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困局_牧羊人:活著再見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1章 困局(2 / 2)

山九慢悠悠走到我麵前,突然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掌心裹著常年握刀磨出的老繭,糙得像砂紙蹭過皮肉,力道重得能捏碎骨頭,我能清晰感覺到肩骨被按得發疼,連呼吸都跟著頓了半拍。“很簡單,跟我們去金三角。”他的聲音沉得像灌了鉛,“幫我們把這批炸藥送進湄公河軍火庫,然後……”故意頓了兩秒,眼底的殘忍像漲潮的黑水,瞬間漫過瞳孔,連領口狼頭徽章的血痂都跟著泛出冷光,“幫我們殺了警方的線人。”

“你不是臥底嗎?殺了他,雷先生才會信你是真心歸順。”他往前湊了湊,呼吸裡的煙味混著血腥氣噴在我臉上,“那個線人叫‘老鬼’,現在就在軍火庫的鐵籠裡,你隻要用你手裡的槍,對著他胸口打一槍就行——橡皮彈換過了,這次是真子彈。”

殺了線人?我渾身的血瞬間涼了半截,心臟像被重錘砸中,猛地一縮。攥緊的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氣,指縫裡滲出血絲,卻剛好壓下喉嚨裡的腥甜——這疼讓我瞬間清醒。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肩章上的五角星就算藏在風衣裡,也刻著“保護線人、摧毀毒網”的使命,怎麼能成他們染血的刀?可視線掃過桌上的u盤,阿雅弟弟手腕上的倒刺、老周閨女書包裡那本寫著“救黑礁灣”的《內科學》,突然全撞在腦子裡,像無數根針在紮——我要是不答應,他們真的會剁了那孩子的手,真的會炸了那個村子。

喉嚨裡像堵著塊燒紅的鐵,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咬著牙,把憤怒和無力咽回肚子裡,牙齒咬得腮幫發疼。

“我需要時間考慮。”我深吸一口氣,胸腔裡的怒火和無力撞得發疼,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卻還是能聽見尾音的顫,像被風吹得晃的槍。

戶誌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反射的冷光剛好掃過我的臉。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沒到眼底,像冰麵凍裂的紋路,冷得能割破皮膚:“你沒有時間。”他抬手晃了晃手裡的軍用通訊器,機身的狼頭標誌在光裡閃了閃,“我們的車已經在樓下等了,十分鐘後出發去碼頭。要是你不去,我現在就給軍火庫的阿坤打電話。”

指尖在撥號鍵上輕輕敲了敲,屏幕亮得刺眼,“軍火庫阿坤”五個黑色小字像淬了毒的針,紮得人眼疼。“你想試試嗎?”他的聲音依舊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狠,“現在打過去,五分鐘後,你就能在u盤裡看到阿雅弟弟的右手——剁骨刀很鋒利,不會讓他疼太久,就是血會流得很多。”

就在這時,老周突然往前邁了一步。他拖著流血的左胳膊,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血順著指尖滴在地毯上,“嗒、嗒”響,濺起的血珠在地毯纖維裡凝成小小的紅粒。他猛地擋在我麵前,像棵被狂風壓彎卻沒斷的老榕樹,枯瘦的肩膀繃得筆直,哪怕左胳膊的血已經浸透繃帶,染紅了大半衣襟,也沒退後半步。

“彆答應他們!袈沙!”他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從喉嚨裡擠出來,帶著血味,“他們是騙你的!我在黑礁灣修船二十年,見過太多雷朵的手段——去年有個叫阿力的船工,幫他們運過一批機槍,貨剛卸到湄公河,就被山九的人捆住手腳,腰上綁了石頭,扔去喂黑礁灣的鯊魚!”

他的聲音發顫,卻帶著股拚勁,眼神死死盯著我,像在把希望往我心裡推:“我親眼看見鯊魚的背鰭在水麵翻,聽見阿力的慘叫被浪蓋過去,連屍骨都沒撈回來!就算你幫他們送完貨,他們也不會放了阿雅弟弟,不會放了我閨女——他們隻會把你也扔去喂魚!”

“你是臥底啊!”他突然提高聲音,左胳膊的傷口被扯得更疼,額頭上冒起冷汗,卻還是攥著我的風衣,不肯鬆手,“你是來拆他們的毒網的,不是幫他們把網織得更密!你的使命是毀了這批軍火,不是幫他們運去害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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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九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像黑礁灣暴風雨前壓得低低的鉛灰色雲層,連眼底的狼光都裹著化不開的戾氣,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生吞活剝。他往前跨了半步,動作快得像撲食的野獸,一把攥住老周的左胳膊——指節死死扣住傷口周圍的繃帶,指甲幾乎要嵌進滲血的皮肉裡,接著猛地往反方向擰。

“哢”的一聲脆響,像骨頭被生生掰錯了位,老周倒抽冷氣的聲音被掐在喉嚨裡,隻擠出半聲嘶啞的悶哼。額頭上瞬間冒起一層冷汗,順著眼角往下淌,滴在染血的衣領上,暈開一小片暗褐的濕痕。他的肌肉劇烈顫抖,左胳膊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繃帶下的傷口被掙得更開,血像斷線的珠子似的滲過紗布,順著小臂往下滴,砸在地毯上“嗒嗒”響,每一滴都帶著刺目的紅。可他死死咬著牙,唇瓣被牙齒咬出了深血印,連嘴角都滲出了血絲,卻沒哼半聲,隻是眼睛更亮地盯著我,聲音斷斷續續卻擲地有聲:“彆答應……袈沙……彆……”

“彆碰他!”我突然喊出聲,聲音都劈了調,伸手就想把老周往身後拉。可手腕剛抬起,就被戶誌一把攥住——他手裡的消音手槍已經頂在了我胸口,冰涼的金屬透過風衣滲進來,像塊剛從黑礁灣海底撈上來的冰,凍得皮肉發僵,連心臟都跟著發沉。

戶誌的眼神像在看一塊沒用的木頭,沒有半分溫度,連語氣都平得沒有起伏:“袈沙先生,彆逼我們動手。”他的指尖已經壓在了扳機上,我能清晰感覺到槍身傳來的輕微震動,“你再動一下,我就先打老周的左腿——反正他這胳膊已經廢了,留著條腿也隻是浪費我們的醫藥,不如打斷了省心。”

我僵在原地,不敢再動分毫。視線落在老周疼得扭曲的臉上:他的眉頭皺成了疙瘩,眼尾的皺紋裡都積著冷汗,嘴唇上的血珠滲進齒縫,卻還在盯著我,眼神裡滿是愧疚,像在說“是我拖累了你”。我搖了搖頭,想告訴他“不怪你”,可喉嚨裡像堵著塊浸了水的棉花,連氣都喘不勻,眼淚突然湧上來,模糊了視線,隻能死死盯著他胳膊上不斷往下淌的血——那紅色像燒紅的鐵,一下下燙在我心上,疼得連呼吸都發顫。

“時間到了。”山九抬起左手,看了眼腕上的勞力士黑水鬼。表盤玻璃上沾著點未乾的血漬,是剛才擰老周胳膊時蹭到的,他用風衣袖口隨意擦了擦,血漬暈開成一片淡褐,反倒更顯猙獰。他對著門口喊了聲,兩個穿黑西裝的守衛立刻推門進來:一個手裡拎著副重型手銬,鐵鏈上還沾著點暗鏽,鎖孔裡嵌著細沙;另一個手裡拿著塊黑布眼罩,布料粗糙得像砂紙,邊緣還留著未剪齊的毛邊。

“把他們帶下去。”山九的聲音冷得像冰,目光掃過我時,帶著毫不掩飾的防備,“用手銬把袈沙的手反銬在背後,彆太緊,彆弄傷他的指關節——還得靠他握槍送炸藥。”接著又指向老周,語氣更狠了些,“給老周戴眼罩,勒緊點,彆留縫隙,這老東西在黑礁灣待了二十年,記路比狗還準,彆讓他看清碼頭的路線。”

守衛應了聲,立刻上前。冰涼的手銬扣在我手腕上時,我還在盯著老周——他被守衛按住肩膀,卻還在掙紮著往我這邊看,嘴唇動了動,像是還想說“彆放棄”,可眼罩已經罩了下來,把他最後的目光也遮進了黑暗裡。

兩個穿黑西裝的守衛立刻推門進來——他們的西裝是深黑色凱夫拉防彈款,麵料挺括得像塊硬紙板,肩線處襯著隱形護肩,連彎腰時都沒半點褶皺;左袖口彆著枚黑色皮質臂章,上麵用銀線繡著狼頭,狼嘴咧開,露出尖尖的獠牙,針腳密得看不見線頭,顯然是雷朵集團的核心守衛。

其中一人手裡拎著副不鏽鋼重型手銬,鏈環粗得像小拇指,掂量著至少有兩斤重,鎖孔邊緣磨得發亮,內側還沾著點暗褐色的鏽跡,是之前銬人時蹭的血;另一人攥著塊黑色眼罩,布料是粗麻布的,摸上去糙得像砂紙,邊緣沒鎖邊,毛茬紮得人指尖發疼,還能聞到股淡淡的黴味,像是常年壓在倉庫角落。

拎手銬的守衛上前,掌心裹著防滑手套,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重得像鐵鉗,指節扣進我腕骨的凹陷處,疼得我指腹發麻。沒等我掙紮,“哢嗒”一聲脆響,不鏽鋼手銬已經鎖死,冷意順著腕骨往胳膊肘竄,瞬間浸透了風衣袖口,凍得我渾身發僵;不過半分鐘,手腕被銬住的地方就紅了一片,勒出道深深的印子,連血管都跟著發漲。

另一個守衛拿著眼罩走向老周,剛要伸手遞過去,卻被老周猛地推開——他的左手還在滲血,推人的動作帶著股拚勁,差點讓守衛踉蹌半步。“我自己來。”老周的聲音沙啞得像漏風的風箱,右手顫巍巍地接過眼罩,指尖蹭過粗糙的麻布,留下道血痕。他沒立刻戴上,而是對著我的方向抬了抬頭,渾濁的眼睛裡透著光,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袈沙,彆放棄……我在碼頭最裡麵的修船棚裡,藏了把軍用匕首——埋在第三根木樁下麵,用帆布包著,防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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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喉結滾了滾,像是怕被守衛聽見,聲音壓得更輕,卻帶著股說不清的軟:“還有,阿雅是被迫的……她給你遞酒時,口袋裡揣著她弟的照片,沒敢讓你看見……她心裡……有你,彆恨她……”

說完,他才慢慢把眼罩拉過頭頂,麻布遮住了他的眼睛,卻遮不住他嘴角的弧度——那是種帶著希望的繃直,像在賭我能活著出去。

我看著老周被守衛架著往外走,他的左腳還在滲血,每走一步都踉蹌一下,軍靴踩在地板上發出“嗒啦、嗒啦”的響,卻還在偷偷往我這邊偏頭,眼罩下的臉對著我,像是在給我使眼色,讓我把匕首的位置記牢。

一股暖流突然從心口湧上來,壓過了手腕的疼、胳膊的僵——他都傷成這樣了,左胳膊斷了,腳踝磨爛了,卻還在惦記著給我留逃生的武器,還在替阿雅解釋,還在相信我能掀翻這張毒網。我攥緊手銬,鏈環硌得掌心發疼,指節泛出青白,在心裡狠狠發誓:一定要救回阿雅弟弟和他閨女,一定要把雷朵的據點炸成灰,絕不能讓他的犧牲白費。

山九和戶誌跟在後麵,我被守衛推著往前走,走廊裡的燈光忽明忽暗——壁燈的玻璃罩積著層灰,光透過灰層灑出來,成了昏黃的霧,照在兩側掛著的油畫上。最顯眼的是幅“血浪圖”:暗紅的顏料堆得厚,像凝固的血痂,邊緣乾涸的油彩渣翹起來,用手一碰就能掉;浪尖上那點白色,是用碎骨粉混著白顏料塗的,在半明半暗裡泛著冷光,活像浪裡漂著的碎骨頭,看得人後頸發緊。

快到電梯口時,身後突然傳來戶誌的聲音,壓得極低,卻還是順著風飄進我耳朵:“……雷先生剛才發消息,說等袈沙把炸藥送到湄公河,就把他和老周一起綁上石頭,扔去喂黑礁灣的鯊魚——那裡的鯊魚最近餓,能一口吞了人。”

山九“嗯”了一聲,聲音裡沒半點情緒:“阿雅和那個村子也彆留著,阿雅知道太多,村子裡的人見過炸藥庫,留著都是隱患——等袈沙動手殺了老鬼,就引爆村子裡的炸藥,連痕跡都彆剩。”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扔進了黑礁灣的深海——原來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活口,送炸藥是假,讓我親手染血、再滅口是真;阿雅的“被迫”、村子的存亡,全是他們攥在手裡的誘餌,用完了就隨手扔掉。攥著的手銬更緊了,鏈環硌得掌心滲出血絲,卻沒讓我後退半分——反而讓我更清楚,這場仗,不僅要贏,還要讓雷朵的人血債血償。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人從背後推了把,直直墜進黑礁灣的深海——胸腔瞬間發緊,連呼吸都滯了半拍,後背竄起的涼意順著脊椎往下淌,凍得指尖都發僵。原來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活口,用阿雅弟弟、老周閨女當誘餌,讓我送炸藥是假,等我親手染了血、沒了利用價值,再把我和老周一起滅口才是真;連阿雅都沒被放過,她的“被迫”、她的眼淚,在雷朵眼裡不過是用完即棄的棋子,等任務結束,照樣逃不過被處理的命。

我攥緊手裡的不鏽鋼手銬,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氣——指縫很快滲出血絲,溫熱的血粘在冰冷的鏈環上,一涼一熱的反差反倒讓腦子更清明。我沒敢表現出半分情緒,隻是垂下眼,盯著鞋尖沾著的地毯纖維,連眼皮都沒敢多眨一下——現在不是反抗的時候,老周的匕首還在修船棚等著,阿雅和村子裡的人還在等著,我得等,等一個能同時救所有人、還能把雷朵毒網連根拔起的機會。

電梯門“叮”地滑開,裡麵的燈光亮得刺眼——金屬內壁貼著銀灰色鏡麵,冷光反射在牆上,能清晰照出我被反銬在背後的雙手、手腕上勒出的紅痕,還有山九跟在身後的影子,他的馬丁靴踩在電梯地板上,“咚、咚”的響像敲在我的神經上。燈光再亮,也照不進人心的黑暗,鏡麵裡的我眼神發沉,可藏在眼底的勁沒散——我知道這電梯門一關,就是往深淵裡走,可我不能退。

守衛推著我的後背往前,我踉蹌著走進電梯,後背貼在冰涼的金屬壁上,冷意透過風衣滲進來,卻壓不住心口的火。山九和戶誌跟在後麵,戶誌還在把玩手裡的ipad,指尖在屏幕上滑動的輕響,在封閉的電梯裡格外刺耳;山九則靠在按鈕旁,抬眼掃了眼鏡麵,狼頭徽章的血痂在光裡泛著暗褐,像在嘲笑我的“天真”。電梯門緩緩關上,金屬門齒咬合的“哢嗒”聲,像在給這場騙局拉上帷幕,把我徹底推進沒底的深淵。

可我不怕。為了阿雅弟弟沒被剁掉的右手,為了老周閨女書包裡那本寫著“救黑礁灣”的《內科學》,為了那個村子裡十二個還沒出世的孩子、三十個等著天亮的娃,更為了我胸口藏著的“中國人民解放軍”這幾個字——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我也得走下去。

電梯緩緩下降,轎廂運行的“嗡嗡”聲裡,鄧班的聲音突然從記憶裡鑽出來,帶著新兵連靶場的雨味。那年台風天,雨下得特彆大,砸在鋼盔上“砰砰”響,我攥著步槍的手發顫,子彈偏得能打歪靶紙,連槍托都抵得肩窩發疼。鄧班蹲在我身邊,他濕透的迷彩服貼在背上,能看見肩胛骨的輪廓,糙得像砂紙的掌心覆在我發顫的手背上,指節輕輕敲了敲我抵著槍托的肩窩:“軍人的使命,就是在黑暗裡找光明,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也不能退。退了,就對不起身上的軍裝,對不起那些等著我們保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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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話時,雨順著他的帽簷往下滴,落在我手背上,涼得很,可他的掌心卻暖得燙。末了,他從脖子上解下枚桃木牌,塞進我手裡——那牌子帶著他的體溫,荷花瓣紋路被摩挲得光滑,邊緣磨得圓潤,還沾著點他領口的汗味:“我爺爺傳下來的,說能保平安。你拿著,記住,槍在手裡,勁在心裡,就沒跨不過的坎。”後來我把桃木牌給了老周,讓他在鐵籠裡能有點念想,沒想到他又偷偷塞回了我的風衣內袋,連荷花瓣紋路上的溫度都沒散。

我下意識摸了摸風衣內袋,手指先觸到桃木牌的溫涼——荷花瓣紋路蹭過指腹,帶著老周常年揣在懷裡的暖意,比冰冷的手銬暖得多;再往下,摸到阿雅的手機,機身還留著她之前攥著的餘溫,屏幕亮著,未讀消息的提示燈一閃一閃,像個微弱的信號。點開屏幕,是她弟弟淩晨四點發來的消息,字體是淺灰色,還帶著個發抖的表情:“姐,我怕,他們剛才又打我了,手腕好疼。”

手機殼是磨砂的,上麵印著朵小小的白梔子,是阿雅弟弟最喜歡的花——上次在碼頭,她還拿著手機跟我炫耀,說“我弟幫我選的殼,說梔子香能讓人安心”。現在想來,那點“安心”,不過是她在絕境裡給自己找的一點念想。

我緊緊攥著桃木牌和手機,指腹蹭過荷花瓣的紋路和手機殼上的梔子印,在心裡一遍遍發誓:雷朵集團的毒網要拆,金三角的軍火庫要炸,海洛因的加工廠要毀;阿雅弟弟的手要保住,不能讓他一輩子留著疤;老周閨女的《內科學》不能白寫,要讓她能回來給黑礁灣的人看病;那個村子裡的孕婦要能平安生下孩子,孩子們要能再坐在茅草屋前吃芒果,不用再怕炸藥的響聲……

電梯還在下降,“嗡嗡”的運行聲裡,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咚、咚”的,和鄧班當年教我握槍時的節奏一樣穩。我知道,接下來的路不好走,可我手裡有桃木牌的暖,有手機裡的牽掛,有刻在骨頭上的使命,就沒什麼能打垮我。

等電梯門再打開時,就是黑礁灣的碼頭,是雷朵的獠牙,可我已經做好了準備——這場仗,我必須贏。

電梯門“叮”的一聲彈開,清脆的聲響撞在金屬轎廂壁上,反彈出細碎的回響,像在給這場即將開始的死戰敲了聲開場鐘。

門外的聲響瞬間湧進來——遠處貨輪的汽笛聲悶沉沉的,像從黑礁灣海底鑽上來,拖得又長又啞,裹著海風的鹹濕飄過來,在耳邊繞著不散;守衛的嗬斥聲尖銳得像碎玻璃刮過鐵皮,“動作快點!彆磨蹭!”的吼聲混著軍靴踩在碼頭水泥地的“咚咚”響,重得能震起地上的沙粒,撞得人耳膜發疼;還有海浪拍擊礁石的“嘩嘩”聲,比在房間裡聽著更烈,帶著股能吞掉一切的狠勁,襯得碼頭的空氣都繃得發緊。

海風吹進來時帶著股鮮活的鹹腥——不是之前房間裡混著血、鴉片和炸藥的毒味,是裹著浪花、礁石青苔和新鮮海藻的清爽,卻也更冷。風裡夾著碎冰似的涼意,順著衣領往脖子裡鑽,激得人打了個輕顫,卻也讓腦子更清醒;風掃過臉頰時,能嘗到淡淡的鹹,像剛從浪裡撈出來的海水,沒有半分甜,全是黑礁灣特有的硬氣。

抬眼望去,碼頭還浸在晨霧裡,灰蒙蒙的霧把遠處的黑色貨船裹得隻剩個輪廓,像蟄伏在海麵的巨獸,船身上的狼頭標誌在霧中若隱若現,獠牙的尖在晨光裡閃著冷光;甲板上的守衛來回踱步,手裡的ak47斜挎在肩上,槍托的黑亮和霧的灰蒙撞在一塊兒,透著股隨時要開火的凶戾;碼頭上的吊機停在半空,鋼索垂著晃悠悠的,像懸在頭頂的絞刑架,等著捆住獵物。

我下意識攥了攥風衣內袋——桃木牌的荷花瓣紋路硌著掌心,帶著老周揣在懷裡時的餘溫,壓下了手腕上手銬的冷;阿雅的手機貼在牌旁,磨砂殼的觸感熟悉又踏實,屏幕上未讀消息的提示燈還在閃,像個沒滅的信號。手腕上的紅痕還在疼,可指節卻攥得更緊,連呼吸都跟著沉了——這場仗不是靶場裡賭輸贏的射擊,不是房間裡逞口舌的對峙,是要拆了雷朵的金三角毒網、救回阿雅弟弟、老周閨女和整個村子的死戰。

我深吸一口帶著鹹腥的海風,把最後一絲猶豫吐出去——退路早就斷了,從踏進黑礁灣那天起,從老周把桃木牌塞給我那天起,從阿雅紅著眼遞酒那天起,我就隻剩往前衝的路。

電梯外的霧還沒散,可我眼裡的光卻亮了——這場更殘酷的戰鬥,終於要開始了,而我,早就做好了準備,等著把這黑暗,撕開一道透光亮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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