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紅燭燃儘後的婚房裡,隻剩下窗欞縫隙鑽進來的熹微晨光,帶著山間清晨特有的涼意,像一層薄紗,悄悄漫過床沿,爬上錦緞被褥的邊緣。龍鳳呈祥的繡紋在昏暗裡泛著淡淡的光澤,紅棗、花生、桂圓、蓮子散落在被角,被晨光染成了暖黃色,卻驅散不了空氣中殘留的一絲凝重。
肖雅還在熟睡,眉頭舒展,呼吸均勻得像春日的溪流,每一次起伏都帶著淺淺的弧度。她的臉頰上殘留著昨夜未褪的紅暈,像被晨露浸潤過的桃花,嬌嫩得能掐出水來。幾縷烏黑的發絲貼在她的鬢角,隨著呼吸輕輕顫動,睫毛纖長而濃密,像停歇在眼瞼上的蝶翼,偶爾幾不可察地扇動一下。我撐著胳膊起身,動作輕得像一片羽毛,生怕驚擾了這份難得的安穩。指尖下意識地拂過她額前的碎發,觸感柔軟順滑,帶著她發間淡淡的椰香洗發水味道,可心裡的警惕卻絲毫未減——昨夜走廊裡的巡邏聲斷斷續續持續到後半夜,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響輕得刻意,卻每一次都精準地敲在我的神經上,麗麗姐和肖雲海的會議,想必也該有結果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拚命奔跑,鞋底擦過走廊的地板,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緊接著,雜亂的呼喊聲炸開,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那聲音裹挾著驚惶與躁動,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激起千層浪,從走廊儘頭一路蔓延過來,撞在婚房的木門上,震得門板微微發顫。
“出事了!出大事了!老佛爺……老佛爺讓人殺了!”喊話的人聲音嘶啞,帶著難以抑製的恐懼,每一個字都在發抖,像是被嚇得失了魂。
“頭……頭被人砍下來了!是肖陽少爺!他提著老佛爺的頭去見麗麗姐了!就在會事廳!”另一個聲音緊隨其後,音量更大,卻同樣帶著顫音,像是親眼目睹了那驚悚的一幕,語氣裡滿是難以置信。
短短兩句話,像兩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讓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手腳冰涼。老佛爺?那個在東南亞黑白兩道通吃、手眼通天的人物?那個掌控著半壁地下交易市場,連軍警都要讓他三分,得罪他的人從來沒有一個能活過三天的活閻王?肖陽竟然殺了他?還提著他的頭去見麗麗姐?
我猛地坐直身體,心臟狂跳得幾乎要衝破胸膛,“咚咚、咚咚”的聲響在耳邊回蕩,震得耳膜發疼。無數個疑問像潮水般湧進腦海,幾乎要將我淹沒:肖陽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大的行動,他為什麼半字都沒和我商量?我們的臥底計劃是潛伏、收集證據,不是這樣孤注一擲地捅破天!老佛爺勢力盤根錯節,遍布十幾個國家,殺了他無異於捅了馬蜂窩,肖陽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他到底發現了什麼?是昨夜麗麗姐和肖雲海的會議有了對我們不利的變故,還是老佛爺那邊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身份,要對我們下手了?
“老公,怎麼了?”肖雅被外麵的喧鬨聲驚醒,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來,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一絲睡意,語氣帶著剛睡醒的軟糯,眼底蒙著一層霧氣。可當她看到我煞白的臉色和緊繃的神情時,霧氣瞬間散去,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出事了,我們去會事廳。”我握住她微涼的手,聲音因為震驚而有些沙啞,指尖的力道不自覺收緊,幾乎要嵌進她的肉裡。“肖陽……殺了老佛爺。”
“什麼?”肖雅的睡意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眼睛瞪得圓圓的,瞳孔收縮,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肖陽他……他怎麼敢?老佛爺可是……可是連泰緬軍閥都要給三分薄麵,能讓歐洲黑手黨點頭合作的人啊!他這是瘋了嗎?”
她的話像一把錘子,再次敲在我的心上。是啊,老佛爺的恐怖,遠不止表麵看到的那樣。他的私人衛隊“閻王殿”,個個都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亡命之徒,每人手裡至少有十條人命,槍法、格鬥術都是頂尖水平,傳聞他們能在黑暗中視物,徒手擰斷人的脖子像擰斷一根樹枝。之前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黑幫大佬搶了他一批貨,結果一夜之間,全家上下三十多口人,包括剛出生的嬰兒,無一生還,連條狗都沒留下,彆墅被燒得焦黑,現場隻留下“老佛爺令”四個血字。這樣一個人物,肖陽竟然說殺就殺,還提著人頭當投名狀,這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我來不及多解釋,拉起肖雅就往門外衝。房門被猛地拉開,走廊裡的混亂瞬間撲麵而來。傭人抱著托盤慌慌張張地奔跑,不小心撞在廊柱上,托盤裡的茶具“嘩啦”一聲摔在地上,青瓷碎片四濺,滾燙的茶水灑在地板上,冒著白氣。保鏢們穿著黑色西裝,手裡拿著對講機,語速飛快地說著什麼,語氣急促,臉上滿是凝重,腰間的槍支輪廓清晰可見。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恐慌,混合著昨夜殘留的香薰味和淡淡的汗味,讓人胸口發悶。遠處會事廳的方向,隱約傳來爭執聲,卻被更多的驚呼聲和腳步聲淹沒,顯得格外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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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行,腳下的紅木地板冰涼刺骨,被我們的腳步聲踩得“咚咚”作響,在空曠的走廊裡回蕩,顯得格外刺耳。肖雅緊緊跟在我身後,紅色的裙擺掃過地麵,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她的手被我攥得緊緊的,掌心沁出了細密的冷汗,順著我的指縫往下流,身體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膝蓋都在打顫,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發抖,呼吸急促得厲害,胸口劇烈起伏著,溫熱的氣息偶爾拂過我的手腕,帶著一絲顫抖。
推開會事廳厚重的雕花木門,“吱呀”一聲,門軸轉動的聲音在這嘈雜的環境裡顯得格外突兀。裡麵的景象讓我瞬間停住了腳步,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緩,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
會事廳中央,肖陽直挺挺地站著,像一尊從血裡撈出來的雕像。他穿著一身黑色勁裝,麵料是啞光的,上麵濺滿了暗紅色的血點,有的已經凝固發黑,緊貼在衣料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有的還帶著濕潤的光澤,像是剛濺上去不久,順著衣料的紋路緩緩往下淌。他的臉上還沾著幾滴未乾的血珠,一顆掛在顴骨處,一顆順著下頜線往下滑,眼看就要滴落在地上。他的眼神銳利如刀,瞳孔收縮,沒有絲毫波瀾,像結了冰的湖麵,看不到一絲情緒,仿佛剛殺的不是一個叱吒風雲的大人物,隻是一隻無關緊要的螻蟻。而他的右手,正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正是老佛爺!
那張平日裡總是帶著三分笑、七分威的臉,此刻已經沒了往日的威嚴。雙目圓睜,眼球突出,眼白上布滿了細密的血絲,像是臨死前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滿臉的難以置信。他的嘴角還掛著一絲未乾的血跡,胡須上沾著暗紅色的血沫,嘴唇微微張開,像是想說什麼卻沒能說出口。脖頸處的切口參差不齊,血肉模糊,皮肉外翻,甚至能看到白色的筋膜和斷裂的血管,暗紅色的血液順著肖陽的手腕緩緩滴落,“嘀嗒、嘀嗒”,在寂靜的會事廳裡格外刺耳,落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濺開細小的血花,漸漸彙成一灘小小的血窪,散發出刺鼻的腥氣,讓人胃裡一陣翻湧。
會事廳兩側,密密麻麻地站滿了麗麗姐和肖雲海的手下,形成兩道人牆,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青姑會的女人們依舊穿著朱紅振袖,重磅真絲的麵料在晨光下泛著冷潤的光澤,十二隻黑蝶的黑曜石翅膀隨著她們的呼吸輕輕晃動,泛著冷幽幽的光。她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地落在肖陽身上,像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寶,又像在評估一個潛在的威脅。手指緊緊扣著袖口的暗扣,指尖泛白,顯然已經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那支四十人的雇傭兵隊伍則穿著統一的迷彩服,麵料上滿是磨損的痕跡,顯然經曆過不少實戰。他們手裡端著美式4步槍,槍口朝下,卻依舊保持著高度警惕,肌肉緊繃,線條分明,能看到皮膚下凸起的血管,眼神銳利如鷹,掃視著會事廳裡的每一個角落,連一絲風吹草動都不放過。而麗麗姐那支十三人的女子敢死隊,個個身著黑色緊身衣,麵料緊緊貼合著身體,勾勒出她們矯健的身形。腰間彆著鋒利的短刀,刀柄是黑色的,刻著複雜的紋路,刀尖隱隱透著寒光。她們環繞在麗麗姐身後,形成一道嚴密的防護,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殺氣,眼神像鎖定獵物的猛獸,連睫毛都沒動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撕碎目標。
麗麗姐坐在主位上,暗紅色的訪問和服依舊一絲不苟,絲綢麵料泛著柔和的光澤,衣料上的藤花暗紋在晨光下若隱若現,每一片花瓣的紋路都清晰可見。她手裡端著一杯剛泡好的碧螺春,白瓷茶杯帶著細膩的溫潤感,茶水碧綠清澈,氤氳的熱氣嫋嫋升起,纏繞著她的指尖,模糊了她的眉眼。她的嘴角依舊掛著那抹不達眼底的笑意,隻是弧度比昨日更深了些,嘴角上揚的角度僵硬得像刻上去的一樣,眼角沒有一絲皺紋,像戴著一張精致的麵具。她輕輕啜了一口茶,動作緩慢而優雅,仿佛眼前的血腥場麵與她無關。目光落在肖陽身上,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像一塊巨石壓在人心上:“肖大哥,看來你這個兒子肖陽,是個狠人啊。老佛爺這塊硬骨頭,我們籌謀了這麼久都沒敢動,怕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倒好,直接提著人頭送上門來,這份膽識,這份魄力,能成大事。”
她放下茶杯,茶蓋與茶杯碰撞發出“叮”的一聲清脆聲響,打破了會事廳裡的死寂,像一根針劃破了緊繃的空氣。“你看讓他留在雷朵集團和我一起共事如何?反正我把肖雅也當自己親妹妹,肖陽自然也是我親弟弟一般,以後吃香的喝辣的,權力地位,應有儘有,我絕對待他不薄,怎麼樣?”
肖雲海站在麗麗姐身側,一身深色羊毛西裝,熨燙得筆挺,褶皺分明。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深沉得像一口古井,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他看了一眼肖陽,目光複雜,有審視,有認可,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隨即轉向麗麗姐,語氣帶著幾分冷硬,聲音低沉,帶著胸腔的震動,每個字都很用力:“什麼你們雷朵集團?現在雷朵集團和暗夜集團已經正式合並,從今往後,不分你我。肖陽是我兒子,自然也是集團的一份子,共事談不上,他該在的位置,自然會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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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並了?”我心裡又是一驚,如同被重錘擊中,後背瞬間發涼,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流,瞬間浸透了襯衫後背,手指都開始發麻。雷朵集團本身就勢力龐大,再加上麗麗姐手下的青姑會、女子敢死隊和雇傭兵,已是東南亞不可小覷的力量;而肖雲海的暗夜集團,在歐洲和美洲的勢力更是根深蒂固,尤其是在法國,幾乎掌控了當地一半的地下產業,黑白兩道都有極高的話語權,甚至能影響一些地方的政策走向。這兩大集團合並,無疑是強強聯手,他們的野心到底有多大?是想要稱霸整個東南亞,壟斷地下交易市場?還是覬覦全球的地下產業,成為橫跨各大洲的犯罪帝國?這份貪婪與魄力,簡直令人膽寒。
麗麗姐似乎並不在意肖雲海的語氣,反而輕笑了一聲,笑聲低沉,帶著一絲詭異。目光再次投向肖陽,帶著幾分探究,又帶著幾分審視,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的價值。“肖陽,你說昨天那些姑娘出逃都是老佛爺一手操辦的,你為了給集團清理門戶,才痛下殺手,這話倒是說得漂亮。隻是老佛爺的能耐,你恐怕還不清楚吧?”
她頓了頓,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指甲修剪整齊,塗著暗紅色指甲油,敲擊的節奏緩慢而有規律,“篤、篤、篤”,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讓會事廳裡的氣氛愈發凝重。“老佛爺在東南亞經營了三十年,根基深不可測。手底下光是核心成員就有上百人,個個都是能獨當一麵的狠角色,外圍勢力更是遍布十幾個國家,從街頭混混到軍政要員,到處都是他的人。他和泰緬的軍閥勾結,壟斷了當地的鴉片交易;和越南的黑幫合作,掌控了湄公河的走私線路;甚至和歐洲的黑手黨都有深度合作,手裡握著的秘密能扳倒一大批軍政要員,讓幾個小國的政局都為之動蕩。”
麗麗姐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清晰地傳到會事廳的每一個角落。“他的私人衛隊‘閻王殿’,我想你應該聽過吧?那可不是普通的保鏢,而是從全球各地篩選出來的亡命之徒,經過地獄般的訓練,每人手裡至少有十條人命,槍法、格鬥術都是頂尖水平。三年前,曼穀警方想端掉他的一個製毒窩點,結果行動的二十名警員,第二天就被發現浮在湄南河上,每個人的手指都被剁掉,胸口刻著‘老佛爺令’四個血字,死狀淒慘無比。”
她微微前傾身體,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像一把出鞘的刀,直刺肖陽:“更彆提他手裡還掌握著一條橫跨三大洲的販毒通道和武器走私線路,每年的利潤數以億計,這可是塊人人都想搶的肥肉。這樣一個人物,黑白兩道都要敬他三分,我們雷朵集團和暗夜集團之前雖有實力,卻也不願輕易招惹他,畢竟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個弄不好,就是兩敗俱傷的下場。你倒好,直接把他的頭砍了,你就不怕他那些手下瘋狂報複?不怕他背後的勢力聯合起來圍剿我們?你就真的不怕死嗎?”
麗麗姐的話,字字句句都在渲染老佛爺的恐怖勢力,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肖陽殺了老佛爺,闖下了彌天大禍,換做彆人,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但她和肖雲海卻絲毫不懼,甚至還想將肖陽收入麾下,這底氣,自然來自於兩大集團合並後的龐大實力。
青姑會的三十名高手,二十名來自日本,個個都是忍術、格鬥的頂尖好手,其中不乏曾經的特種部隊成員和黑幫頂尖殺手,她們出手狠辣,行蹤詭秘,猶如暗夜中的鬼魅,能在無聲無息中取人性命,讓人防不勝防;另外十名來自韓國和新加坡,擅長情報收集和暗殺,手裡的毒術、暗器功夫更是一絕,傳聞她們能在千裡之外用毒針取人首級,不留任何痕跡。再加上十三人的女子敢死隊,個個以一當百,忠誠不二,為了任務可以隨時犧牲自己;四十人的雇傭兵隊伍,配備著最先進的武器裝備,實戰經驗豐富,參加過多次局部戰爭,戰鬥力驚人。更彆提暗夜集團在歐美多年的根基和人脈,足以抗衡老佛爺留下的殘餘勢力。
肖陽依舊直挺挺地站著,提著人頭的手沒有絲毫晃動,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青筋凸起,手腕上的血順著血管往下流,彙成一條細流,滴落在地上。他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眼神愈發銳利,像淬了毒的刀,直刺前方。“我怕不怕死,不重要。”他的聲音沙啞但有力,沒有一絲猶豫,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重要的是,老佛爺早就想插手集團的事務,那些姑娘的出逃,不過是他試探我們實力的第一步。他私下裡已經和歐洲的另一股勢力勾結,想要趁我們合並之際,坐收漁翁之利,將雷朵和暗夜集團一並吞並。我殺他,不僅是為了清理門戶,更是為了斷絕後患。至於他的那些勢力,合並後的集團足以應對,與其等他先動手,不如先下手為強。”
聽到這裡,我心裡的疑惑總算解開了大半。原來肖陽殺老佛爺,並非一時衝動,而是發現了老佛爺的陰謀。他之所以沒有和我商量,恐怕是事出緊急,老佛爺的動作太快,他來不及通訊,又或者是他想以這顆人頭作為投名狀,徹底取得麗麗姐和肖雲海的信任,方便我們後續的臥底行動。不得不說,肖陽這一步走得極其凶險,卻也極其高明——殺了老佛爺,既清除了一個潛在的巨大威脅,又能讓他快速在合並後的集團中站穩腳跟,對我們的臥底計劃來說,確實是利大於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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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肖陽,目光交彙的瞬間,我快速向他遞去一個眼神,眼角微微上揚,輕輕點了下頭,帶著肯定與讚許。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微微頷首,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像一塊石頭落了地。我知道,他看懂了我的意思。
麗麗姐聽了肖陽的話,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眼底卻依舊沒什麼溫度,像一潭深水,看不到底。“好一個先下手為強!”她拍了拍手,聲音清脆,“既然你有這份膽識和魄力,那集團裡自然有你的位置。從今往後,你就負責掌管東南亞的地下交易市場,老佛爺留下的那些渠道和人脈,我會讓人協助你接手。”
肖雲海也點了點頭,對肖陽說道:“好好乾,彆給我丟臉。老佛爺的殘餘勢力,我會讓歐洲的人手配合你清理,儘快穩住局麵。”
肖陽收回目光,微微躬身:“謝麗麗姐,謝爸。”
看著眼前的一幕,我心裡稍稍鬆了口氣,緊繃的肌肉微微放鬆了些。肖陽不僅沒出事,反而憑借這顆人頭,在合並後的集團中獲得了重要職位,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個意外之喜。隻是,我心裡依舊有些後怕——肖陽這次的行動實在太過冒險,如果他沒有足夠的實力殺了老佛爺,或者麗麗姐和肖雲海不願保他,那後果不堪設想。
會事廳裡的氣氛漸漸緩和下來,麗麗姐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兩名女子敢死隊成員立刻上前,麵無表情地接過肖陽手裡的人頭,用一塊黑色的布包裹起來,轉身退了下去。麗麗姐又吩咐手下安排後續事宜,清理地麵的血跡,通知集團的核心成員開會,商議接手老佛爺勢力的相關事宜。肖陽被人帶去清洗換衣,臨走前,他再次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帶著一絲歉意,想必是在為沒有提前和我商量而道歉。
我拉著肖雅,悄悄退出了會事廳。走廊裡的喧鬨已經平息了許多,傭人正在清理地上的碎片和茶水,保鏢們也恢複了鎮定,隻是臉上依舊帶著凝重。空氣中的血腥味依舊沒有散去,混雜著清晨的霧氣和淡淡的茶香,讓人有些不適。
“老公,肖陽他……他真的沒事嗎?”肖雅緊緊攥著我的手,語氣裡滿是擔憂,聲音還在微微顫抖,“老佛爺的勢力那麼大,他就算現在沒事,以後會不會遭到報複啊?那些‘閻王殿’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麗麗姐和肖雲海既然敢收下他這份投名狀,就一定有能力保他。而且,殺了老佛爺,對他們來說利大於弊,他們自然會全力支持肖陽,幫他清理老佛爺的殘餘勢力。”
嘴上這麼說,我心裡卻暗下決心:等私下裡見到肖陽,一定要和他說清楚,以後不管有什麼行動,都必須提前和我商量,絕對不能再這麼魯莽行事。這次是運氣好,剛好撞在了麗麗姐和肖雲海的心思上,下次若是遇到更凶險的情況,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的下場,不僅會毀了我們的臥底計劃,還會讓自己身陷險境。
清晨的陽光漸漸升高,透過走廊的窗戶灑進來,驅散了些許涼意,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會事廳裡傳來麗麗姐和肖雲海討論集團後續發展的聲音,語氣中充滿了野心與自信,隱約能聽到“擴張”“壟斷”“控製”等字眼,讓人不寒而栗。我知道,隨著雷朵集團和暗夜集團的合並,以及老佛爺的死亡,東南亞的地下格局將迎來一場巨大的動蕩,一場血雨腥風恐怕在所難免。而我們,身處這場風暴的中心,接下來的臥底之路,將會更加艱難,更加凶險。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直升機轟鳴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震得空氣都在微微顫抖。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警惕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是誰的直升機?是老佛爺的殘餘勢力來得這麼快,要為老佛爺報仇?還是麗麗姐和肖雲海早就做好了準備,調來了支援?
我握緊肖雅的手,指尖冰涼。肖陽的一步險棋,確實讓我們在這個龐大的犯罪集團裡站穩了腳跟,但這真的是好事嗎?老佛爺的死,到底是斬斷了一個威脅,還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那些麗麗姐和肖雲海沒說出口的陰謀,難道會因為一個老佛爺的倒下而停止嗎?
我看著肖雅擔憂的眼神,心裡清楚,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而我們腳下的路,早已布滿了看不見的陷阱。直升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像是死神的號角,在清晨的天空中回蕩。接下來,我們將要麵對的,是老佛爺殘餘勢力的瘋狂報複,還是麗麗姐和肖雲海更加狠辣的算計?肖陽的投名狀,真的能讓我們一直安全下去嗎?我不敢想,卻又不得不麵對——因為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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