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霧散血湧_牧羊人:活著再見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4章 霧散血湧(2 / 2)

“活口在祠堂後院,是個戴眼鏡的小子,”他補充道,把對講機往供桌上一扔,“咚”的一聲,血濺在神龕的橡膠果木雕上,染紅了木雕的凹痕,“按您的吩咐,沒打要害,就是腿打斷了,喊不出聲。”

“嗡——”我的腦子像被重錘砸中,眼前瞬間發黑,耳邊全是嗡嗡的鳴響。六名特警,都是在邊境線摸爬滾打過的兄弟,上周製定計劃時,小李還拍著我的肩膀說“袈沙哥,等端了這窩點,我請你吃邊境的烤全羊”,可現在……我盯著供桌上的對講機,編號牌上的“0715”被血浸得發暗,仿佛在無聲地哭訴。一股怒火猛地衝上頭頂,我幾乎是憑著本能猛地拔腰間的伯萊塔92f——槍柄的防滑膠帶還沾著我的汗,保險栓“哢嗒”一聲被我撥開,槍口剛對準雷清荷的胸口,後腦勺突然被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頂住了。

“彆動。”身後傳來沙啞的聲音,帶著濃重的緬甸口音,每個字都像磨過砂紙,“再動,我打爆你的頭。”那是另一個迷彩服男人,他的槍托是改裝過的橡膠底,卻依舊冰得刺骨,死死抵在我的枕骨上,力道大得幾乎要把我的頭按進肩膀裡。我能感覺到他粗重的呼吸噴在我的後頸上,混著煙草和汗臭的味道,還有他按在扳機上的手指——指節粗大,沾著點乾涸的血漬,顯然剛殺過人。

“放開他!”辛集興的吼聲突然炸響,他掙紮著要站起來,卻被兩個迷彩服男人死死按在地上。他的臉貼著祠堂的水泥地,地麵被晨露浸得冰涼,沾著香灰和泥土,蹭得他臉頰發疼。嘴角磕破了,鮮紅的血順著下巴往下淌,滴在水泥地上,暈開一小片紅,混著泥土變成了暗褐色。他的喉嚨已經喊得沙啞,像被砂紙磨過,額角的青筋暴起,像要撐破皮膚,雙手被反剪在背後,指節因為用力而攥得發白,指甲深深摳進掌心:“雷清荷,你不得好死!煉膠廠的冷凍器官、金三角的器官窩點,你做的這些孽,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就算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雷清荷慢悠悠地蹲下身,雪茄夾在他的右手指間,煙頭還燃著一點猩紅的光。他故意把煙頭湊到辛集興的臉前,離顴骨隻有半寸遠,煙灰簌簌地往下掉。“滋啦——”一點滾燙的煙灰落在辛集興的顴骨上,瞬間燙出個小紅泡,皮膚的焦糊味混著血腥味飄了過來。辛集興的身體猛地一顫,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滴在水泥地上,卻死死咬著牙沒叫出聲,隻是眼睛瞪得更大了,裡麵布滿了血絲,像要噴出火來。

“報仇?”雷清荷嗤笑一聲,聲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棱,刮過祠堂的空氣。他用雪茄頭戳了戳辛集興的臉頰,煙灰又掉了幾點,“我十五歲在金三角搶地盤,第一次殺人是用砍刀,砍在那小子的脖子上,血噴了我一身;後來做軍火生意,被同行圍堵,我抱著炸藥包衝出去,炸得他們連骨頭都找不到。”他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雪茄在指尖轉了個圈,“手上的人命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要是怕報仇,我早死在湄公河的水裡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他走到祠堂門口,推開半扇門,外麵的陽光湧進來,照在他的唐裝後襟上——那片早上在橡膠林蹭的草屑還沾在上麵,黃綠色的,和他身上的血腥味、煙味混在一起,刺眼得讓人惡心。“剛才那六個特警,”他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他們的家人明天就會收到一筆五十萬的‘撫恤金’,用匿名賬戶轉過去。你以為他們會鬨?五十萬,夠在小城裡買套房子,夠供孩子讀大學,他們會閉著嘴,把這事爛在肚子裡。”

我被按在竹凳上,胳膊被迷彩服男人反剪在背後,關節處傳來陣陣刺痛,卻一動也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雷清荷的背影,看著他享受著陽光,仿佛剛才殺的不是六個鮮活的生命,隻是踩死了六隻螞蟻。遠處的槍聲早就停了,風從橡膠林裡吹進來,帶著樹葉的“沙沙”聲,沒有了之前的清爽,隻剩下蕭瑟的哀鳴,像在為那些死去的兄弟哀悼。祠堂裡的香灰味越來越淡,被血腥味壓得死死的,神龕上的橡膠樹神像沾著血漬,空洞的眼睛望著我,像在無聲地歎息。1935——槍身是暗黑色的,槍托纏著棕色的防滑繩,邊緣磨得發亮,握把處還刻著個小小的“荷”字,是他找人特意刻的。他一步步走近,軍靴踩在血印上,發出“黏膩”的輕響,最後停在我麵前,彎腰把槍口死死抵住我的太陽穴。

冰涼的金屬瞬間透過我的短發傳來,槍身的溫度比祠堂的水泥地還冷,壓得我的太陽穴生疼。我能感覺到槍口的紋路,能聞到槍身上淡淡的煤油味——那是他每天擦槍時蹭上的。“袈沙,你是個好苗子,”他的聲音放軟了些,帶著刻意的誘惑,眼神裡卻依舊是貪婪的光,“會用槍,懂戰術,還能忍——跟著我,我讓你當雷朵集團的二把手,管著整個金三角的軍火運輸。金錢、女人、權力,隻要你點頭,這些都是你的,比在邊防連拿著死工資強多了。”

我盯著他的眼睛——那裡麵沒有絲毫人性,隻有對權力和金錢的欲望,像兩口深不見底的黑井。我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胳膊的刺痛越來越烈,可心裡卻像燒著一團火,那是作為軍人的尊嚴和信仰。我深吸一口氣,聲音沒有絲毫顫抖,沉穩得像在邊境線彙報情況:“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寧死不降。”

雷清荷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眼神裡的誘惑變成了狠戾,他的手指猛地扣緊了扳機,槍身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祠堂裡的空氣瞬間凝固,隻剩下香灰簌簌掉落的輕響,還有我平穩而堅定的心跳。

雷清荷突然笑了,不是陰惻惻的冷笑,是放縱的狂笑,笑得彎下了腰,拐杖從手中滑落在地,“篤”地砸在青石板上。他的笑聲像破鑼般嘶啞,震得神龕上的香灰簌簌往下掉,笑到最後猛地咳嗽起來,捂住胸口蹲在地上,唾沫星子從嘴角濺出來,沾在唐裝前襟的油漬上,混在一起格外肮臟。他用袖口胡亂擦了擦嘴角,再抬起頭時,眼裡的嘲諷全變成了淬毒的狠戾,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不降?那就去死!”他的右手死死攥著勃朗寧1935的槍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食指扣在扳機上,已經壓下去了半分,槍口的涼意透過我的短發,刺得頭皮發麻。

“嘩啦——!”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祠堂的屋頂突然塌了一塊,茅草和朽木混著灰塵傾瀉而下,像一場小型雪崩。碎木屑砸在供桌上,“劈啪”作響,香灰被揚得漫天都是,嗆得人睜不開眼。一個黑色身影裹著灰塵從破洞裡跳了下來,落地時膝蓋微屈,軍靴踩在碎茅草上發出“沙沙”聲——是張隊長!他的左臂纏著厚厚的白色繃帶,繃帶被血浸得通紅,從肘關節一直滲到手腕,血順著指尖往下滴,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個細小的血點。他的警服前襟撕開了一道口子,露出裡麵滲血的擦傷,頭發被灰塵和血糊在一起,卻依舊死死攥著一把88式狙擊步槍,槍管上還沾著橡膠樹的枯葉,槍口穩穩對準雷清荷的胸口。

“雷清荷,你騙我!”他的吼聲嘶啞得像被火燒過,每一個字都帶著撕裂般的憤怒,“你說隻是抓內鬼,不會傷害特警!你說拿到賬本就放他們走!”他的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狙擊槍的瞄準鏡對著雷清荷的眉心,鏡片反射著祠堂昏暗的光。我看見他的眼角掛著血絲,顯然是剛從鬼門關逃出來,繃帶下的傷口還在滲血,每動一下都疼得他牙關緊咬。

雷清荷愣了半秒,隨即又笑了,這次是輕蔑的嗤笑,彎腰撿起地上的拐杖,拍了拍上麵的灰塵:“騙你?你收我五十萬美金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他的聲音冷得像冰,話音未落,手指猛地扣下扳機——“砰!”

槍聲在狹小的祠堂裡炸開,震得人耳膜生疼。子彈擦著我的耳邊飛過,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精準地打在張隊長的左肩上。“呃啊——!”張隊長疼得悶哼一聲,肩膀猛地向後縮,狙擊槍從手中滑落,“哐當”砸在青石板上,槍托磕出一個凹痕。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繃帶,順著胳膊淌到地上,在他腳邊積成一灘小小的血窪。他踉蹌著後退兩步,靠在神龕上,神像被撞得微微晃動,手裡的橡膠果木雕發出“吱呀”的輕響。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趁迷彩服男人的注意力全被張隊長吸引,我猛地向後發力,用後背狠狠撞向他的肚子。“唔!”他疼得悶哼一聲,手裡的ak74“啪”地掉在地上,身體彎成了蝦米狀。我趁機掙脫他的控製,轉身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隻聽“哢嚓”一聲脆響,他慘叫著跪倒在地,雙手抱著膝蓋在地上翻滾。

另一邊,辛集興也抓住了機會——按著他的兩個迷彩服男人分神去看張隊長,他猛地低頭,用後腦勺撞向其中一人的下巴,“咚”的一聲,那人捂著臉後退,另一個人還沒反應過來,辛集興已經翻身躍起,一把抄起地上的ak47,拉栓、上膛、扣扳機一氣嗬成——“噠噠噠!”

ak47的連射聲震得祠堂屋頂的茅草又掉下來不少,子彈像暴雨般打在那名迷彩服男人的胸口,他的迷彩服瞬間被血洞布滿,血花像炸開的紅梅,濺在身後的牆壁上,順著布幔的褶皺往下淌,把褪色的纏枝蓮紋染成了暗紅。他睜著眼睛倒在地上,身體抽搐了兩下就沒了動靜,手裡的槍滑到一旁,槍口還冒著青煙。

祠堂裡瞬間亂作一團。剩下的那名迷彩服男人剛要去撿地上的槍,張隊長忍著劇痛撲過去,用沒受傷的右手死死抱住他的腿,兩人扭打在一起,滾到了供桌底下,撞翻了銅製香爐,香灰撒了一地。我彎腰撿起地上的伯萊塔92f,手指扣住扳機,對著正要往後院跑的雷清荷開槍——“砰!”子彈擦著他的肩膀飛過,打在神龕的橡膠果木雕上,“哢嚓”一聲,木雕碎成兩半,果肉狀的木屑濺得滿地都是。

雷清荷嚇得一個踉蹌,卻沒回頭,拚了命地往後院跑,拐杖都扔在了祠堂裡。我和辛集興對視一眼,立刻追了上去。後院的泥土還帶著晨露的濕氣,踩上去黏糊糊的,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比祠堂裡更刺鼻。院子中央的木樁上,綁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我們的特警隊長老王!他的雙手被反綁在木樁上,警服被血浸透,渾身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傷口,有的還在滲血,有的已經凝固成暗褐色的痂。他的頭歪向一邊,眼睛緊閉,顯然已經沒了氣息,可右手還死死攥著一張塑封照片,照片上是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背景是遊樂園的旋轉木馬。

“王隊……”辛集興的聲音發顫,眼圈瞬間紅了。我走到木樁前,輕輕掰開王隊僵硬的手指,接過那張照片——照片的邊緣被血浸得發皺,塑封膜上還沾著他的體溫,小女孩的笑容在血腥味中顯得格外刺眼。我攥緊照片,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上周製定計劃時,王隊還拍著我的肩膀說“等任務結束,我帶女兒去吃你說的邊境烤串”,可現在,他再也見不到他的女兒了。

“嗡——!”

一陣引擎轟鳴聲從後院圍牆邊傳來。我們猛地回頭,隻見雷清荷已經跑到了一輛黑色豐田越野車旁,車門敞開著,駕駛座上的司機早就發動了車子,排氣管冒著黑煙。他鑽進副駕駛座,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眼神裡滿是挑釁:“下次見麵,就是你們的死期!”

司機猛地踩下油門,越野車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砰”地撞在圍牆上——朽壞的磚牆瞬間塌了一個大洞,磚塊和泥土飛濺,越野車的後保險杠被撞得變形,卻依舊沒有減速,順著橡膠林的小路疾馳而去,尾燈像兩顆紅色的鬼火,很快就消失在濃霧尚未散儘的樹林深處。

我和辛集興追到圍牆邊,看著空蕩蕩的小路,卻無能為力。越野車的引擎聲越來越遠,最後被橡膠林的風聲吞沒。後院的地上,六名特警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小李蜷縮在牆角,手裡還攥著半盒沒拆封的子彈;戴眼鏡的小張趴在地上,眼鏡掉在一旁,鏡片被血糊住;還有三個年輕的特警,身上的警服還很新,顯然是剛入隊不久……他們的鮮血染紅了後院的泥土,滲進地裡,和泥土混在一起,變成了深褐色,像永遠擦不掉的印記。

辛集興突然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肩膀不停地發抖,壓抑的嗚咽聲從指縫裡漏出來,像受傷的野獸在哀嚎。我走到王隊的屍體旁,把那張照片輕輕放在他的胸口,又用他的警服蓋住——至少,要讓他帶著女兒的笑容離開。陽光透過橡膠樹的縫隙灑在後院,照在滿地的鮮血和屍體上,明明是溫暖的光,卻讓人覺得徹骨的寒冷。

風從圍牆的破洞裡吹進來,帶著橡膠林的清香,卻吹不散這濃重的血腥味,也吹不走我們心裡的絕望和憤怒。雷清荷跑了,但我知道,這不是結束。我撿起地上的ak47,擦去槍身上的血漬,目光望向橡膠林深處——那裡藏著他的罪惡,也藏著我們複仇的決心。總有一天,我們會追上他,讓他為這六條人命,為所有被他殘害的無辜者,付出代價。

陽光穿過橡膠林的枝椏,篩成細碎的金箔,落在祠堂後院的泥地上——那裡的血漬還沒乾透,暗紅的液體在陽光下泛著油膩的光,像被打翻的劣質油漆,順著土縫蜿蜒,鑽進草根深處,連最頑強的狗尾草都蔫了半截,葉片上沾著的血點凝成了黑褐色的痂。風從山脊那邊吹過來,裹著新割橡膠乳的淡甜清香,卻衝不散半分濃重的血腥味——那是六名特警的血,混著迷彩服男人的血,黏在木樁上、圍牆上,甚至沾在了橡膠果的絨毛上,一捏就擠出暗紅的汁液。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我攥著伯萊塔92f的手越收越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連指甲蓋都掐進了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槍身的防滑膠帶早就被汗和血浸得發黏,貼在掌心的老繭上,像長在了一起;槍管還帶著剛才射擊的餘溫,隔著工裝褲的布料蹭著大腿,留下一道溫熱的印子。最讓我心頭發緊的是貼在左胸口的肩章——紗布被冷汗浸得發潮,五角星的棱角硌著肋骨,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那堅硬的觸感,像老班長在邊境線拍著我的肩膀說“袈沙,彆丟偵察連的臉”時的力道。

辛集興蹲在王隊的屍體旁,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去他臉上的血汙。王隊的眼睛還半睜著,瞳孔裡映著頭頂的橡膠樹葉,嘴角凝著一絲未散的緊繃——那是他中彈前還在瞄準的神情。他胸口的照片被辛集興撫平,塑封膜上的血漬擦不掉,卻讓照片裡小女孩的笑容更刺眼:羊角辮上的蝴蝶結歪歪扭扭,門牙缺了一小塊,背景裡的旋轉木馬模糊不清,卻是王隊每次出任務前都要摸出來看一眼的寶貝。“他說等這次回去,就帶丫頭去迪士尼。”辛集興的聲音發啞,指尖摩挲著照片邊緣的磨損處,那是被王隊摸了無數次的痕跡。

遠處的橡膠林深處,越野車的引擎聲像垂死的蚊子,漸漸淡成了模糊的嗡鳴,最後徹底被風吹散。但我能看見泥地上兩道深深的車轍——輪胎花紋是緬甸黑市特供的越野胎,帶著防滑的深齒,壓碎了好幾棵剛冒芽的橡膠樹苗,一直延伸到林子裡最密的那片老膠樹後,消失在晨霧尚未散儘的陰影裡。風卷著幾片枯葉,落在車轍上,卻蓋不住輪胎上沾著的血泥——那是從後院帶出去的,像一串無聲的路標,指向雷清荷逃亡的方向。

“他跑不遠。”辛集興站起身,拍了拍我發顫的肩膀。他的手上也沾著血,蹭在我夾克的肩章處,卻讓我瞬間安定下來。他手裡攥著個牛皮本子,是剛才從祠堂供桌上抄起來的——那是雷清荷的私人賬本,紙頁上的字跡歪歪扭扭,記著“清邁瑞士,5例,周五0130”“仰光迪拜,貨在老膠廠3號窖”,每一筆都浸著無辜者的血淚。“賬本在我們手裡,他的器官運輸路線全記著;張隊長雖然傷了,但他知道雷清荷在緬北的暗巢位置;還有剛才繳獲的對講機,裡麵的通話記錄能追出他和康達的聯絡頻率。”辛集興的聲音越來越穩,眼角的紅血絲還沒退,卻多了幾分偵察連老搭檔才有的篤定。

我低頭看著手裡的槍,槍管上的血漬順著散熱孔往下滴,落在王隊腳邊的照片上,暈開一小片模糊的印子。突然想起上周在橡膠樹下的暗格,辛集興塞給我的紙條上寫著“等收網了,去吃村口李嬸的米線”——那時我們都以為,結束後能笑著拍掉身上的灰,卻沒料到要踩著兄弟的血繼續往前走。但我不後悔,就像王隊手裡的照片不會褪色一樣,那些被雷清荷裝進銀色箱子裡的器官、那些在煉膠廠白板上被標成“1例”“2例”的生命、那些特警家人撕心裂肺的哭聲,都在逼著我們不能停。

風突然變了向,吹得圍牆上的破洞“嗚嗚”作響,像有人在吹衝鋒號。我抬頭望去,橡膠林的上空飄著幾縷淡白的雲,陽光越來越烈,把車轍裡的血泥曬得發硬。辛集興把ak47遞到我手裡,槍托上還沾著他的體溫:“張隊長說,特警總隊的支援已經在路上了,半小時後到。我們先順著車轍追,能咬住他最好。”他的手指點了點賬本上“老膠廠3號窖”幾個字,“這裡肯定藏著他最後的存貨,也是他一定會回去取的東西。”

我接過ak47,槍身的重量壓在肩上,熟悉得像穿了多年的軍靴。轉頭看向王隊和其他兄弟的屍體——他們橫七豎八地躺著,卻都保持著戰鬥的姿勢:小李的手指還扣在扳機護圈上,小張的狙擊槍鏡頭對著圍牆破洞,最年輕的小林手裡還攥著沒發完的信號彈,紅色的彈體在陽光下格外鮮豔。我彎腰撿起小林的信號彈,塞進戰術背心的口袋裡,冰涼的金屬觸感讓我瞬間清醒:他們的戰鬥結束了,但我們的還沒。

遠處的橡膠林裡,幾隻白鷺突然從樹冠間飛起,翅膀劃破晨霧,留下幾道白色的弧線。我知道,那不是受驚,是支援的直升機快到了——螺旋槳的轟鳴聲正從山脊後傳來,越來越近,像擂響的戰鼓。我和辛集興對視一眼,他的手裡攥著賬本,我的肩上扛著ak47,我們的腳下踩著兄弟的血,也踩著雷清荷的罪證。

陽光依舊明媚,橡膠林的清香還在風裡飄著,但這一次,血腥味不再是絕望的象征——它成了刻在我們骨子裡的誓言。雷清荷的越野車或許已經開出了坎邦,但他逃不掉金三角的風,逃不掉我們手裡的槍,更逃不掉那些被他害死的人的眼睛。我摸了摸胸口的肩章,又看了看辛集興手裡的賬本,突然聽見風裡傳來隱約的號角聲——不是真的號角,是直升機的轟鳴、橡膠葉的沙沙聲,還有我們心跳的共鳴,在金三角的上空交織成最堅定的戰歌。

“走。”我拍了拍辛集興的後背,伯萊塔在腰間沉甸甸的,像揣著一團不滅的火,“去老膠廠。”

車轍儘頭的橡膠林深處,晨霧正慢慢散去,露出一條通往暗巢的小路。我們的腳步踩在血漬未乾的泥地上,每一步都很沉,卻很穩——因為我們知道,身後是死去的兄弟,身前是未竟的正義,而這場戰鬥,永遠不會結束。

喜歡牧羊人:活著再見請大家收藏:()牧羊人:活著再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最新小说: 夜的第七章霧中協奏曲 都市民間恐怖靈異故事集 使命的代價 異世謀主:亂世定鼎 穿越我有招兵係統 挽天傾之南明複興 都市絕品仙醫:我的弟子全是大佬 我死後一百年 都市異能之殼 都市桃花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