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下!你他媽給我停下!”絕望的嘶吼衝破喉嚨,帶著血腥味。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什麼麻痹刺痛,什麼冰冷規則,在這一刻都被碾成了齏粉!我再次撲了上去,這一次不再是徒勞地抓撓畫框。雙臂猛地張開,用整個身體,像一麵絕望的肉盾,狠狠撲向那副正在被“清除”的畫!
胸膛重重地撞在畫布上!冰冷的亞麻布和下麵堅硬的畫板,隔著薄薄的衣服,狠狠撞擊著肋骨。沉悶的撞擊聲混合著我痛苦的悶哼。我死死抱住畫架,用身體的每一寸去覆蓋、去阻擋那圈致命的藍光!臉頰緊貼在蘇晚正在消逝的臉頰位置,皮膚能清晰感受到畫布下顏料和骨灰被強行分解時帶來的、極其細微的震顫感,像無數細小的生命在無聲地湮滅、哀鳴。
“晚晚……彆怕……”我語無倫次,聲音破碎不堪,滾燙的液體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湧出,瞬間浸濕了畫布上那片正在變得蒼白的區域,“我在……我在呢……不走……誰也不能……”
畫框的藍光被我的身體阻擋了一部分,但並未停止。它依舊冷酷地旋轉著,掃描著暴露在外的畫麵邊緣。那冰冷的電子音,如同地獄的喪鐘,依舊在持續:
“清除進程:15…20…異常生命體征持續存在…啟動次級協議…”
我的身體覆蓋著畫布,像一塊絕望的盾牌,徒勞地阻擋著那圈代表死亡的幽藍光環。臉頰緊貼之處,畫布下傳來的細微湮滅震顫感並未停止,反而透過我的皮肉骨骼,冰冷地鑽入心底。那無情的電子合成音,如同冰錐,一次次鑿擊著搖搖欲墜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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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除進程:35…40…次級協議已加載。準備強製執行…”
就在這時,另一種聲音,一種沉重、堅硬、帶著絕對物理力量的聲音,從畫室那扇厚重的、包著鐵皮的門板外麵,毫無預兆地炸響!
砰!
不是試探性的敲門,是純粹、暴力的撞擊!整個門板連同門框都猛地一震!灰塵簌簌地從門框上沿和牆壁天花板的接縫處抖落下來,在空氣中彌漫開一股陳舊的土腥味。門板發出痛苦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這股蠻力強行撕裂!
砰!
第二下!比第一下更加凶猛!撞擊點集中在門鎖附近。老舊的金屬鎖舌在巨大的衝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金屬扭曲的“嘎吱”聲!門板向內劇烈地凹陷進去一塊!門框邊緣的牆皮被震裂,細小的碎片劈裡啪啦地掉在地上。
“裡麵的人!立刻開門!配合調查!”一個粗糲的、毫無感情色彩的男性聲音穿透門板,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像冰冷的鐵塊砸了進來。
警察!他們來了!為了執行那個該死的“清除”!
巨大的恐懼和冰冷的憤怒瞬間攫住了我,像兩股相反方向扭絞的鋼絲,幾乎要把我撕裂!心臟在胸腔裡狂跳,每一次搏動都帶著瀕死的窒息感。他們來了!他們要奪走她!奪走蘇晚最後的存在!
畫框上的藍光還在旋轉,電子音還在冰冷地報數:“清除進程:55…60…強製執行模塊啟動中…”
門外的撞擊變成了連續不斷的、狂暴的擂鼓!
砰!砰!砰!
每一次撞擊都讓整個房間為之顫抖!門鎖周圍的木板已經碎裂變形,露出裡麵斷裂的木纖維和扭曲的金屬構件。鎖舌在巨大的衝擊下發出垂死的哀鳴。外麵的人顯然動用了沉重的破門工具,或許是撞門槌!門框上方和兩側的牆皮大片大片地剝落,露出底下灰暗的磚石。灰塵像煙霧一樣彌漫開來,混合著鬆節油和骨灰的氣味,嗆得人無法呼吸。
“最後一次警告!放棄抵抗!開門!”那個冰冷的男聲再次響起,帶著最後通牒的意味。
放棄抵抗?開門?讓他們進來,看著那藍光把蘇晚最後一點痕跡徹底抹掉?讓他們用那些冰冷的儀器,把她存在過的最後證明也收走、銷毀?
不!絕不!
一股狂暴的、近乎非人的力量,混合著極致的絕望和毀滅一切的衝動,猛地在我體內炸開!血液在耳中轟鳴,視野瞬間被一片猩紅覆蓋!
“啊——!!!”
一聲完全不像人類能發出的、混合著極度痛苦和狂怒的嘶吼從我喉嚨深處爆發出來!那吼聲甚至短暫地壓過了尖銳的警報、刺耳的撞門聲和冰冷的電子音!
在吼聲發出的同時,我的雙手猛地抓住自己身上那件早已被油彩、汗水和淚水浸透的舊襯衫!布料在巨大的力量下發出刺耳的撕裂聲!扣子崩飛,像子彈一樣射向四周的牆壁和地板!我狠狠地將破爛的襯衫從身上撕扯下來,甩飛出去!
裸露的上身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肋骨根根凸起,皮膚下青筋虯結,胸膛劇烈起伏,如同破敗的風箱。皮膚上沾滿了斑駁的油彩和灰白的骨灰粉末,像一幅抽象而猙獰的戰紋。
沒有半分停頓!我猛地轉身,再次撲向那副被藍光籠罩的畫架!但這一次,目標不再是阻擋藍光!
我的身體以一種近乎自毀的、扭曲的姿態,狠狠撞向畫架!不是用胸膛覆蓋畫布,而是用自己左側身體凸起的、嶙峋的肋骨!目標精準地瞄準了畫框——那閃爍著死亡藍光的、木質結構的脆弱側邊!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頭與硬木猛烈撞擊的悶響!
劇痛!尖銳、冰冷、瞬間席卷了左半身的劇痛!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同時紮進了肋骨!痛感沿著脊椎閃電般竄上大腦,眼前瞬間一片漆黑,金星亂冒!喉嚨裡湧上一股濃烈的腥甜,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
但我成功了!
在身體撞擊的巨大衝力和自身骨骼的堅硬支撐下,那沉重的畫架連同上麵的畫,被我硬生生撞得向側麵挪移了十幾厘米!畫架腳與粗糙的水泥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刮擦聲。畫框邊緣那圈旋轉的幽藍光環,在劇烈的震動下,閃爍了幾下,掃描的節奏明顯被打亂了!電子音出現了短暫的卡頓:“清除進……進程:65…受到物理乾……乾擾…重新校…校準…”
劇痛讓我的身體抽搐著,左半邊身子幾乎無法動彈,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斷裂般的痛楚。但我根本顧不上這些!趁著藍光掃描被打斷的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我像一頭受傷瀕死卻更加凶悍的野獸,用儘全身殘存的力氣,以那副畫架為支點,手腳並用地往上攀爬!動作笨拙、瘋狂,帶著垂死掙紮的慘烈。
我的目標是畫布!是畫布上蘇晚那張正在被無情抹去的臉!
終於,我爬了上去!身體沉重地壓在了畫布上!冰冷粗糙的亞麻布緊貼著裸露的皮膚。但我立刻蜷縮起來!用儘最後一絲意誌,將自己扭曲成一個怪誕的保護姿態——雙膝死死抵住畫布下方邊緣,整個身體像蝦米一樣弓起,將脆弱的脊背和頭顱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和那可能隨時恢複掃描的藍光下。而我的前胸、腹部,則緊緊地、不留一絲縫隙地覆蓋在畫布中央,覆蓋在蘇晚那已經模糊了大半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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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骨斷裂處的劇痛像電流一樣瘋狂撕扯著我的神經,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眩暈。冰冷的汗水混著血絲不知是咬破了嘴唇還是內臟受傷)從額頭、鬢角不斷滴落,砸在畫布上,迅速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臉頰下方,隔著薄薄的畫布,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蘇晚臉頰輪廓的殘缺——那裡本該是溫軟的肌膚,此刻隻剩下粗糙的布紋和下麵硬邦邦的畫板。她嘴角那抹溫柔的笑,隻剩下一個模糊的、令人心碎的印子。
“晚晚……”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和瀕死的喘息,從緊貼畫布的嘴唇縫隙裡艱難地擠出,微弱得幾乎被門外狂暴的撞門聲和畫框斷續的警報徹底淹沒,“彆怕……”
門外那沉重、蠻橫的撞擊聲驟然停止了一瞬。緊接著,一個更加巨大、更加沉悶的撞擊聲響起!伴隨著金屬零件徹底崩裂的刺耳爆響和木頭碎裂的轟然巨響!
“轟——!!!”
畫室那扇包著鐵皮、早已不堪重負的厚重木門,終於被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從外麵硬生生撞得向內爆裂開來!
破碎的門板向內飛濺!斷裂的門軸發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門框周圍的磚石和水泥碎塊像霰彈一樣迸射!濃密的灰塵如同爆炸的煙霧,瞬間充斥了整個門口區域!
刺目的白光——來自門外走廊的頂燈,或者可能是強光手電——像一把冰冷的利劍,猛地刺破彌漫的煙塵,直射進來!光線強烈,瞬間照亮了畫室內翻騰的塵埃,也照亮了撲在畫布上、蜷縮成一團、如同守護著最珍貴寶藏的野獸般的我。
煙塵中,幾個高大、穿著深色製服、輪廓模糊的身影,如同從地獄裂口爬出的煞神,出現在門口那片狼藉的破洞處。他們逆著光,身影顯得異常龐大、壓迫。其中一個手中似乎還提著某種沉重工具撞門槌)的輪廓。
冰冷的電子音依舊在刺耳的警報背景中,固執地、毫無感情地繼續著:“清除進程:75…強製執行啟動…目標區域鎖定…”
畫框邊緣被打亂的幽藍光芒,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似乎重新穩定下來,掃描環再次開始穩定旋轉,冷酷地掃向被我的身體覆蓋了大半、卻依舊暴露出一部分的畫布邊緣。
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臉頰更深地埋進畫布那冰冷粗糙的紋理裡,緊貼著蘇晚正在消失的輪廓。斷裂的肋骨每一次隨著呼吸起伏,都帶來撕裂靈魂般的劇痛,視野已經開始模糊,意識像風中殘燭般搖曳。
但覆蓋在畫布上的身體,卻蜷縮得更緊,如同一個用血肉築成的、絕望而固執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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