溫泉穀的積雪消融大半，露出底下青褐色的土地，混雜著未化的殘雪，像一幅潑墨山水畫。李硯坐在巨靈寬厚的背上，手裡把玩著一顆圓潤的鵝卵石，看著青雲帶著幾隻雄鷹在高空盤旋，小小的身影幾乎要融入雲層，心裡一片安穩。
他終於想明白了鷹群的真正價值。
以前讓青雲它們空投石塊，實在是大材小用。這些鷹，尤其是青雲，經過契約和靈泉水的滋養，早已不是普通的猛禽。青雲的翼展如今足有三丈，羽毛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芒，最驚人的是它的眼睛——李硯通過契約共享過它的視野，萬米高空之下，地上的螞蟻爬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簡直是天生的“空中雷達”。
“以後就在天上待著，彆下來。”李硯通過意念叮囑青雲。他見過草原部落的射雕手，那些人弓馬嫻熟，箭矢能射到百米高空，雖然未必能傷到青雲，可萬一呢？這些鷹是他的眼睛，是他感知外界的觸角，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青雲在高空盤旋一周，發出一聲清越的啼鳴，像是在回應他的命令。它帶著幾隻雄鷹，越飛越高，身影漸漸變成幾個小黑點，最終消失在雲層裡。但李硯知道，它們一直都在，用銳利的眼睛掃視著黑風山周圍的每一寸土地，將看到的一切都通過契約傳遞給他。
從青雲的視野裡，他能看到青平城的士兵在城外操練，隊列整齊，甲胄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能看到北胡的小股騎兵在草原邊緣遊蕩，馬蹄揚起的塵土像黃色的絲帶；甚至能看到幾十裡外的山澗裡，有群黑熊從冬眠中醒來，正笨拙地尋找食物。
這種“全知”的感覺，讓他心裡無比踏實。有了青雲這群“空中雷達”，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無論是伏擊還是偷襲，都能提前預警。
“這才是你們該乾的活。”李硯笑著自語。比起衝鋒陷陣，鷹群的偵查能力顯然更重要。尤其是在這信息閉塞的古代，能提前掌握敵人的動向，往往就能決定一場戰鬥的勝負。
他收回目光，看向身下的巨靈。這頭大象如今越發沉穩，四足踏在地上，發出“咚咚”的悶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坎上。李硯注意到，巨靈的蹄子底部，竟隱隱結了層淡黃色的硬殼，像是天然的鎧甲。
“看來靈泉水喝多了，連蹄子都變硬了。”李硯用腳輕輕碰了碰巨靈的蹄子，硬邦邦的，像是碰到了石頭。他讓巨靈去踩旁邊一塊凸起的尖石，巨靈抬腳落下，尖石應聲而碎，而它的蹄子卻毫發無損。
“不錯，以後衝鋒陷陣，再也不怕尖刺陷阱了。”李硯滿意地點點頭。象群如今有二十多頭，每一頭都生得高大壯碩，蹄子或多或少都有硬化，再加上它們龐大的體型，簡直是移動的“攻城錘”。上次他讓象群去撞一棵合抱粗的大樹，不過三撞，大樹就轟然倒地，威力驚人。
巨靈似乎聽懂了他的誇獎，發出一聲歡快的低鳴，步伐也輕快了些。它馱著李硯，慢悠悠地在林子裡踱步，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沿途遇到的野獸，無論是凶猛的野豬還是機警的麅子，都遠遠地躲開，不敢靠近這龐然大物。
不遠處，野牛群正在雪地裡拱食草根。領頭的公牛看到李硯，抬起頭“哞”地叫了一聲，聲音洪亮，震得樹枝上的殘雪簌簌落下。這群野牛如今有上百頭，每一頭都像小坦克似的，肌肉賁張，牛角鋒利。李硯讓它們試過一次集體衝鋒，數百隻蹄子踏在地上，竟震得他腳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顫抖，聲勢之浩大，連玄風都忍不住皺起了鼻子。
“這群牛，用來衝陣最合適不過。”李硯看著野牛群，心裡盤算著。草原部落多是騎兵，講究機動性，可要是被野牛群這麼正麵衝撞，騎兵的陣型肯定會被衝散，到時候再讓狼群從側麵襲擊，勝算就大得多了。
山君帶著野豬群從樹林裡鑽了出來。這群野豬如今也有幾十頭，體型都比普通野豬大上一圈，皮毛厚實如甲，獠牙閃著寒光。山君跑在最前麵，速度快得驚人，幾乎是貼著地麵滑行，跑到李硯麵前時，猛地停下，嘴裡還叼著一隻掙紮的雪兔，像是在向他獻寶。
“你這速度，用來偷襲再好不過。”李硯笑著從山君嘴裡接過雪兔，扔給旁邊的玄風。山君的力量或許不如巨靈，防禦或許不如野牛，可它勝在平衡——速度快，力量足，還足夠靈活，在山林或草原上穿梭，簡直如入無人之境。李硯甚至覺得，要是讓山君帶著野豬群去騷擾敵人後方，絕對能讓對方焦頭爛額。
玄風叼著雪兔，慢悠悠地跟在巨靈旁邊。它如今是穀裡當之無愧的“獸王”，無論是大象還是野牛，見到它都得收斂幾分。它似乎對這些“小弟”的成長毫不在意，隻是專注地盯著李硯，時不時用尾巴掃掃他的後背，像是在提醒他坐穩些。
李硯拍了拍玄風的腦袋，目光投向草原的方向。灰影傳來消息，狼群已經發展到上千隻的規模，在草原東部縱橫捭闔，連幾個中型部落都被它們攪得雞犬不寧，搶回來的鐵器堆滿了山洞，足夠打造出一批像樣的兵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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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群是先鋒，象群是主力，野牛是衝陣，野豬是奇兵，鷹群是耳目……”李硯在心裡默默盤點著自己的“家底”，越想越覺得底氣十足。這些進化後的獸群，單個拿出來或許不算頂尖，可組合在一起，卻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作戰體係”，攻防兼備，進退自如。
當然，他也沒忘了那些“非戰鬥人員”。鹿群、羊群、牛群家牛）這些食草動物，如今在空間和山穀間穿梭，數量越來越多，不僅能提供肉和皮毛，更是重要的“戰略儲備”——無論是自己消耗，還是用來和外界交易，都必不可少。
“就是缺個能處理這些瑣事的人。”李硯有些無奈。獸群再聰明，也隻能執行簡單的命令，像清點物資、管理交易這些精細活，還得靠人來做。看來開春後去青平城，除了打探消息，還得想辦法找幾個可靠的人手。
他騎著巨靈，在林子裡慢悠悠地晃了一下午，見到了不少冬日裡罕見的景象：幾隻鬆鼠在樹枝間跳躍，忙著把鬆果藏進樹洞裡；一群山雀落在雪地上，啄食著他之前撒下的穀物；甚至還看到了一隻雪豹，正趴在岩石上曬太陽，見到巨靈後，嚇得屁滾尿流地鑽進了山洞。
“這日子，倒也悠閒。”李硯伸了個懶腰，看著夕陽將山林染成金紅色，心裡一片寧靜。他不急著出山了，反正獸群還在成長，物資還在積累，青雲的偵查範圍也在不斷擴大，多等幾個月，準備得更充分些，沒什麼不好。
回到木屋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李硯讓巨靈自己去溪邊喝水，玄風則跟著他進了屋。火塘裡的炭火早已燒旺，陶罐裡燉著的肉湯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香氣彌漫了整個屋子。
他盛了一碗肉湯，靠在玄風身上慢慢喝著，聽著外麵象群的低鳴、野牛的嘶吼，還有青雲偶爾從高空傳來的啼鳴。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像是一首獨特的歌謠，提醒著他，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等過了這陣子，就去草原看看。”李硯心裡有了決定。草原的混亂雖然棘手，卻也最適合他這種“非人類”勢力發展。至於那些射雕手，有青雲在萬米高空偵查，隻要提前避開，就沒什麼好怕的。
火塘裡的炭火劈啪作響，映得他的臉龐忽明忽暗。李硯看著跳動的火苗，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鷹擊長空，獸踏大地，而他，將是這一切的掌控者。
春天已經來了，屬於他的時代，還會遠嗎？
夜色漸深，溫泉穀被溫柔的月光籠罩，隻有木屋的燈火還亮著，像一顆指引方向的星辰。而在這星辰之下，無數雙眼睛正注視著遠方，等待著主人一聲令下，便將席卷這沉寂已久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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