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馬教官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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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和回頭,看見李文昌站在身後。九年過去,李文昌已經中了進士,如今是吏部的主事,這次是回鄉省親的。
“李大人。”馬和勉強行禮。
李文昌上下打量著他,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憐憫:“聽說馬教官就要去遼東了?唉,真是可惜啊。要我說,這教書育人的事,也是講究天分的。有些人自己考不中,自然教不出好學生。”
馬和死死咬著牙,才沒有當場發作。
李文昌似乎很享受他的窘迫,繼續說道:“不過馬教官也不必太過憂慮。遼東雖然苦寒,但好歹有條活路。總比那些...”他故意頓了頓,“那些閹人要強些。”
馬和猛地抬頭:“閹人?”
“是啊。”李文昌壓低聲音,“我這次回京,聽說宮裡又在招內侍。你說說,好好的人,為什麼要走這條路?真是丟儘了讀書人的臉!”
馬和沒有接話,隻是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馬和沒有點燈,獨自坐在黑暗中。窗外,鄰居家傳來團圓的笑語,更襯得他這裡死寂一片。
九年的光陰,就這樣白白浪費了。他想起自己初任教官時的雄心壯誌,想起那些挑燈夜讀的夜晚,想起對學生們的諄諄教誨...
一切都成了笑話。
“和兒,怎麼不點燈?”母親顫巍巍地推門進來,點亮油燈。昏黃的燈光下,她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娘...”馬和聲音沙啞,“兒子...兒子對不起您...”
母親在他身邊坐下,輕輕撫摸他的頭:“傻孩子,說什麼對不起。爹娘都知道,你已經儘力了。”
“可是...可是我要被流放了...”馬和終於忍不住,伏在母親膝上痛哭失聲。
母親的身子僵了僵,隨即更加輕柔地拍著他的背:“流放就流放吧,爹娘陪你一起去。咱們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這話像一把刀,狠狠紮進馬和心裡。年邁的父母,怎麼受得了流放之苦?
這一夜,馬和徹夜未眠。他坐在窗前,望著天邊那輪冷月,回想自己坎坷的一生。
七歲開蒙時的神童之名,十五歲初試鋒芒時的意氣風發,五次落第時的絕望,村塾生涯的屈辱,縣學九年的徒勞...
所有畫麵在腦海中一一閃過,最後定格在那紙流放文書上。
走投無路...真是走投無路了。
忽然,李文昌那句話在耳邊響起:“總比那些閹人要強些...”
閹人...
馬和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京城那位遠房表親信中的話:宮中內侍,雖失男兒身,卻能近天顏,掌大權...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他就驚出一身冷汗。自閹入宮?這簡直是瘋了!讀書人最重氣節,他若走了這條路,必將被天下人恥笑!
可是...
他轉頭看向父母房間的方向。黑暗中,傳來父親劇烈的咳嗽聲,一聲接一聲,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
流放遼東,父母必死無疑。而自閹入宮,雖然屈辱,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馬和痛苦地抱住頭。兩個選擇像兩條毒蛇,在他心中撕咬。
天快亮時,他站起身,從箱底翻出那封京城來的信。信紙已經泛黃,上麵的字跡卻依然清晰:
“...宮中招募內侍,要求識文斷字者。一旦入選,月俸五石,表現優異者可掌司禮監、禦馬監等要職...”
五石月俸,是他現在俸祿的十倍。若能掌司禮監,更是位比宰相...
馬和的手開始發抖。他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可是...可是他已經沒有彆的路了。
“爹,娘,兒子不孝...”他麵向父母房間的方向,重重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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