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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覃力朋案(上)(1 / 1)

春寒料峭,運河兩岸的垂柳才剛抽出些微嫩黃的芽尖,河水裹挾著碎冰,汩汩北流。一艘高大的官船破開水麵,桅杆上懸掛的南京鎮守太監衙門的旗幟獵獵作響。甲板上,幾個粗豪的船工正圍著一名被捆綁著、渾身濕透的運河巡檢小吏拳打腳踢。

“瞎了你的狗眼!覃公公的船也敢攔?”一個管事模樣的太監尖著嗓子罵道,一腳踹在那小吏心口。

小吏吐著血沫,兀自掙紮喊道:“……規矩……查驗……你們私載……啊!”話未說完,又被一腳踢在麵門,登時昏死過去。

艙室內,暖爐燒得正旺。南京鎮守太監覃力朋斜倚在軟榻上,五十許年紀,麵皮白胖,一雙細眼眯著,正用小銼刀慢條斯理地修著指甲。他聽著外麵的動靜,眉頭都沒皺一下,隻對身旁侍立的小太監懶洋洋道:“丟河裡喂魚,乾淨點。”

“是,公公。”小太監躬身應道,臉上毫無波瀾。

這已是覃力朋此番押運“貢品”北上的路上,處理的第三個不識相的地方官吏了。他利用職權,將大量私鹽、珍玩木料藏在官船底艙,沿途州縣,誰敢盤查,輕則鞭笞驅趕,重則如同剛才那名巡檢,直接“消失”。多年鎮守南京,資曆深厚,連南京守備勳貴都要讓他三分,早已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子。

船隊繼續北上,眼看就要進入山東地界,距離京城愈發近了。

千裡之外的北京,西廠衙門。

汪直坐在公案後,聽著下方一名身著便服、風塵仆仆的番役低聲稟報。那番役是從南京星夜兼程趕回來的。

“提督,查實了。覃力朋借此次押送貢品之名,官船底艙夾層內,私藏淮鹽不下五千引,另有紫檀、花梨木料數十方,皆未入冊。沿途過揚州、淮安,已有三名地方巡檢、稅吏因試圖登船查驗而‘失蹤’,屍骨無存。”

汪直年輕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紫檀木的桌麵,發出篤篤的輕響。他忽然問道:“他快到哪兒了?”

“回提督,按行程,三日內當過濟寧,入北直隸。”

“濟寧……”汪直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好地方,運河樞紐,漕船如織,正好動手。”

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快得像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傳韋瑛、吳綬!”

片刻後,韋瑛和吳綬快步而入。韋瑛依舊是那副悍勇模樣,吳綬則顯得沉穩許多。

汪直目光掃過二人,語速極快:“覃力朋的船隊,三日後過濟寧。你二人,立刻帶最精乾的人手,乘快馬晝夜南下,務必在濟寧之前布置妥當。”

韋瑛眼中閃過興奮嗜血的光芒:“提督,是要直接拿下那老閹狗?”

汪直橫了他一眼:“蠢貨!覃力朋是南京鎮守,正四品的太監,若無確鑿證據,動了他,朝野震動,皇上麵前也不好交代。”他走到懸掛的運河輿圖前,手指點向濟寧段的一處狹窄河道,“在這裡,你們扮作漕運總督衙門的巡河兵丁,以稽查私鹽為名,強行登船!記住,動作要快,直撲底艙,找到夾層,人贓並獲!”

吳綬立刻領會:“提督高明!以巡河名義登船,名正言順。隻要當場起獲私鹽,便是鐵證如山!屆時再亮明西廠身份,覃力朋無從抵賴。”

“正是此理。”汪直點頭,眼中寒光凜冽,“韋瑛,登船之後,你的人控製甲板,若有抵抗,格殺勿論!吳綬,你帶擅長搜查的弟兄,直取底艙。記住,我要活的覃力朋,更要那滿船的臟證!”

“卑職明白!”兩人齊聲應道。

“去吧,事若不成,提頭來見。”汪直揮揮手,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三日後,濟寧以南三十裡,運河一段較為狹窄的河道。天色微明,薄霧籠罩在水麵上。幾艘插著“漕”字旗號的巡河哨船看似隨意地停在岸邊,船上兵丁盔甲鮮明,實則皆是西廠番役假扮。韋瑛和吳綬隱在為首哨船的船艙內,目光緊鎖下遊方向。

“來了。”了望的番役低聲道。

隻見覃力朋的船隊,浩浩蕩蕩七八艘大船,緩緩溯流而上。那艘最為高大的官船行駛在最前,氣勢洶洶。

韋瑛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低吼道:“動手!”

霎時間,幾艘哨船如同離弦之箭,猛地衝出,迅速貼近官船。韋瑛一馬當先,抓住拋過來的纜繩,猿猴般攀上官船甲板,厲聲喝道:“漕運總督衙門巡河!稽查私貨!所有人等,原地不動!”

官船上的水手和護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一時有些混亂。覃力朋的隨行護衛頭目反應過來,拔刀上前:“放肆!這是南京鎮守覃公公的座船!誰敢搜查!”

韋瑛獰笑一聲,根本不多廢話,手中腰刀帶著風聲直劈過去:“老子搜的就是覃力朋!”刀光閃過,那護衛頭目手中的鋼刀竟被磕飛,虎口崩裂,鮮血直流。西廠番役們如狼似虎,迅速控製住甲板,將試圖反抗的護衛儘數打翻在地,捆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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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門被猛地踹開,覃力朋在小太監的攙扶下走了出來,麵沉似水。他看著甲板上的狼藉,又看向凶神惡煞的韋瑛,細眼中怒火燃燒:“你們是哪個衙門的?如此無法無天!咱家要上奏皇上,參劾漕運總督縱兵行凶!”

吳綬此時也登上了甲板,不卑不亢地一拱手:“覃公公,卑職等奉令稽查私鹽,職責所在,還請公公行個方便,讓我等查驗底艙。”

“查驗底艙?”覃力朋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胖臉上滿是譏諷,“就憑你們?咱家船上裝載的皆是貢品和官用物資,豈是你們這些粗鄙軍漢能看的?滾下去!”

韋瑛早就不耐煩了,吼道:“跟他廢什麼話!搜!”說著,一揮手,帶著人就要往船艙下衝。

“站住!”覃力朋猛地踏前一步,雖然肥胖,此刻卻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勢,“咱家看你們誰敢!咱家伺候皇上、貴妃的時候,你們這群猴崽子還在穿開襠褲呢!無憑無據,擅闖鎮守太監座船,形同謀逆!識相的立刻滾蛋,否則,休怪咱家不講情麵!”

他倚仗著自己資深太監的身份,又篤定西廠不敢真的把他怎麼樣,態度囂張至極。

吳綬不再與他爭辯,對韋瑛使了個眼色。韋瑛會意,直接帶人強行推開攔路的小太監,衝下了底艙。覃力朋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吳綬的鼻子罵道:“好!好!你們給咱家等著!咱家倒要看看,是哪個殺才給你們的狗膽!”

底艙內,光線昏暗。西廠番役們經驗豐富,很快便發現了異常。吳綬敲擊著艙壁,聽到幾處傳來空洞的回響。他冷笑一聲,下令:“撬開!”

鐵釺插入木板縫隙,用力一撬,一大塊偽裝成艙壁的木板被卸下,露出了裡麵碼放得整整齊齊、覆蓋著油布的鹽包。再撬開其他幾處,同樣是雪白的私鹽和貴重的木料。

吳綬抓起一把鹽,走到麵色已然有些發白的覃力朋麵前,將鹽粒在他眼前緩緩灑落:“覃公公,這就是您所謂的……貢品和官用物資?”

覃力朋看著那雪白的鹽粒,眼皮狂跳,但兀自強撐:“這……這是……是備用的官鹽!對,是備用的!”

韋瑛從底艙鑽出來,手裡還拿著幾封書信,冷笑道:“備用官鹽?那這些與鹽梟往來,商議私運價格、路線的信件,也是備用?”

人贓並獲!

覃力朋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但他多年宦海沉浮,心知此刻絕不能認罪。他猛地挺直腰板,色厲內荏地吼道:“你們……你們是西廠的人!是汪直那個小崽子派你們來的!他這是誣陷!是構陷!咱家要見皇上!咱家要麵聖!”

吳綬不再理會他的叫囂,對韋瑛道:“韋檔頭,將覃公公‘請’回京城吧。這些臟證,連同船上所有人犯,一並押解回京,交由提督發落!”

清晨的薄霧漸漸散去,運河上恢複了通行,隻是那艘原本氣焰囂張的官船,此刻已被西廠番役徹底控製,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悄無聲息地調轉船頭,向著北京方向駛去。覃力朋被單獨關在一間狹小的艙室內,聽著窗外流水聲,臉上最初的驚慌漸漸被一種混合著怨毒和僥幸的複雜神色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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