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血書定策，玉璽異動
鄭迵用生命送回的血書，如同在黑暗中投下的一束熾光，瞬間照亮了林浩腦中紛亂的戰局。
他立刻召集所有還能行動的核心人員——李明月、伊呂波、波音她剛從海上撤回，艦船損失慘重，本人也負了輕傷），以及幾位表現突出的中層將領，在彌漫著血腥和藥味的棱堡指揮所內，召開了最緊急的軍議。
那張被血水與海水浸透的紙張攤在粗糙的木桌上，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
“諸位，”林浩的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手指點在那份用生命換來的情報上，“鄭統領和南溟的英烈們，為我們指明了生路！”
“毛利水軍龐大，但其後勤補給線漫長，且嚴重依賴幾個固定的中轉錨地和陸上補給點。鄭統領標記出的這幾處，”他的手指劃過幾個模糊的地名和簡略的海圖標記，“便是他們的七寸！”
“其中，距離我們最近，也是最重要的一處，是位於壹岐島與築前之間的‘鯰魚窩’錨地！毛利家的糧船和彈藥船多在此集結，再由小型船隻分發至前線艦隊！”
眾人的眼睛亮了起來，呼吸變得粗重。若能斷其糧草，再龐大的艦隊也將不戰自潰！
“然而，”林浩話鋒一轉，目光掃過眾人，“我們已無足夠水軍力量正麵攻擊其錨地。”
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是啊，猿港水軍經過連番血戰，幾乎打光了。波音手下隻剩幾條傷痕累累的小船，如何能去攻擊重兵把守的敵方後勤基地？
“我們不能去，”林浩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但有人能去！”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波音！”林浩看向海賊女王，“你立刻挑選最熟悉這片海域、最膽大心細的老部下，不需要大船，隻要幾艘最快的小早船，偽裝成漁船或潰逃的散兵！”
“你們的任務，不是進攻，是送信！”林浩的聲音斬釘截鐵，“繞過敵主力艦隊，將‘鯰魚窩’錨地的詳細情報和我們的計劃，送給還在九州外海堅持襲擾的、任何可能存在的我方殘存船隻！告訴他們，集結所有還能動的力量，不必與敵正麵交鋒，隻做一件事——縱火！用火船，用火箭，騷擾、焚燒停泊在錨地或正在補給的那些運輸船！”
“同時，”林浩的目光轉向伊呂波和李明月，“我們也要在陸上動起來。明月，你立刻通過我們與本土豪族、甚至那些與毛利、大友有隙的小勢力之間隱秘的聯絡渠道，將毛利後勤路線和弱點散布出去！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讓九州本身的反毛利力量，去撕咬他們的陸上補給線！”
“伊呂波，清點庫房所有金銀銅錢，甚至我的個人用度，全部拿出來！作為懸賞和購買物資之用！我們要讓九州遍地起火，讓毛利和大友的每一粒米、每一支箭，都要付出鮮血的代價！”
一條絕地反擊的毒計，清晰地呈現在眾人麵前。利用情報優勢，發動一切可以發動的力量，在海陸兩個層麵，對聯軍的後勤係統發動一場無聲卻致命的絞殺！正麵戰場繼續死守棱堡，消耗敵軍有生力量，而真正的勝負手，卻將發生在遠離主戰場的運輸線上！
“主公妙計！”波音獨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光彩，仿佛回到了當年縱橫海上的歲月，“末將親自去！就算拚了這條命，也定把消息送到！”
“不！”林浩斷然拒絕，“你留下指揮殘存水軍，繼續牽製。選派最得力的手下即可。你的命，還有大用。”
他看向每一個人：“諸位，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成功，則猿港可保，甚至能扭轉整個九州戰局。失敗……”他沒有說下去，但每個人都明白那後果。
“謹遵主公號令！”眾人轟然應諾，眼中重新燃起決死的戰意。絕境之中，這份清晰而狠辣的計劃，給了他們方向，也點燃了他們最後的瘋狂。
命令被迅速執行下去。波音選出的死士趁著夜色，乘坐最快的船隻，悄然消失在黑暗的海麵上。李明月的信鴿和秘密信使也冒險出發。伊呂波幾乎搬空了府庫。
做完這一切，林浩感到一陣深入骨髓的疲憊。他獨自一人回到臨時的居所，這裡原本是漁村的一處石屋，簡陋卻堅固。
窗外，聯軍新一輪的進攻號角似乎又隱約響起，但聲勢似乎不如之前浩大，顯然南方海戰的失利和後勤上的潛在威脅，已經開始影響敵軍的士氣和調度。
他坐在石床上，再次下意識地摸出那枚“傳國玉璽”。冰涼的觸感傳來，但這一次，那絲微弱卻真實的溫熱感再次出現，而且比之前兩次更加清晰、持續！
不僅如此，他集中精神感知那小小的附屬空間時，竟發現那空間似乎……變大了一絲絲？
雖然變化微乎其微，可能隻多了幾立方厘米，但這確確實實是自他穿越以來，這個空間第一次產生如此明顯的變化！
是因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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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他剛剛做出了一個足以影響無數人命運的重大決策？是因為波音派出的死士帶著決絕的信念出發？是因為李明月和伊呂波正在高效地執行他的計劃？還是因為……那份由忠誠和鮮血染就的情報，以及其中所蘊含的“文明”對“野蠻”的算計和碾壓，符合了這玉璽某種冥冥中的“道”？
他無法確定。
但他能感覺到，手中這枚看似平凡的仿品，與他在這片戰國亂世中的所作所為，與他試圖播撒的文明之火，似乎產生了一種玄而又玄的聯係。
他將心神沉入那略微變大的空間。除了原來的物品，他似乎能多儲存一點東西了。他想了想，將鄭迵的那份血書，鄭重地放了進去。這份忠誠與犧牲，值得與文明的種子並列。
就在血書放入空間的刹那，玉璽傳來的溫熱感陡然增強了一瞬，仿佛某種認可與共鳴。
林浩猛地站起身，走到窗邊，望向遠方聯軍的營火。
他不知道這玉璽的秘密究竟是什麼，也不知道它最終會帶來什麼。但此刻，這份微妙的變化，卻給了他一種難以言喻的信心。
他的道路，沒有走錯。
文明之火，或許微弱，但隻要不斷添柴，終將燎原。
而眼下，他要先贏下這場生存之戰。
“傳令！”他對著門外的侍從喝道，“告訴將士們，援軍即將到來！勝利必將屬於我們！死守待變！”
他的聲音穿透了硝煙，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第5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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