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時間幸好很平靜。
雖然被仇靈華打了但還能忍受,
對唐少烈突然送的毒藥也很快解釋過去了。
當然即使解釋了,也避免不了劍後露出尷尬的微笑。
唐少烈確實尊敬劍後,把劍後的一項項成就都說了個遍。
甚至背誦劍後說過的著名台詞,成功讓劍後的耳朵變得通紅。
‘我的梅花不會輸給惡人!什麼的….劍後也是個充滿浪漫的人物啊。’
雖然因此難免手腳蜷縮,但能看到罕見的劍後慌張的樣子,也算不錯的時光。
用餐很快就結束了。
劍後似乎也不討厭唐少烈,很好地接了她的話。
隻是仇靈華瞪著唐少烈的眼神相當凶狠。
[原本是張溫順小狗般的臉,一生氣就變成狼了呢。]
‘我是螳螂,那孩子被形容成狼?這有點歧視啊。’
[看你說胡話的樣子,怕是連良心也一起吃下肚了….]
是因為有被搶走師父的感覺嗎?總覺得兩人之間疏遠了不少。
用完餐又喝完茶,這才離席。
唐少烈似乎出於各種原因還想多待會兒,但劍後狀態不佳,看來沒法久留。
該怎麼說呢,劍後看起來略顯疲憊。
不僅是我,仇靈華顯然也察覺到了,正小心翼翼照顧著。
我趁機打量獨自小口吃飯的南宮霏兒。
雖然魏雪兒已在旁邊嘰嘰喳喳搭話,但她依然魂不守舍的樣子。
「您身體還好嗎。」
這是對正要離席返回的劍後說的。
「如你所見,托你的福,感覺比從前更健康了。」
在我眼裡劍後確實恢複了不少氣色….
「有什麼事嗎?」
表情實在稱不上好。對我的提問,劍後露出略顯驚訝的反應。
看那反應像在問怎麼發現的,我便好心補充說明。
「因為您現在的表情相當糟糕。」
「…看來很明顯啊。」
「是的。」
難道原本試圖掩飾嗎?若是這樣,劍後可不是適合說謊的人。
都明顯成這樣還掩飾什麼。
「妹妹很擔心您。」
「…這樣啊。」
仇靈華在後麵坐立不安,隻盯著自家師父看。
意識到這點的劍後尷尬地笑了笑。
「本想不讓你擔心的,看來已經晚了。」
「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不像身體出狀況的樣子,難道是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無妨。這一切也都會自然過去的。」
劍後含糊其辭地回避回答,向我道謝後走向仇靈華。
劍後輕撫發絲,仇靈華便眯眼笑了起來。
又變回從狼切換成鬆鼠的狀態了。
「那個…仇公子。」
我轉頭望向身側傳來聲音的方向。
「今天能一起吃飯真是太開心了…!」
「是說和劍後大人吃飯很開心,不是我吧?」
「啊…啊…不是那樣的…!倒也不是說不對。」
她被我文字遊戲弄得慌張結巴的模樣有點滑稽,我忍不住輕笑。
唐少烈見狀突然頓住,遲疑地問我。
「您剛才笑了吧?」
「嗯?」
「公子是在對我笑嗎?」
「不是…抱歉,如果冒犯到你的話。」
「不會!完全沒有冒犯!」
唐少烈綻開燦爛笑容。那笑容純粹得讓我也不由怔住。
許是因為這笑容似曾相識——像極了毒妃會露出的笑意。
雖說是同一個人,但這笑容的重量截然不同。
不像毒妃那種濃重疲憊的笑,而是純粹因快樂綻放的笑容,所以更讓我觸動。
[後悔了嗎]
‘突然沒頭沒尾說什麼呢’
我雖用玩笑話回應老頭,但隱約明白他話中所指,不免感到些許倦意。
[因為覺得可能是那樣才說的。]
‘我不後悔。’
親手終結毒妃的性命?那是必須做的事。
與其說是為了我,不如說是為了她。
那時候必須那麼做。
「那、下次也能叫我嗎?」
麵對唐少烈的提問,我點了點頭。
雖然稍微猶豫了一下,但唐少烈似乎並不在意,露出了笑容。
「兩個人單獨…是不行的吧?」
「啊….」
「對不起!我太興奮說過頭了。不回答也沒關係的…!」
這麼喊著往我手裡塞了什麼東西,然後像瘋了似的跑走了。
手裡握著個小葫蘆瓶。晃了晃聽到嘩啦嘩啦的聲響,裡麵似乎裝著什麼。
「…這又是什麼毒藥呢。」
現在已經堅信肯定是毒藥。上次分彆前好像也收到過毒藥。
問題在於不知道她給這個是用來乾什麼的。
先收進懷裡。下次見麵再問吧。
送走所有人後,吩咐侍女收拾殘局,自己到外麵散了會兒步。
仇家的散步道並不怎麼美。不過母親在世時似乎曾精心打理過。
如今已無人照料。
「少爺,這是什麼花呀?」
同行的魏雪兒問我。
雖然是某種潔白美麗的花,但叫不上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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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幼花。」
跟在後麵的南宮霏兒輕聲說道。
「哇,你連花名都知道?」
著實令人意外。
不是彆人偏偏是南宮霏兒知道花的名字。南宮霏兒把視線落在魏雪兒正看著的花上繼續說道。
「是媽媽喜歡的花。」
這麼說著便朝花那邊輕輕走過去坐下。
「…這裡也開著呢。」
小心翼翼地擺弄著花然後問我。
「這個…我可以帶走嗎…?」
「帶它乾嘛,要養嗎?」
「嗯…。」
反正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送一朵花也不難,就讓她這麼做了。
南宮霏兒摘下一朵白幽花插在魏雪兒頭發上。
「嗯?」
魏雪兒像是問這是啥的反應,南宮霏兒撫摸著魏雪兒的頭發說道。
「好看….我媽媽經常這樣對我。」
魏雪兒咧嘴笑了,南宮霏兒也跟著微微揚起嘴角。
[…因為漂亮的東西附在身上所以好像在發光呢。]
‘突然變得好肉麻啊。’
[嘿嘿嘿….]
短暫撫摸魏雪兒後,其他白幽花連根帶土小心挖起以免傷到根部。
泥土弄臟了南宮霏兒白皙的手,但她似乎並不在意。
「現在好像好些了吧。」
想起剛才紅著臉敏感的樣子問道。
「…嗯。」
南宮霏兒輕輕點了點頭。耳尖還微微泛紅,不知是秋風吹得發冷,還是剛才的影響殘留。
「現在沒事了…大概。」
隨風飄來的低語聲竟如此羞澀。
「…你知道嗎…?」
南宮霏兒問道。
「什麼。」
「小孩….光是牽手的話是懷不上的。」
「啥?」
「…就是那樣。」
突然說什麼呢。
說完就往前走去。步伐似乎稍快了些,是心情的緣故嗎?
「少爺好冷。快走吧!」
正發著呆,魏雪兒就抓著我的手拽我走。
順帶一提,從這天起南宮霏兒有好一陣沒在我房裡睡午覺了。
一天後,我去找了南宮震。
因為早有約定,晨練一結束就去了。
不出所料,南宮震和上次一樣在彆院的練武場揮劍。
周圍略顯冷清,大概是因為南宮家的武者們尚在療傷。
「已安排與一長老會麵。」
正全力揮劍的南宮震說道。看來是因為上次我拜托的事才告知的。
「估計就在今晚。」
「明白了。」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相托。
隻是說了若日長老有所求,適當表現出願意應允的態度即可。
「您不回世家沒關係嗎?」
「有比世家更重要的事,無妨。」
「…嗯。知道了。」
原本訂完婚就該和南宮霏兒一起回世家的。
現在卻被絆在這裡走不成。
‘準確說是自己不想走。’
那把破劍有什麼好的…
[破劍?你這小子!明明比誰都懂武者的執念…哎嘖。]
雷天一劍南宮銘留下的進化劍道基石。細想真是奇妙。
為何沒能傳承?為何南宮家遺忘了他那劍?
一邊覺得用退化的劍還能穩坐劍門名家頭把交椅很是神奇,一邊又忍不住心生疑惑。
「現在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
等了幾天後,南宮震也開始催促起來。
畢竟都下了禁製,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隻要您遵守約定就好。」
「…不必擔心。」
雖然討論了諸多事項,但我最看重的隻有一點。
若能讓他領悟到這點。
也要對南宮霏兒進行教導。
對此南宮震顯得不太情願。
向血親傳授悟道之法有什麼好顧忌的。
最終我堅持己據理力爭,才達成隻教導‘南宮霏兒’的協議。
可笑至極。
本來其他人怎樣都無所謂,我隻要教導南宮霏兒就夠了。
南宮震卻特意提出絕不親自教導其他血親的條件。
為什麼,為什麼要刻意附加這種條件。
關於南宮震的意圖有諸多猜測,但最可能的還是想鞏固家主權威吧。
把不會用或不懂用的東西變成拿手好戲。
更何況若由家主而非他人來使用本家更先進的劍法,想必是在考慮這能帶來的價值。
‘居然連自己的血脈都要劃清界限’
雖說我寫的是教導,本質上更接近交易。
反正最重要的是能傳達給南宮霏兒的部分。
而且越是看到這種部分,就越想了解南宮霏兒為何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並非作為魔劍後,而是看到如今的南宮霏兒時,她本不該是那種會做出那種舉動的人。
「我要說的有兩件事。」
沒有舉劍。
老頭說上次附身後短期內無法再施展。說是太危險。
但我也不能拿著根本不趁手的劍給南宮震演示動作。
老頭說隻要把話傳到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