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的抽油煙機低低運轉，沈硯舟握著鍋鏟的手穩得很，青綠色的菜心在熱油裡翻兩下，就裹上了晶亮的醬汁，連撒蔥花的動作都透著股細致。林曉棠倚在門框上，鼻尖繞著勾人的香味，忍不住咂嘴：“沈硯舟，你這手藝真不錯，當初是哪個不長眼的，把你這麼個會做飯、脾氣溫和的人給放跑了？”
鍋鏟頓了半秒，沈硯舟關掉火，將菜盛進白瓷盤，蒸汽模糊了他幾秒眼神，再抬眼時，倒多了點釋然的輕描淡寫：“不是她放跑我，是我終於看清，自己在婚姻裡了一個工具人。”
林曉棠愣了下，剛要開口，就見他拉過餐椅示意她坐。“羅曼曼當初找我結婚，根本不是因為喜歡，是需要個‘擋箭牌’。”他指尖摩挲著冰涼的桌沿，聲音放得輕，“她那時候跟公司高管走得近，對方有家室，怕被人發現私情，就想找個‘看起來老實、沒背景’的人結婚，對外裝成感情穩定的樣子。我通過相親認識她，覺得她乾練溫柔，沒多想就答應了。”
“婚後呢？”林曉棠追問，心裡已經沉了半截。
“她很少回家，要麼說加班，要麼說出差，偶爾一起吃飯也總盯著手機，生怕錯過那高管的消息。”沈硯舟笑了笑，笑意卻沒到眼底，“後來她懷了那高管的孩子，還不止一次。我發現後給她過一次機會，結果她變本加厲，又一次懷了孕，我實在受不了提出離婚，她不願意，我用她出軌的證據威脅才把婚離掉。”
他抬眼看向林曉棠，眼神清明得很：“你說我說是不是特傻？”
林曉棠聽完半天沒說話，隻覺得剛才的菜香都添了點澀味。她攥了攥手心，抬頭時語氣格外認真：“那是她瞎，跟你沒關係。以後你這手藝，該給懂得珍惜的人做。”
沈硯舟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嘴角終於彎起個真切的弧度，把剛炒好的菜推到她麵前：“先嘗吧，涼了就失味了。”
收拾完碗筷，林曉棠擦著手湊到窗邊，指著遠處零星亮起的煙花光點，眼睛亮晶晶的：“初一的煙花最熱鬨，我想去看看，我們一起吧”。
沈硯舟看著她眼底藏不住的期待，喉間的悶意散了大半，點頭時帶了點笑意：“好啊。”
江邊夜風裹著年味，剛走到護欄邊，一簇金紅煙花就“砰”地炸開在墨色夜空，碎金似的光落在兩人肩頭。林曉棠掏出手機，拉著沈硯舟往亮處站：“來，拍張情侶照！明年翻出來看，也算咱們一起跨的年。”
沈硯舟乖乖配合，還順手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劉海，鏡頭裡，林曉棠笑著挽住他的胳膊，煙花在身後綻開成圓，暖光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格外親昵。
正翻看照片時，不遠處傳來吉他聲——是支路邊音樂隊，主唱笑著衝他們招手：“朋友，要不要來接首歌？過年圖個熱鬨！”
林曉棠眼睛一亮，推了推沈硯舟：“去試試嘛！”他起初還稍顯猶豫，可架不住她滿眼的鼓勵，最終還是接過了遞來的話筒。
前奏響起時，沈硯舟頓了頓，隨即開口，溫潤的嗓音裹著夜風飄開：“走在紅塵俗世間，誰的呼喚飄在耳邊，那麼熟悉又遙遠……”
是《我記得你眼中的依戀》。他的音準穩得驚人，尾音的轉音溫柔得像羽毛，跟原唱幾乎沒差。路過的行人都停下腳步，有人跟著輕輕哼，還有人舉著手機錄像，等最後一句唱完，江邊響起一片掌聲。
樂隊主唱忍不住吹了聲口哨：“哥們兒唱得也太絕了！”林曉棠擠到他身邊，眼睛裡滿是星星，拽著他的袖子笑：“沈硯舟，你這也太加分了吧！會做飯、會唱歌，我這哪兒是找了個男朋友，分明是撿著個寶啊！”
沈硯舟看著她雀躍的模樣，耳邊是殘留的掌聲和遠處的煙花聲，心裡那片曾被陰霾蓋著的地方，終於被暖光填得滿滿當當。他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裡帶著笑意：“那你可得把‘寶’抓緊了。”
“不對，你那你教師節你為啥不表演呢？”林曉棠突然想到教師節她上台演奏前沈硯舟問不願意就不要勉強自己。
“那你又一直堅持，我能怎麼辦？”沈硯舟無奈地笑。
“你好討厭呀”，林曉棠開始追逐沈硯舟。順手給沈硯舟扔一把雪……
煙花的餘燼在夜空劃出銀線，林曉棠的相機突然響了一聲。照片裡沈硯舟側頭看她，睫毛上沾著細小的雪，像他們初遇時高鐵站的霧氣。她突然想起母親說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而此刻他掌心的溫度，比任何豪門承諾都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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