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裡掛滿了紅燈籠和金箔福字，新年歡快的發財歌在挑高的穹頂下循環，連空氣裡都飄著炸年糕的油香和梅花的花香。林曉棠拉著沈硯舟的手擠過人流，眼睛在各家店鋪的櫥窗裡轉個不停，像隻尋糖的小鬆鼠。
“上次你說辦公用的鋼筆漏墨了，”她忽然拽著他停在文具店前，踮腳指著櫃台裡的金屬鋼筆，“你看這支怎麼樣？磨砂質感的，握著應該不滑手。”沈硯舟還沒應聲，她已經讓櫃員拿出來，指尖輕輕蹭過筆身：“能不能幫我刻個‘沈’字？要小一點，刻在筆帽內側就好。”
沈硯舟站在旁邊，看著她認真跟櫃員確認細節的模樣，心裡軟得發暖。等她付完錢遞過來時，他反手牽住她，把人帶到隔壁的金飾店：“剛才路過時，看見你盯著這個手鐲看了倆眼。”他指著玻璃櫃台裡麵的黑色托盤，托盤裡金色手鐲鏨刻的並蒂蓮在射燈下泛著柔和的光，蓮蓬上的每顆蓮子都用細如發絲的金線勾勒。“旋折蓮花剝蓮子，露為風味月為香，這是蘇軾的另一首詩，我更喜歡這個”沈硯舟悠悠開口，並把手鐲帶她溫潤的手腕。
林曉棠看著手鐲，冰涼的沉甸甸的觸感從手腕間傳來。鐲扣處還嵌著顆米粒大的月光石，仔細看能發現石麵上天然形成的雪花紋路。
“這是我們新推出的並蒂蓮係列，腕間金鏈叮當作響，今天特惠元，寓意長長久久。”櫃員帶著職業的微笑開口。
“太貴了......”她想摘下手卻被沈硯舟按住手腕。“下個月有個教育峰會，我要去做主題演講。”他突然笑起來，眼角的細紋裡盛著蜜色陽光，出場費夠買十隻這樣的鐲子。
兩人正低頭對著手機看剛拍戴著手鐲的照片。沒注意到斜前方的女裝店門口，林薇正捏著剛買的圍巾站在陰影裡。她原本是陪男友來買新年衣服，眼角餘光瞥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時，腳步瞬間頓住。
看著林曉棠笑著靠在沈硯舟肩頭，看著沈硯舟低頭時眼底藏不住的溫柔，林薇的手指悄悄攥緊了手機。她往後退了半步，躲在一排羊絨大衣的衣架後，指尖飛快點開相機，調整到靜音模式。鏡頭裡，沈硯舟正幫林曉棠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劉海，兩人湊在一起看手機的模樣格外親昵，連商場的燈光都像是特意為他們打了柔光。
她連著拍了好幾張，從兩人牽手選禮物，到沈硯舟給她戴手鐲的瞬間，每一張裡，林曉棠的笑都晃得她眼疼。拍完後，林薇把手機揣回口袋，指尖還殘留著屏幕的冰涼。她沒上前打招呼，隻是盯著那兩道依偎的身影看了幾秒，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轉身融進了人流裡。
從商場出來，兩人找了家靠窗的奶茶店歇腳。林曉棠剛把沈硯舟送的手鐲舉在眼前看，手機就震了震——是桃桃發來的微信。
「姐妹！你今天是不是在“瀟灑”」消息連帶著個疑惑的表情包，「往年你過年你都要給我新年快樂，今天是一個字都不帶的，不過我不怪你的。還有你不要有負擔，咱不能錯過一段美好的愛情不是」
林曉棠忍不住笑，指尖飛快打字：「好的」她頓了頓，點開相冊裡那張江邊煙花下的合照，照片裡兩人靠得近，沈硯舟的側臉在煙花光裡格外柔和，她自己的笑也沒藏住。猶豫兩秒，還是點了發送。
對麵幾乎是秒回，先是一連串的「開心」，接著是語音，桃桃的聲音透著驚訝：「我去！他還送你近半斤的手鐲，你要不要使勁問問他是不是隱藏的豪門？」
林曉棠捧著手機，跟桃桃絮絮叨叨說起和沈硯舟的相處，從遊戲裡麵的默契到江邊看煙花，連他唱歌好聽的事都沒落下，字裡行間全是藏不住的歡喜。可等她發完，桃桃的回複卻慢了下來，隔了好一會兒才發來文字：
「曉棠，如果以後你們分開請千萬不要難過。」
林曉棠臉上的笑意瞬間淡了。她盯著屏幕上的文字，手指懸在鍵盤上，半天沒動靜。旁邊的沈硯舟注意到她的不對勁，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怎麼了？臉色突然不好。”
她按下手機，聲音有點輕，但是卻悄悄撒了一慌：“是我閨蜜桃桃，她覺得你對我有彆的心思，所以肯定會盤問幾句”
沈硯舟看完消息，沒有生氣，隻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溫和：“沒關係，她是為你好才會擔心。換成我，要是我朋友這種事，我也會多問幾句。”他頓了頓，眼神認真地看著她，“但我對確實有‘心思’，是想跟你好好走下去的真心。這點，我會慢慢讓她相信的。”
林曉棠看著他眼底的真誠，隻好輕輕點了點頭。隻是桃桃的那句「分開」，還是像根小刺，紮在她心裡，越來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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