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馬順立威_大明太監秘史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84章 馬順立威(1 / 2)

正統元年的初夏,都察院浙江道禦史李時勉的書房內,燭火卻已燃了大半夜。案上攤著一張宣紙,墨汁未乾,“宦官乾政,禍國殃民”八個大字力透紙背,像一把鋒利的刀,映著李時勉緊繃的臉。

他今年四十二歲,為官十五年,以剛直敢言聞名,連宣德皇帝在世時,都曾讚他“有古直臣風”。這幾日,他聽聞司禮監新升任的秉筆太監王振權勢日盛,不僅插手東宮事務,還暗中拉攏錦衣衛、掌控內府庫,心中的憂慮像野草般瘋長。昨夜,他更是聽說王振借采買之名,讓內府庫給其私宅添置紫檀家具——這已經不是“輔政”,而是“擅權”了。

“大人,真要遞這份疏嗎?”書童捧著硯台,聲音帶著擔憂,“那王振現在是司禮監秉筆,連太皇太後都要給幾分麵子,萬一……”

“萬一什麼?”李時勉打斷他,手指重重敲在紙上,“我身為言官,食君之祿,當為君分憂。宦官專權的禍事,前朝還少嗎?今日我若不言,他日大明江山被宦官攪亂,我有何顏麵見先帝於地下!”

他深吸一口氣,提起筆,在奏疏上補充細節:“今有內臣王振,交通外官指與馬順勾結),廣植私黨指拉攏毛貴、王長隨),威福自專指插手采買),若不早製,恐生禍端……”雖未明指“王振”二字,卻字字指向他。寫完,他仔細檢查一遍,折好放進奏疏匣,起身時,天已蒙蒙亮。

這份帶著墨香與銳氣的奏疏,按程序先送內閣,再轉司禮監。當它放在王振的秉筆案上時,已是正午。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奏疏的黃綾封麵上,王振指尖輕輕敲著紙麵,節奏緩慢,像在盤算著什麼。

“好一個李時勉。”他輕聲道,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聲音裡聽不出喜怒,“不愧是清流領袖,骨頭硬,膽子更大。”

侍立在旁的小太監來福嚇得大氣不敢出——他跟著王振多年,知道主子越是平靜,心裡的火氣越大。上次李全刁難時,主子也是這樣的語氣,後來李全就被流放了。

王振沒有立刻批紅,甚至沒翻開奏疏細看,隻是將它輕輕合上,放在案頭最顯眼的位置,繼續處理其他文書。他批得很慢,每一個字都寫得端正,仿佛那封彈劾他的奏疏隻是一張無關緊要的廢紙。直到日落西山,晚霞將值房染成橘紅色,他才放下朱筆,伸了個懶腰,仿佛不經意般對來福說:“去請馬順馬大人過來,就說咱家新得了罐武夷岩茶,是福建巡撫剛送的,請他來品鑒品鑒。”

來福不敢多問,連忙跑著去傳信。他知道,馬順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總旗,是主子最信任的人,每次主子有“要緊事”,都會找馬順。

華燈初上時,王振的私宅側門悄無聲息地開了條縫。馬順一身玄色便服,腰間係著條同色腰帶,上麵掛著個巴掌大的銅刀鞘——裡麵是他從不離身的短刀。他身形挺拔,肩背繃得筆直,走路時腳步輕而穩,沒有半分拖遝,一看就是常年習武之人。

書房內,香爐裡燃著龍涎香,淡淡的香氣混合著茶香,彌漫在空氣中。王振坐在紅木書桌後,麵前擺著兩個茶盞,茶湯碧綠,還冒著熱氣。他沒有寒暄,等馬順坐下,直接將案上的奏疏推了過去,語氣平淡:“馬弟看看這個。”

馬順拿起奏疏,快速瀏覽一遍,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抬起頭,眼神裡帶著幾分凝重:“李時勉?此人在士林中聲望不低,去年還因彈劾戶部尚書‘苛待百姓’,被皇上讚為‘直臣’,現在動他,會不會引起非議?”

“非議?”王振端起茶盞,輕輕吹開浮沫,眼神卻冷了下來,“咱家隻知道,咬人的狗,不叫。他既然敢叫,就不能再留著。你想想,今日他敢彈劾咱家,明日就敢煽動其他言官聯名上疏,到時候太皇太後那邊,三楊那邊,就算想護著咱家,也得顧及‘輿論’。”

馬順沉默了——他明白王振的意思。李時勉不是普通的言官,他是清流的“旗幟”,不把這麵旗幟拔掉,以後會有更多人效仿他,對王振的威脅太大。他放下奏疏,神色變得冷峻:“公公的意思是,要‘處理’了他?”

“處理?”王振笑了笑,呷了口茶,“馬弟用詞太重了。咱家隻是覺得,李禦史素有‘清名’,可這‘清名’背後,是不是真的乾淨,誰也說不準。錦衣衛不是一直有‘查貪腐’的職責嗎?若是能查出些‘不乾淨’的地方,那就是替朝廷除害,何來‘處理’之說?”

馬順眼睛一亮,瞬間領會了王振的意圖。他站起身,躬身道:“屬下明白。錦衣衛最近確實接到過密報,說李時勉與揚州鹽商過從甚密,隻是一直沒找到實證。屬下這就去查,定要‘人贓並獲’。”

“好。”王振點點頭,語氣裡帶著讚許,“記住,證據要鐵證如山,不能讓人抓住把柄。還有,動作要快,夜長夢多。”

“屬下知道怎麼做。”馬順沒有多留,轉身離開了書房。他的腳步比來時更急,帶著一種即將執行任務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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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深夜。京城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巡夜的更夫敲著梆子,“咚——咚——”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李時勉的府邸位於城南的一條小巷裡,不算寬敞,卻收拾得乾淨整潔。此刻,府邸的大門緊閉,院內一片漆黑,隻有書房還亮著一盞燈——李時勉還在批改百姓遞上來的訴狀。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大門被粗暴地撞開,木屑飛濺。火把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院子,十幾個身著錦衣衛製服的校尉衝了進來,甲胄碰撞的“鏗鏘”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馬順走在最前,飛魚服在火光下泛著冷光,他按著腰間的繡春刀,眼神銳利如鷹,掃過院內的每一個角落。“都不許動!錦衣衛辦案!”他的聲音冰冷如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時勉被驚醒,穿著一身素色寢衣,從臥房衝了出來。他看到滿院的錦衣衛,又驚又怒,指著馬順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擅闖禦史府邸!我要去都察院告你們!”

馬順亮出腰間的腰牌,上麵刻著“錦衣衛北鎮撫司總旗馬順”幾個字,在火光下格外醒目。“李禦史,彆白費力氣了。”他走近幾步,語氣冰冷,“你貪贓枉法,收受賄賂,證據確鑿,今日特來拿你。”

“貪贓枉法?”李時勉氣得渾身發抖,胸膛劇烈起伏,“我李時勉為官十五年,兩袖清風,從未收過百姓一分一毫!你們這是栽贓陷害!我要見皇上!我要見楊閣老!”

“見皇上?見閣老?”馬順冷笑一聲,對校尉們揮手,“搜!仔細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過!”

校尉們如狼似虎地散開,闖進臥房、書房、廚房,翻箱倒櫃的聲音此起彼伏。李時勉想上前阻攔,卻被兩個校尉按住肩膀,動彈不得。他看著自己珍藏的書籍被扔在地上,百姓的訴狀被踩在腳下,眼中滿是憤怒與絕望:“你們這群奸賊!王振讓你們來的,是不是?!”

馬順沒有理會他的嘶吼,目光落在書房的方向。很快,一個校尉捧著一個紫檀木匣跑了過來,臉上帶著興奮:“大人!在書房書架的暗格裡發現這個!”

木匣打開,裡麵赫然放著三張銀票每張五百兩,共一千五百兩),幾錠沉甸甸的金元寶,還有一封用蠟封著的信。馬順拿起信,拆開一看,上麵是揚州鹽商張貴的筆跡,寫著“感謝李禦史為鹽業減免賦稅,特奉上薄禮,望笑納”,落款日期是上個月。

馬順將信扔在李時勉麵前,語氣帶著譏諷:“李禦史,這還有什麼好說的?鹽商的信,銀票,金元寶,人贓並獲,你還想狡辯?”

李時勉看著那些銀票和信,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渾身發抖,聲音嘶啞:“這不是我的!是你們放進去的!我從未見過張貴!這是栽贓!是陷害!”

“栽贓?”馬順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李時勉的衣領,將他拉近,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李禦史,識相點就乖乖跟我們走。到了北鎮撫司,有的是時間讓你‘說清楚’。若是頑抗,吃苦的可是你自己。”

李時勉還想掙紮,卻被校尉們用鐵鏈鎖住了雙手。“帶走!”馬順一聲令下,校尉們推著李時勉往外走。李時勉一邊走,一邊對著夜空嘶吼:“我冤枉!王振奸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聲音漸漸遠去,隻剩下滿院狼藉和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家仆。馬順看著地上的木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暗格是王長隨提前告訴他的,銀票和信是毛貴找人偽造的,一切都天衣無縫。

詔獄的深處,終年不見陽光。潮濕的牆壁上爬滿了青苔,空氣中彌漫著血腥、黴爛和鐵鏽混合的氣味,讓人聞之欲嘔。李時勉被剝去了禦史官服,換上了粗布囚衣,雙手被鐵鏈鎖在刑架上,腳尖勉強能碰到地麵。刑架旁的牆上,掛滿了各種刑具——拶子、烙鐵、夾棍,每一件都帶著暗紅色的血跡,透著陰森的恐怖。

馬順坐在刑房中央的太師椅上,手裡拿著一塊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繡春刀。刀身雪亮,映著他冰冷的眼神。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李時勉,仿佛在欣賞一件即將被摧毀的獵物。

過了許久,李時勉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他抬起頭,眼神裡滿是不屈:“馬順,你想怎麼樣?殺了我?我告訴你,就算我死了,也會有人揭發你們的罪行!”

馬順放下繡春刀,站起身,走到李時勉麵前,語氣平淡:“李禦史,何必這麼固執?隻要你招了,承認收了張貴的銀子,再說說還有哪些官員和你一起貪腐,我可以向上麵求情,讓你少受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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