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有著和他父親一樣黝黑的皮膚和清澈的眼睛,端著一盤風乾肉走了過來,見他死死盯著照片,好奇地問:“阿叔,你認識他嗎?你是來找他的嗎?”
沈昭岐的嘴唇動了動,喉嚨乾澀。
他想說是,又想說不是。
他點了點頭,隨即又緩緩地搖了搖頭。
男孩似乎並不在意他矛盾的回答,隻是自顧自地說:“阿爸說,神仙爺爺是天上的星星,他會保佑我們。所以我們也要幫助所有迷路的人。”
夜深了,暴風雪沒有絲毫停歇的跡象。
沈昭岐躺在床上,聽著屋外風聲的嗚咽,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隔著一道布簾,他聽見了男主人壓低聲音對孩子說話。
“記住,孩子,以後再幫助彆人,不要說是因為神仙爺爺。要說,我們是為了這片草原,為了這片地。他做了那麼多,不是為了讓彆人記住他,是想讓這片土地變得更好。”
一字一句,如同驚雷,在沈昭岐的腦海中炸響。
他徹夜未眠。
當天邊泛起一絲微弱的魚肚白,風雪漸小時,他悄悄起身,走到仍在燃燒的爐火前。
他從貼身的口袋裡,摸出了最後一枚冰冷的、代表著係統最高權限的白金勳章。
這曾是他權勢、財富和所有奇跡的源頭,也是束縛他最沉重的枷鎖。
他靜靜地凝視著勳章上繁複的紋路,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它投入了熊熊燃燒的爐火之中。
金屬在高溫下迅速變紅、扭曲、熔化,最終化為一灘不起眼的鐵水,與燒儘的牛糞融為一體。
黎明時分,他推開門,一股清冽的空氣湧入。
他將爐膛裡尚有餘溫的灰燼捧起,迎著朝陽,任由它們隨風飄散,融入這片廣袤無垠的草原。
就在這捧灰燼消散於天地之間的同一秒,遠在千裡之外的京城,林晚的電腦突然彈出一個強製接收提示。
一個來源未知、經過軍用級彆加密的數據包,突破了她設置的所有防火牆,安靜地躺在了她的桌麵上。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微顫地開始破解。
當最後一道密碼解開,一段影像自動播放。
畫麵裡,是花椒村那棵熟悉的老槐樹。
沈昭岐坐在樹下,背影蕭索,他麵前懸浮著那個隻有他能看見的係統界麵。
積分、聲望、所有數值,全部清零。
就在界麵即將崩潰消失的瞬間,一個全新的選項,帶著微弱的光芒,自動彈出——【是否將賬戶核心剩餘能量,轉化為開源共享協議?】
林晚的呼吸驟然停止。
她看到,沈昭岐的手指在空中停頓了片刻,然後毅然決然地點下了“是”。
緊接著,他選擇了“永久刪除賬戶”。
係統界麵化作無數光點,徹底消散在空氣中。畫麵到此結束。
林晚怔怔地看著屏幕,眼淚毫無預兆地決堤而下。
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破產的金手指”。
那從來就不是什麼憑空出現的超能力,而是一套可以被複製、被解析、被傳播的,基於人性和社會行為的價值評估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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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岐所做的,不是耗儘了它的能量,而是解開了它的枷鎖,將它從一個個體奇跡,變成了一種普世的可能。
她顫抖著雙手,將這份協議重新封裝、命名,在發布頁麵的首頁,鄭重地寫下了一行字。
協議名稱:昭岐協議。
首頁引言:“這個係統從來不屬於他,它隻是借他的手,還給了世界。”
協議被開放給全球所有非盈利性公益組織,無償使用。
與此同時,在廣袤的西北戈壁,周執正在向當地鄉鎮乾部和村民代表推廣他的“信用積分製”。
一個年輕的質疑聲突然響起:“周主任,你這套東西……聽起來怎麼跟前陣子那個網紅沈昭岐搞的一模一樣?是不是抄人家的?”
會場頓時一片寂靜。
周執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他隻是平靜地讓助手播放了一段提前錄好的視頻。
錄像裡,是另一個村莊的夜晚。
數百名村民圍坐在巨大的篝火旁,沒有主持人,沒有流程,他們輪流站起來,大聲講述著自己最近做的一件小事。
“我幫隔壁村的張大爺修好了拖拉機,沒要錢!”
“我教會了村裡五個老奶奶用手機掃碼,以後她們趕集就方便了!”
“東頭那段路坑坑窪窪的,我們家哥幾個把它填平了!”
一張張樸實的臉上洋溢著自豪而純粹的笑容。
視頻的最後,鏡頭緩緩下移,掃過篝火旁的地麵。
積雪融化處,露出了一行被踩踏得極深的淺痕,像是在風雪中,曾有一個人在這裡長久地佇立、凝望。
周執關掉視頻,目光掃過全場,緩緩說道:“你們看到的是模式,而我看到的,是土壤。他來過,在這裡播下了一顆種子。現在,這顆種子靠著這片土地的力量,長出了自己的根。”
而在國家數字檔案館內,秦念慈正在整理一份最新的全國助農創新案例彙編。
她驚愕地發現,在來自不同省份、不同項目的數百份申報材料中,有超過78的案例,都在報告的結尾或關鍵部分,引用了同一句話——“今天風大……但我還在。”
更離奇的是,所有材料在“引言出處”一欄,都默契地填寫著四個字:民間諺語。
秦念慈心頭巨震。
她立刻調取了國家級的原始語音數據庫,進行聲紋比對。
結果確認,這句話的所有變體,其最原始的傳播起點,全部指向沈昭岐某一次在懸崖邊頂著狂風的直播片段。
助手請示道:“秦主任,需要發文糾正這個錯誤引用嗎?”
秦念慈沉默了許久,最終搖了搖頭,在審批意見上寫下:“無需糾正。”
隨後,她親自在國家數字檔案館的分類體係下,設立了一個全新的、史無前例的分類條目:“集體記憶·自然生成類”。
而“今天風大……但我還在”這句話,被作為首條收錄項,鄭重列入。
在條目評語中,她寫下了一段話:“當一句謊言都需要偽裝成真理的樣子來傳播時,那隻能說明,光明已經成為了人們呼吸的空氣。”
川西,孤村。
秦知語獨自一人,再次回到了那棵老槐樹下。
她在這裡靜坐了整整一夜,從黃昏到黎明。
天光大亮時,她從懷中掏出一枚小巧的u盤,插入一支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一段塵封了十五年的音頻,在清晨的微風中響起。
那是她冰冷而果決的聲音,下達著徹底雪藏、封殺新人演員沈昭岐的每一個指令。
電話那頭,是經紀公司高層的連聲應承。
播放完畢,她將錄音筆和u盤一同小心地放進了老槐樹的一個樹洞裡,旁邊還附上了一張字條:“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原諒我。但這不重要,請你看看,我也學會了懺悔。”
做完這一切,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轉身準備離開。
一腳踩下,腳下的一塊石板卻突然鬆動下陷。
她好奇地掀開石板,一個被油布緊緊包裹的鐵罐露了出來。
打開鐵罐,裡麵是滿滿的、各種各樣的混合種子。
花椒、玉米、向日葵……在種子堆裡,還夾著一張被蠟封好的紙條。
秦知語展開紙條,上麵隻有一行字,筆跡瘦硬,力透紙背。
“罪不該由愛來贖,但救贖可以始於愧疚。”
她再也控製不住,抱著冰冷的鐵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淚水一滴滴落在鐵罐上印刷的兩個已經模糊的字上——花椒。
長江深峽的某個漁村,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儘。
一個老漁民吃力地清理著纏滿水草的漁網,卻從裡麵撈出了一台鏽蝕得不成樣子的手機。
他本想隨手扔掉,鬼使神差地,卻按了一下開機鍵。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手機屏幕竟然亮了。
開機後,前置攝像頭自動啟動,畫麵一片漆黑,隻有電流的滋滋聲。
然而,就在這片死寂中,一個極其輕微的、沙啞的呼吸聲,突兀地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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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僅僅一秒。
就在這一秒,全國各地,數千個早已被廢棄、被遺忘的“靜默直播間”——那些沈昭岐曾經用來觀察世界的窗口——仿佛被某種神秘的頻率同時喚醒,屏幕在同一時刻閃現出一絲微光。
林晚的服務器日誌瞬間被一連串的異常訪問警報刷屏。
她迅速追蹤來源,發現所有這些沉寂的設備,都在剛才那一秒,同步讀取了一段隱藏在底層代碼中的加密音頻。
她解開了音頻。
裡麵沒有話語,沒有音樂,隻有一個男人在開口說話前,下意識清理喉嚨的、一聲短暫的輕咳。
那是沈昭岐的聲音。
林晚猛地抬頭,望向窗外正緩緩升起的晨曦,喃喃自語:“他沒死,也沒走,他隻是變成了信號本身。”
而在世界之巔,無人知曉的雪山埡口,一個削瘦卻挺拔的身影正蹲在地上,用一塊黑色的炭筆,在一塊巨大的、被風雪擦拭得乾乾淨淨的石板上,畫下了一雙嶄新的腳印。
腳印的方向,朝著南方。
腳印旁邊,他寫下了一行字。
這條路,本來就沒有儘頭。
寫完,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炭灰。
刺眼的陽光照在他被風霜刻畫得棱角分明的臉上,他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而純淨的空氣。
遠方的雲海翻騰,腳下的世界廣闊無垠,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力量,在他體內緩緩滋生。
他知道,這不是結束,甚至不是新的開始。
這隻是一段沒有終點的旅程中,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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