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有緊急情況。”程洛低聲道,“我們安排在漢王府的眼線被發現,三人失蹤,估計已經遭遇不測。”
範宏勃然變色:“漢王竟敢對東廠的人下手!”
亦失哈卻顯得異常平靜:“可知是如何被發現的?”
程洛回稟:“據幸存的眼線報告,漢王近日啟用了一批反偵察的高手,專門清查府內可疑人員。”
亦失哈沉吟片刻,對範宏道:“這就是我為何要調整東廠行事方式的原因。對手在變,我們也要變。”
他轉向程洛:“暫時撤回在漢王府內的所有眼線,改為外圍監控。同時,想辦法查清漢王新招攬的那些高手的來曆。”
程洛領命而去。範宏仍憤憤不平:“督主,我們就這麼退縮了?”
“這不是退縮,而是策略。”亦失哈耐心解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是莽夫之舉。真正的智者,會選擇繞道而行,或者等待最佳時機。”
他拍了拍範宏的肩膀:“你要記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暫時的退讓,是為了將來更好的前進。”
暮色漸深,亦失哈讓範宏先行離去,自己則獨坐院中。夜空中的星子漸漸明亮,清冷的月光灑在院落裡,平添幾分寂寥。
權力的道路從來都不好走,尤其是在這新舊交替的時節。亦失哈深知,東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原罪,無論他們如何儘忠職守,都難以洗脫“特務機構”的汙名。
然而,大明的江山需要東廠這樣的機構。漢王、趙王虎視眈眈,朝中勢力盤根錯節,若無東廠的監控,難保不會生出大亂。
“督主,夜深了,該歇息了。”老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亦失哈緩緩起身,最後望了一眼夜空。明日,又將是一場新的博弈。
次日,亦失哈入宮覲見仁宗。文華殿內,朱高熾正在批閱奏章,見亦失哈到來,放下朱筆。
“亦公公今日前來,所為何事?”朱高熾問,語氣平和。
亦失哈行禮道:“啟稟皇上,東廠近日正在進行內部整頓,裁撤冗餘人員,調整監控重點。特來向皇上稟報。”
朱高熾略顯驚訝:“東廠在整頓?”
“正是。”亦失哈呈上一份奏疏,“此乃整頓詳情,請皇上過目。”
朱高熾仔細閱看,麵色漸緩:“裁撤三成外圍人員,重點監控潛在威脅...亦公公能主動整頓,實屬難得。”
亦失哈恭謹道:“新朝新氣象,東廠也當順應時勢,去蕪存菁,更好地為皇上效力。”
朱高熾滿意地點頭:“若朝中眾臣都能如亦公公這般識大體,朕就無憂了。”
“皇上過獎。”亦失哈頓了頓,又道,“另有一事需稟報皇上。漢王近日招攬了一批江湖人士,專門防範監控,東廠在漢王府內的眼線已被清除。”
朱高熾麵色微沉:“二弟他還是不死心啊...”
“皇上不必過憂。東廠雖暫時撤出府內監控,但外圍監視仍在。漢王的一舉一動,仍在掌握之中。”
朱高熾沉吟道:“依你之見,該如何應對?”
亦失哈謹慎回應:“眼下不宜打草驚蛇。漢王雖有異心,但尚無實際行動。皇上可靜觀其變,同時暗中部署,防患於未然。”
“就依你所言。”朱高熾道,“東廠的整頓,繼續推進。若有需要,可直接向朕稟報。”
“奴才遵旨。”
退出文華殿,亦失哈心中稍安。新帝對東廠的整頓表示認可,這說明他的策略是正確的。
回到東廠衙署,範宏迎上前來:“督主,宮中情況如何?”
“皇上對整頓表示讚許。”亦失哈道,“接下來,我們要加快步伐,務必在新帝完全掌控朝局前,完成東廠的轉型。”
範宏疑惑:“轉型?”
亦失哈意味深長地道:“東廠不能永遠停留在過去的模式。在新朝,我們要學會做一個沉默的守護者,而不是張揚的監控者。”
隨著整頓的深入,東廠的運作方式發生了明顯變化。監控更加隱秘,行動更加低調,就連衙署門前的守衛都減少了一半。這些變化,朝臣們都看在眼裡。
楊士奇再次與楊榮議論起東廠的變化。
“看來亦失哈是真心整頓東廠。”楊士奇道,“近日來,東廠的活動明顯收斂,朝中也不再人心惶惶。”
楊榮仍持謹慎態度:“但願如此。隻是亦失哈此人深不可測,不可不防。”
這些議論傳到亦失哈耳中,他隻是淡然一笑。權力的真諦,不在於他人的評價,而在於時機的把握。
暮春時節,亦失哈再次將範宏叫到後院。老槐樹已經枝繁葉茂,鬱鬱蔥蔥。
“整頓已初見成效。”亦失哈道,“但你要記住,這隻是一個開始。東廠未來的路還很長,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
範宏恭敬道:“屬下必謹記督主教誨。”
亦失哈望著滿樹新綠,緩緩道:“我年事已高,終有一天要將東廠交到下一代手中。希望你屆時已經真正懂得了權力的真諦——它不是利劍,而是盾牌;不是用來攻擊,而是用來守護。”
範宏鄭重行禮:“屬下必不負督主期望。”
夜幕降臨,東廠衙署的燈火次第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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