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老,外麵都在傳,馮公公贈了高拱五百兩紋銀,親自送他離京。”親信幕僚輕步走進來,低聲彙報。
張居正放下朱筆,指尖輕輕敲擊著奏折,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眼中閃過一絲讚賞:“能屈能伸,知進知退,馮保此人,果然不簡單。”
“閣老,您就不擔心他日後勢力過大,難以控製?”親信有些不解。
“擔心?”張居正拿起朱筆,在一份關於整頓吏治的奏折上批下“準奏”二字,筆鋒遒勁有力,“有這般懂得分寸的盟友,新政之事,反倒更有把握了。他要的是內廷的安穩,我要的是外朝的革新,彼此配合,方能成事。”
親信恍然大悟,不再多言,悄悄退了出去。
張居正望著窗外,嘴角的笑容愈發深邃。馮保這一步走得極妙,不僅化解了王大臣案帶來的負麵影響,還贏得了聲望,穩固了自己的地位。有這樣一個懂得權術平衡的盟友,他推行新政的阻力,無疑會小很多。
幾日後,慈寧宮。
李太後正陪著萬曆小皇帝讀書,馮保站在一旁伺候。
“大伴,”萬曆抬起頭,稚嫩的臉上滿是好奇,“昨日先生說,高首輔已經離京了,是真的嗎?”
馮保躬身道:“回皇上,是真的。高閣老致仕返鄉,奴才已經派人送了盤纏,讓他安心回去養老了。”
李太後放下手中的書卷,看著馮保,眼中帶著幾分讚許:“你做得好。高拱畢竟是三朝元老,雖有過錯,但功績也不能抹殺。這般處置,既顧全了朝廷的體麵,也顯露出你的度量。”
“太後過獎了。”馮保躬身行禮,“奴才隻是做了分內之事。如今皇上年幼,朝廷安穩最為重要,奴才不敢因私人恩怨,耽誤了國家大事。”
李太後點了點頭,對馮保的愈發滿意。這個“大伴”,不僅忠心耿耿,還懂得顧全大局,有他輔佐皇上,她也能放心不少。
離開慈寧宮,馮保徑直去了司禮監。剛進門,就見陳矩在值房裡等他。
“馮公,恭喜。”陳矩笑著上前,“如今朝野上下,都在稱讚您的氣度,就連張閣老,也對您讚不絕口。”
“賢弟取笑了。”馮保擺了擺手,臉上卻難掩一絲得意,“若非當初賢弟及時勸諫,我恐怕早就釀成大錯了。此次之事,倒是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哦?什麼道理?”陳矩好奇地問道。
“權力這東西,不是靠刑具就能穩固的。”馮保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以前總覺得,有東廠在手,就能為所欲為。可經過王大臣案才知道,朝堂之上,講究的是平衡二字。懂得進退,懂得顧全大局,才能走得更遠。”
陳矩點了點頭,心中頗為欣慰:“馮公能明白這一點,實在是朝廷之幸。如今內廷安穩,外朝有張閣老推行新政,隻要內外一心,大明必定能重現往日榮光。”
“說得好。”馮保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往後,內廷之事有我,外朝之事有張閣老,我們聯手,定要讓這萬曆朝,成為一個太平盛世。”
陳矩躬身應道:“屬下定當全力輔佐馮公。”
接下來的日子裡,馮保行事愈發謹慎老練。他約束東廠的行為,不再隨意羅織罪名,隻專注於監察奸邪;他全力支持張居正的新政,在內廷為他掃清障礙;他善待宮中的其他太監,拉攏人心,穩固自己的地位。
一次,東廠的一個小校尉擅自抓捕了一位官員的家仆,誣陷其通敵。事情鬨到馮保麵前,他當即下令將那小校尉重打三十大板,逐出東廠,並親自向那位官員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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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公公,您這是……”那官員受寵若驚,連忙躬身行禮。
“是我管教無方,讓你受了委屈。”馮保語氣誠懇,“東廠設立,是為了糾察奸邪,不是為了欺壓百姓、誣陷官員。日後若再有此事,你隻管來告訴我,我定不姑息。”
那官員連連道謝,心中對馮保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此事傳開後,官員們對馮保的印象徹底改觀。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這個權宦,並非一味狠辣,而是真正懂得如何運用權力,如何平衡各方勢力。
張居正的新政,在馮保的全力支持下,也漸漸步入正軌。清丈田地、推行一條鞭法、整頓吏治……一係列舉措的實施,讓大明王朝的國力開始慢慢複蘇。各地上報的糧食產量逐年增加,賦稅也比往年多了不少,朝堂之上,漸漸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這一日,文華殿廊下。
馮保站在陰影裡,看著萬曆小皇帝在張居正的陪伴下,認真地誦讀著儒家經典。陽光灑在小皇帝稚嫩的臉上,也灑在張居正的身上,兩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大伴。”萬曆抬頭看見了他,笑著揮了揮手。
馮保連忙上前躬身行禮:“皇上,張閣老教導得用心,您讀得也認真。”
張居正轉過身,笑著對馮保道:“馮公來得正好。方才皇上還在問,為何近來百姓的日子越來越好了,我正想找機會,好好給皇上講講新政的成效。”
“張閣老辛苦了。”馮保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遠處的宮闕。春風吹過,廊下的銅鈴輕響,清脆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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