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行省的冬天來得格外早,鵝毛大雪連下了三日,將王賁的軍營裹成一片雪白。他站在帳外,看著士兵們用雪搓臉提神,嗬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瞬間消散。帳前的旗杆上,大秦的龍旗凍得硬挺,在寒風中發出獵獵聲響。
“將軍,斥候回報,安息國的騎兵正在往東移動,大概有三萬人,說是要‘收複波斯故地’。”副將搓著凍得通紅的手,聲音裡帶著幾分緊張。安息國是波斯以西的強國,騎兵凶悍,素來與波斯不和,如今卻借著“複國”的名義來犯,顯然是想趁大秦立足未穩分一杯羹。
王賁吐出一口白氣,眼神銳利如刀:“三萬騎兵?正好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大秦的鐵騎。”
他轉身走進帥帳,鋪開地圖,手指重重敲在波斯與安息交界的一片峽穀:“安息騎兵擅長平原衝鋒,我們就把他們引到這裡——黑風口,兩側是懸崖,中間隻能容百騎並行,正好用回回炮和長弓營招呼他們。”
副將看著地圖,眼睛一亮:“將軍妙計!隻是……黑風口的雪太深,輜重營的回回炮怕是拉不進去。”
“那就拆了,運零件進去再裝。”王賁語氣果決,“讓士兵們每人多帶三天的土豆餅,今晚就出發,天亮前必須占領黑風口。”
夜色如墨,大秦軍隊頂著風雪向黑風口潛行。積雪沒到膝蓋,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不少士兵的腳凍得失去知覺,隻能用刺刀紮著腿前進。王賁走在隊伍最前麵,鐵甲上的積雪結了冰,卻始終沒有放慢腳步——他知道,這場仗不僅是為了守住波斯,更是為了讓西域諸國看看,大秦的軍隊從不是紙老虎。
天剛蒙蒙亮,秦軍終於占據了黑風口。士兵們來不及休息,立刻動手組裝回回炮,在懸崖上埋伏長弓手,在穀底埋響雷,連炊事兵都拿起了短刀,準備廝殺。
辰時,安息騎兵果然來了。三萬匹戰馬踏雪而來,馬蹄聲震得山穀嗡嗡作響,領頭的安息將軍舉著彎刀,在穀口勒住馬,看著空無一人的峽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將軍,會不會有埋伏?”身邊的親衛提醒。
安息將軍嗤笑一聲:“大秦的軍隊剛到波斯,連地形都沒摸熟,怎敢設伏?給我衝!誰先拿下波斯都城,賞黃金千兩!”
騎兵們歡呼著衝進峽穀,馬蹄揚起的雪霧遮天蔽日。就在他們衝到峽穀中段時,王賁的令旗猛地落下!
“放!”
懸崖上的回回炮突然轟鳴,石彈帶著風聲砸進騎兵群,瞬間掀翻了幾十匹戰馬;長弓營的箭矢如暴雨般落下,穿透了安息騎兵的皮甲;穀底的響雷接連爆炸,積雪混著血肉飛濺,整個峽穀成了修羅場。
安息騎兵慌了神,想退卻被後麵的人馬堵住,隻能在狹窄的穀底互相踩踏。王賁拔出佩刀,大吼一聲:“重步兵營,衝鋒!”
早已待命的重步兵們頂著盾牌,如銅牆鐵壁般從兩側懸崖衝下,長戟揮舞,將慌亂的騎兵一個個挑落馬下。安息將軍想帶頭突圍,卻被一支冷箭射中咽喉——那是長弓營的神箭手,在三百步外鎖定了他的身影。
戰鬥持續了不到兩個時辰,三萬安息騎兵幾乎全軍覆沒,穀底的積雪被染成了紅色。王賁站在屍骸遍地的峽穀裡,看著士兵們清理戰場,臉上沒有絲毫喜悅。
“統計傷亡。”他聲音沙啞。
“將軍,我軍陣亡八百,凍傷一千二……”
王賁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這八百具屍體,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風雪凍僵,永遠留在這片異國的土地上。他們中,有剛從江南來的少年,有草原部落的漢子,還有波斯本地參軍的新兵,卻都為了大秦的疆土,埋骨他鄉。
“挖個大坑,把他們好好埋了,立塊碑,刻上‘大秦英烈之墓’。”王賁下令,“剩下的人,回營休整,三天後,我們去安息的都城‘回訪’。”
黑風口之戰的消息傳開,西域諸國震動。安息國的國王嚇得連夜遷都,派使者捧著降表來波斯求和,願意每年向大秦進貢戰馬千匹、黃金百兩。王賁沒有趕儘殺絕,隻是讓他們割讓了東部三城,設立“安息都護府”,便班師回波斯行省。
他知道,窮兵黷武隻會耗儘國力。李硯派他西征,是為了開拓商路、獲取資源,不是為了一味殺戮。如今安息臣服,西域的商路徹底暢通,波斯的銀礦、安息的戰馬、大秦的絲綢,終於能在這條路上自由流通,這才是西征的真正意義。
與此同時,南洋的鄭和正麵臨著另一種考驗。
他的艦隊在抵達澳洲大陸時,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風暴。巨浪如小山般砸向船身,“鎮海號”的桅杆被折斷,好幾艘隨行的商船被卷入漩渦。鄭和親自掌舵,在顛簸的甲板上嘶吼著指揮士兵抽水、加固船身,三天三夜沒合眼。
風暴過後,艦隊損失慘重,淡水和糧食所剩無幾。更要命的是,他們闖入了一片陌生的海域,海圖上沒有任何標記,四周隻有茫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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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再找不到淡水,弟兄們就要渴死了!”水手長聲音嘶啞,嘴唇乾裂起皮。
鄭和望著遠處的海平麵,忽然眼睛一亮:“看!那邊有海鳥!有鳥就有陸地!”
艦隊跟著海鳥的蹤跡,果然找到了一座島嶼。島上有淡水溪流,還有成群的袋鼠——這是士兵們從未見過的動物,起初嚇得不敢靠近,後來發現它們性情溫順,便捉了幾隻,烤著吃了,味道竟和鹿肉相似。
“在島上休整七日,補充淡水和食物,然後按原定路線返航。”鄭和下令,“讓畫師把這島嶼的地形和袋鼠畫下來,帶回長安給陛下看。”
七日後,艦隊再次起航。回程的路上,他們又遇到了幾波海盜,鄭和沒有像王賁那樣硬拚,而是用蒸汽船的速度甩開對方,再派快船繞後,用回回炮摧毀海盜的巢穴,既保住了船隊,又震懾了周邊海域。
當鄭和的艦隊駛入登州港時,百姓們夾道歡迎。他們帶回的不僅有香料、寶石,還有澳洲的獨特木材、南洋的高產水稻種子,以及一幅全新的南洋海圖,上麵標注著十幾個從未被中原人知曉的島嶼。
“鄭將軍,陛下有旨,讓您即刻回京,另有任用。”內侍捧著聖旨,對曬得黝黑的鄭和笑道。
鄭和接過聖旨,心中一陣溫暖。在外漂泊兩年,他最想念的就是長安的燈火——那裡有皇帝的信任,有家人的期盼,有大秦的根基。
王賁和鄭和的捷報先後傳到長安時,李硯正在農事園教孩子們辨認新作物。聽到安息臣服、澳洲發現的消息,他隻是淡淡一笑,繼續給孩子們講解玉米的生長周期。
“父皇,王將軍和鄭將軍打了勝仗,您怎麼不高興?”李恒不解地問。
李硯放下手中的玉米,指著園子裡的幼苗:“你看這小苗,長得太快會倒伏,必須慢慢紮根。大秦的疆土也是一樣,打下來容易,守住難,守住了還要治理,讓百姓安居樂業,這才是真正的‘勝仗’。”
他提筆給王賁和鄭和各寫了一封信。給王賁的信裡,他叮囑要善待波斯百姓,推廣新作物,修複商路;給鄭和的信裡,他讓他休整半年,然後帶著農匠再次出海,把土豆、玉米的種子帶到南洋,教會那裡的人種植。
“打天下靠的是刀劍,治天下靠的是民心。”李硯把信交給內侍,目光望向西方和南方,“讓他們記住,大秦的旗幟插在哪裡,福祉就要帶到哪裡。”
夕陽下,長安的宮牆鍍上了一層金邊。王賁在波斯的土地上丈量農田,準備修建水渠;鄭和在登州港修補戰船,規劃著下一次遠航;而那些埋骨黑風口的士兵,墓碑上的積雪漸漸融化,仿佛在遙望東方的故土。
異域的風煙裡,總有忠骨埋他鄉;故園的燈火下,始終有人盼歸人。大秦的擴張之路,從來不是坦途,卻因這些征戰在外的將軍與士兵,變得厚重而堅實。
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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