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的晚風卷著夏末的餘溫，沈硯舟指尖捏著手機貼緊耳廓，聲音壓得比晾衣繩上晃蕩的襯衫還輕，他把剛剛的情況反饋給王景晨：“她接受了自己是女生，……”說到“林曦可能喜歡蘇堯”，他喉結滾了滾，語氣裡藏著不易察的澀意，“剛還說要給蘇堯表白……也不知道……”
電話那頭的王景晨頓了兩秒，聲音帶著心理醫生特有的冷靜：“人格轉換的關鍵往往是‘未完成的情感聯結’，如果林曦對蘇堯的好感是真的，或許能成為突破口——強烈的情感衝擊，可能讓林曉棠的核心意識主動浮現。”沈硯舟握著欄杆的手緊了緊，月光落在他眼底，滿是顧慮：“可萬一刺激到她……”“先觀察，彆乾預。”王景晨打斷他，“你現在要做的，是讓她覺得‘林曦’的身份是安全的。”
掛了電話，沈硯舟抬頭望向林曦房間的窗戶，暖黃的燈光映出模糊的人影，他輕輕歎了口氣，轉身時沒注意到，客廳茶幾上林曦落下的手機亮了一下。
另一邊的蘇堯工作室裡，屏幕上的數據流刺眼地跳動著——單人舞蹈視頻點讚堪堪過萬，唯獨上周和林曦同框跳街舞的那條，點讚破百萬，評論區全是“好有cp感”“求二搭”。團隊裡的策劃湊過來，語氣急切：“堯哥，林曦就是你的流量密碼啊！剛才還有品牌方問能不能做雙人推廣！”
蘇堯靠在椅背上，指尖摩挲著手機屏幕裡林曦跳舞時的抓拍，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他點開微信，找到林曦的對話框，刪刪改改最終敲下一行字：“新學了段hiphop，有個動作需要搭檔，周六下午舞房有空嗎？”發送鍵按下的瞬間，他抬眼看向窗外，眼神裡滿是誌在必得——至於林曦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動時，林曦還在按著自己發蒙的頭。看到蘇堯的消息，她指尖頓了頓，臉頰莫名發燙，手指飛快地敲出“好啊”，發送後又趕緊把手機扣在桌麵，心跳快得像剛才練舞時的鼓點。
過了兩日，蘇堯送林曦回家。
樓道裡的聲控燈還沒熄滅，暖黃的光把蘇堯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單手撐在林曦家門框上，身體微微前傾，指尖不經意蹭過她耳尖垂落的碎發，聲音壓得低而磁：“今天那個轉身動作，你比我跳得還颯——明天我早到半小時，給你帶你喜歡的三明治？”
林曦的臉瞬間熱到發燙，攥著門把的手指緊了緊，連點頭都帶著點慌亂：“好、好的，謝謝。”她剛想關門，蘇堯卻又往前湊了湊，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耳垂上，勾了勾唇角：“謝謝你，林曦。謝謝你願意陪我跳舞。”這句話格外輕，像羽毛掃過心尖，林曦趕緊“砰”地關上房門，背靠著門板心跳得快要衝出胸腔，完全沒注意到走廊儘頭，一道身影正攥著包帶，臉色陰沉。
羅曼曼手護著隆起的孕肚，剛才那一幕像根刺紮進眼裡。她本來算著沈硯舟這個點該回家，特意過來想談孩子的事，卻先撞見了林曦和蘇堯的曖昧。直到蘇堯吹著口哨走遠，她才緩過勁，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到門前，指節重重敲了三下。
林曦開門時還帶著未褪的紅暈，看到羅曼曼的瞬間，笑容瞬間僵住：“你是……？”
“我是沈硯舟的前妻，羅曼曼。”羅曼曼沒等她開門，就徑直走進玄關，目光掃過客廳裡屬於林曦的玩偶和外套，最後落在她臉上，從隨身的包裡抽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銀行卡，“這是100萬，密碼是六個8。”她把銀行卡遞到林曦麵前，語氣冷得像冰，“拿著錢，立刻從沈硯舟的房子裡搬出去，以後彆再纏著他。”
林曦盯著那張印著數字的紙，手指下意識攥緊了衣角，眼裡滿是困惑：“纏著他？我沒有……我隻是暫時住在這兒，沈硯舟幫了我而已。”
“幫你？”羅曼曼冷笑一聲，手不自覺收緊護著孕肚，語氣裡多了幾分尖銳，“彆跟我裝糊塗，你以什麼身份住在他家裡？現在還跟彆的男人不清不楚，彆到時候連累硯舟！”她把銀行卡往林曦手裡塞，“錢你拿著，明天我不想再在這裡看到你。”
林曦的指尖碰到銀行卡，冰涼的觸感讓她猛地縮回手，眼眶莫名有點發澀。她張了張嘴，想說自己真的隻是暫住，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連“林曉棠”的身份都沒完全接受，更不懂羅曼曼口中的“纏著”是什麼意思。
看著羅曼曼轉身離開時決絕的背影，林曦站在空蕩蕩的玄關，手裡還殘留著銀行卡的溫度，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著，亂糟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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