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空的煙火又炸開一輪，紫瑩瑩的光落在沈硯舟手背上時，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裡的手機——屏幕亮起，是他和林曉棠的合照。年初一的夜裡，林曉棠裹著米白色的羽絨服，圍巾繞了兩圈，手凍得紅通通還非要舉著手機自拍，他在旁邊抱住她的肩膀，鏡頭裡剛好框進頭頂炸開的金紅色煙火，她笑起來的梨渦裡像盛了糖，連帶著他的嘴角都彎著。每次看到這個屏幕照片，心都是軟軟軟的。
“沈硯舟！你看我給你拍的！”林曦的聲音突然撞過來，手裡舉著手機，沈硯舟湊過去看，畫麵裡他站在煙火下，側臉被光映得柔和，連落在肩上的碎發都清晰。
“不錯吧？”林曦挑眉，一副“快誇我”的模樣，又把手機塞給他，“該你了！給我拍一張，要把煙火和我都拍進去，彆拍糊了！”
沈硯舟拿著手機，指尖有點發緊——他向來不擅長這些，以前和林曉棠拍照，也都是她指揮他擺姿勢，他連對焦都要琢磨半天。可看著林曦站在路燈下，仰著頭等煙火的樣子，他還是點點頭，舉起了相機。
“等一下！我換個姿勢！”林曦往後退了兩步，雙手插在褲兜裡，刻意板著表情裝酷，剛想說“可以了”，就聽見“哢嗒”一聲。
照片拍好，林曦搶過去一看，瞬間炸了：“沈硯舟！你這拍的什麼啊！我臉就剩半張！煙火隻拍到個邊角！還有這角度，顯得我腿比桌子還短！”他舉著照片跺腳，耳朵尖都紅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沈硯舟想解釋自己沒找好角度，可看著林曦氣鼓鼓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林曦見他不說話，更生氣了，把手機一塞：“算了算了！跟你拍根本沒指望！我自己找地方拍！”說完就轉身往廣場另一側跑，背影透著股不服氣的勁兒。
沈硯舟剛想追，就看見林曦在不遠處停住了，還跟一個人說了句話——那人穿著淺白色短袖，身形挺拔，正是上次在超市和他們一起撞到紙品貨架的蘇堯。
蘇堯也認出了林曦，笑著揮了揮手：“這麼巧？又遇到你了！”
林曦還帶著點氣，沒怎麼笑，隻點了點頭。蘇堯指了指自己手裡的手機：“你來拍煙火啊？我剛想錄段跟著煙火跳舞的視頻，可沒人幫我拍，你要不要試試？”
林曦愣了一下——他雖然氣沈硯舟拍得爛，但對拍照錄像向來擅長，以前林曉棠的很多照片，其實都是他林曉棠的人格狀態下）拍的。他抬了抬下巴：“行啊，你想怎麼拍？”
“就我跟著煙火節奏跳，你儘量把煙火和我都框進去，鏡頭穩一點就行！”蘇堯說著就退到一片空地上，等煙火升起時，腳步跟著節奏輕晃，手臂舒展著，動作隨性又好看。林曦舉著手機，眼神瞬間專注，手指調整著角度，跟著煙火的頻率按下錄製鍵，連呼吸都放輕了。
一段錄完，蘇堯跑過來看回放，眼睛亮了：“太絕了！比我自己拍的好多了！你也太會拍了吧！”他說著就拿過自己的手機，“來，我幫你拍幾張，保證比剛才那人拍得好！”
林曦沒拒絕，站在剛才的位置，這次沒刻意裝酷，煙火炸開時，他下意識彎了下嘴角。蘇堯舉著手機，連按了好幾下，翻給林曦看：照片裡的他站在光裡，頭發被風吹得微亂，笑容清清爽爽，背景的煙火剛好落在他身後，像綴了片星空。
“好看吧？”蘇堯笑著說，“我把照片發你，加個微信唄？”
林曦看著照片裡的自己，剛才的氣早消了大半，點點頭，掏出手機點開微信二維碼。蘇堯掃了碼，加好友的提示音一響，他就把照片發了過去：“以後想拍東西，隨時找我，或者你幫我拍也行，互相幫忙嘛！”
不遠處的沈硯舟看著這一幕，手裡開始出汗，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既怕林曦跟陌生人走太近會出事，又看著他剛才笑起來的樣子，沒忍住鬆了口氣。煙火還在繼續，風裡裹著蘇堯和林曦的笑聲，沈硯舟站在原地，忽然覺得這晚的煙火，好像比年初一那次，更熱鬨了點，也更纏人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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