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江而治,固本培元”的國策既定,新生的中華帝國如同一艘調整了航向的巨艦,雖然依舊麵對驚濤駭浪,卻目標明確,步伐沉穩。柏淩雲並未沉醉於肇慶大捷的武功,而是將絕大部分精力投入了更為繁瑣卻也更為根本的內部建設之中。他知道,真正的霸權,不僅建立在赫赫武功之上,更需紮根於深厚的國力與民心。
首先取得突破的是“攤丁入畝,火耗歸公”的稅製改革。在經曆了初期的強烈抵製和數次流血衝突何三的錦衣衛以鐵腕手段處置了幾家煽動暴亂、冥頑不靈的大地主)後,新政終於得以在廣州周邊各縣強力推開。帝國戶部暫時由柏守謙主理,文履謙監督)派出的清丈隊伍,在軍隊的護衛下,重新丈量田畝,核定稅基。
結果令人振奮。僅僅廣州一府,清丈出的隱匿田畝就比舊冊記載多出近三成!雖然稅率有所降低,但因稅基擴大且中間盤剝被極大削減,國庫實際收入不降反增。更重要的是,無數自耕農和佃農的負擔切實減輕,新朝“輕徭薄賦”的承諾首次落到了實處,民間對新政的抵觸迅速轉化為擁護與期待。消息傳開,尚未推行新政的地區也開始了觀望與鬆動。
與此同時,由沈富安主導發行的“中華帝國興業債券”,也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成功。憑借其廣泛的商業人脈和帝國軍事勝利帶來的信心,再加上柏淩雲承諾的未來貿易特許權誘惑,不僅廣州、香港的華商踴躍認購,連南洋乃至美洲的華僑富商也聞風而動,紛紛投資。第一期五十萬兩白銀的債券被搶購一空,極大地緩解了帝國的財政饑渴,為各項建設注入了寶貴的啟動資金。
軍事與經濟的初步穩定,讓柏淩雲得以將目光投向更長遠的未來——人才培養。在他的親自指導下,一係列新式教育機構開始籌建。
位於越秀山麓的“新京格致學院”率先掛牌成立。柏淩雲親自題寫匾額,並任命雖無科舉功名但精通西學、思想開明的學者與魯秉忠推薦的巧匠共同負責。學院摒棄八股文章,主要教授算學、物理、化學、地理、機械製造、測繪等“實學”,並從軍隊和工匠子弟中選拔第一批學員。此舉在士林中引起軒然大波,被視為離經叛道,卻也吸引了許多對舊學失望、渴望新知的年輕學子。
緊接著,“新京武備學堂”正式開學。柏淩雲自任名譽堂長,柏淩峰兼任總辦,聘請了部分德籍退役軍官通過沈富安的渠道重金禮聘)和軍中經驗豐富的軍官擔任教習。課程包括近代戰術、參謀作業、地圖測繪、槍炮原理、工程後勤等,旨在培養具有現代軍事素養的軍官團,徹底改變舊軍隊憑經驗和個人勇武帶兵的陋習。柏淩嶽雖覺得有些“紙上談兵”,但仍被柏淩雲強令第一批入學受訓。
此外,傳統的科舉製度並未立刻廢除,而是在柏淩川的主持下進行改良,增加了策論與時務的權重,試圖從中選拔出能適應新朝需要的人才。一套融合新舊、旨在培養實用人才的教育體係雛形初現。
有了資金和初步的人才基礎,實業建設開始提速。在魯秉忠的主持下,原廣州機器局被擴建為“新京兵工總廠”,不僅維修繳獲和購買的槍炮,更開始嘗試仿製德式毛瑟步槍和克虜伯行營炮。雖然初期產品質量參差不齊,但畢竟邁出了自主生產的關鍵一步。
根據探礦師的報告,粵北、桂西的幾處小型鐵礦、煤礦被官方接管,采用新法開采,雖然產量有限,卻也為兵工廠和民間提供了寶貴的原料。沈富安則利用商務大臣的權力,引導商人投資興建紡紗、織布、繅絲等輕工工廠,帝國開始有意識地從純粹的農業經濟向初步的工商業經濟轉型。
然而,盛世之下,隱憂並存。新政雖得民心,卻深深觸犯了舊有地主豪強的利益,他們中的許多人隻是暫時蟄伏,暗中串聯,怨望日深。被抄家滅族的舊官僚親屬、以及那些因新政而失去盤剝機會的胥吏,更是將柏淩雲恨之入骨,暗中詛咒,等待著反撲的機會。
軍隊內部,柏家老兵與收編的清軍降卒之間仍有隔閡,雖經整編,但派係影子依稀可見。柏淩嶽等將領對文官係統逐漸掌權、特彆是文履謙地位超然,內心不無微詞。
更重要的是,外部壓力從未消失。英法美等國的軍艦依舊在珠江口遊弋,領事們密切關注著帝國的一切動向,其商業資本正試圖以更隱蔽的方式滲透進來。北方的清廷雖驚懼於帝國的崛起,卻也加緊了與列強的勾結,並嚴令沿江督撫如張之洞湖廣)、劉坤一兩江)加緊編練新軍,構築防線。
柏淩雲對這一切洞若觀火。他一方麵繼續以強硬姿態應對外交風波,另一方麵則加緊了內部的整合與準備。
這一日,他召見了即將率軍西征廣西的柏淩嶽和柏淩銳。
“淩嶽,淩銳,西征之事,關乎帝國西翼安穩與未來北伐之資源。切記,攻城略地為輔,收服人心、穩固統治為主。遇有負隅頑抗者,雷霆擊之;遇有民心可用者,善加撫慰。務必與文相派去的政務官員精誠合作!”
“臣等明白!”
望著弟弟和堂弟領軍出征的浩蕩隊伍,柏淩雲站在新京的城樓上,心中並無太多喜悅,隻有沉甸甸的責任。
新政雖顯中興之象,帝國根基日漸深厚,但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腳下的道路依然漫長而險峻,唯有步步為營,如履薄冰,方能在這亂世之中,真正奠定那萬世不拔之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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