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乂刀王爺的話語中,神木臥龍廣場死一般靜寂,眾神龍都感覺胸口憋悶著,讓自己氣都喘不過來。
乂刀王爺目光冷峻,語調悲涼:“幾萬年來,我們隻能蜷縮在這僅有三萬平方公裡的狹小地域。在這片彈丸之地上,我們艱難地維持著生存,維持著種族的繁衍。然而,或許是戰爭的殘酷,又抑或人類思想的進步,讓人類開始有所反思,他們最終倡導古陸藍星不隻是人類的,古陸藍星應該是人類與所有生命共同擁有的,尤其是有著差不多與藍星曆史一樣悠久的神龍一族,應該永遠生活在這個星球上。”
說到這兒,乂刀王爺緊繃的臉頰柔和下來:“人類倡導,共同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人類與其他物種本應彼此關愛,守望相助,和諧相處,就像家人一樣。”乂刀王爺聲音頓了頓,臉上有了一絲欣慰的笑意:“人類因此製定了嚴密的法律法規,明文禁止再對我們神龍族進行驅趕圍剿獵殺。不僅如此,人類還與我們神龍族鄭重地達成了永久和平協議,雙方約定要信守諾言,不再讓戰火重燃。成千上萬年來,雖然也有過小摩擦,但我們雙方真的都做到了。”
偌大一個神木臥龍廣場,除了乂刀王爺,再沒有一隻神龍發出聲音。這份令龍不安的寂靜與之前的美好清晨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雖然它們表麵上看,都是同樣的安靜,可一個安靜裡是祥和與美好的,一個安靜裡則是壓抑著災難與禍患的。
像兒子尤喜米小王爺一樣,全身覆蓋著暗青色夾雜紅白條紋毛羽的乂刀王爺,此時,毛羽在風中飄動,他語氣恢複得平穩了一些:“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人類與我們的神龍亙龗帝國竟然已經和平共處了上萬年的時間,當然,這要感恩創始神玄皇屆祖隻極、太陽神焱熾燚煌、古陸藍星二聖聖父盤古、聖母女媧,當然,更要感恩我們偉大的君王:神龍亙龗帝國的龍皇——旵龗。”
說到這兒,乂刀王爺用難以置信的聲音道:“可是,如今怎麼會突然就風雲突變了呢?”他放低了聲音,近乎自言自語般道:“難道真的是因為這場曠日持久的大旱天災過於嚴重,人類為了爭奪稀缺的水源,竟然不惜違背誓言,要將我們這殘存的幾萬條生命徹底趕儘殺絕嗎?”說到這兒,他那寫滿智慧的臉上充滿了困惑:“可即使他們最終真將我們趕儘殺絕,最終真的占有了這3萬平方公裡土地,又能解決一二十億人口的龐大人類多少問題呢?這是杯水車薪啊!杯水車薪啊!所以,我兒這種擔憂,實在是令為父難以置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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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喜米小王爺聽到這兒,焦急地對父親道:“父王,您說的……肯定……肯定有道理,我們三萬平方公裡的地方,水資源也就這些,也遠不及人類一些大江大河大湖大海,他們即使奪去,對一二十億人口基數,確實……確實是杯水車薪,確實……確實是不起多大作用,可父王……父王換一個角度再仔細想想,對於與我們神龍亙龗帝國相鄰的幾個國家,蟠鮕國,雲上國,梁都國,縉陵國……無論哪一個國家獨占去,甚至他們一起共同瓜分掉,對他們來說,好處……好處都是難以想象的,咱們這裡的水源,那是可以……那是可以救他們千千萬萬人命的。”
尤喜米小王爺說到這兒,眾神龍都聽呆了,包括他的父王和王娘。
見大家等著他接著說下去,尤喜米小王爺的聲音愈發沉重了,這與他平時給大家的印象太不相同了,這是一個有思想有情懷有家國觀的成熟神龍的狀態。
尤喜米小王爺忍著傷痛,又攢夠了氣息才接著說道:“大旱已經持續多年,滴雨未下,天上……天上連片雲彩都沒有。如今……如今我們神龍亙龗帝國這般宛如世外桃源的風水寶地,所麵臨的水資源問題……都已如此……如此嚴峻,更何況人類那廣袤的大地,有多少……有多少缺水的地方啊……情況之緊張,就不言而喻了!所以,所以……在這種極端狀況下,人類很可能會因現實壓力……改變他們原有的想法,甚至可能放棄他們一直堅定信守的諾言!”
眾神龍們聽得目瞪口呆,一個個都張大了嘴巴,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就連平日裡最頑皮好動的少年棘崽,此刻也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責任感湧上心頭,仿佛在一瞬間就長大了許多。
在種族麵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這種危機感最能激發一個族群的集體覺醒和快速成長。這就像在戰爭年代,即便是最年幼的孩子也要拿起武器保衛家園一樣,因為當整個種族的命運懸於一線時,每個族員都必須挺身而出。
也許正是此時這種刻骨銘心的經曆,讓棘崽——也就是後來被龍皇旵龗雙手抱著高高舉起的大名鼎鼎的三界——在神龍一族與黑白殺的那場大決戰中,毅然決然地加入了神龍大軍,勇敢奔赴雪黛山戰場的最初動因。那場關乎種族存亡的生死大戰,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轉折點,而此時他的所聞所聽所思所想,也鑄就了他日後成為傳奇英雄的根基。乂刀王爺與尤喜米小王爺父子的一席話,無形中起了精神導師的作用,為這個未來的大英雄上了第一節思想情感課,讓一顆英雄夢的種子在一個少年的心中深深地紮下了根。
教育太重要了,一顆心最初接受了什麼,一個人最初所接受了什麼樣的觀念,對其日後的成長影響深遠。一旦年少年青時接納了錯誤的觀念,許多人終其一生都會固執己見、難以悔改。
在兒子細致陳述的過程當中,恏嬌王娘也不由得認真聽著,她像所有神龍一樣,頻頻點頭,沒有打斷。
乂刀王爺雖然也像大家一樣點了幾次頭,可末了,兒子講話暫時結束出現長久的靜默了,他沉吟俄頃後,還是皺著眉頭疑惑地回應起兒子,或者說回應起自己內心的疑惑不甘吧:“可是,人類的法律條文不都還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裡嗎?那些條文可是他們自己製定並承諾要遵守的啊!難道他們就能這麼輕易地背信棄義,表麵上說一套,背地裡卻做著完全不同的事情嗎?人類從來沒乾過這樣的事啊,這未免也太讓龍家難以置信了吧!”
“是的,父王,人類確實……確實從來沒乾過這樣的事,他們甚至比我們神龍族更加……更加信守承諾,可是……可是,父王,如果不依照孩兒前麵說的那樣去理解,就……就解釋不通……如今所發生的這一切!”
神木臥龍廣場,又是死一般寂靜。
傷痛中的巨戟龍影樹,心中也感到無比的壓抑。
胭脂色肌膚的混血兒屳屳公主,此時臉色已變得青中帶紫。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曾經厭惡的尤喜米小王爺竟有著這般深刻的思想與如此厚重的情懷。過去,她總把尤喜米說的話當作信口開河的吹龍,他一開口,她便心生抵觸,幾乎從沒把他的大話聽進心裡。
正是今日這特殊的場合、特殊的氛圍,讓她頭一回如此認真地聆聽尤喜米小王爺的這番言辭,內心深受觸動。
“水源緊張!水源緊張!水源緊張!”乂刀王爺背著雙手,在傷臥於地的兒子身旁來回踱步,眾龍獸都神色緊張地望著他。
良久,乂刀王爺仰起頭,望向樹枝與層葉,眯起比尤喜米大得多的眼睛,聲音幽幽地說道:“水源緊張,也不是從今年才開始的啊,都已經持續好多年了啊。”他仿佛在問天一樣:“要是想搶水源,他們早幾年就動手了,又何必要等到現在呢?”說到這裡,乂刀王爺低下頭去望著兒子:“這事兒,實在讓為父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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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喜米小王爺仍然堅持自己的看法:“父王,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形勢所迫啊!”
“我兒什麼意思?”乂刀王爺的大眼睛專注地看著兒子的小眼睛。
尤喜米小王爺雖然氣息困難,小眼睛卻炯炯有神:“如今,我們且不必提與往昔歲月的對比,即便是……即便是僅僅將目光聚焦於去年,也能明顯察覺到情況的顯著變化。回過頭來,再看今年,儘管此刻正值早春時節,萬物複蘇的跡象……尚未完全顯現,但通過細致地觀察與分析,不難發現,今年人類社會所麵臨的困境……將愈發……愈發嚴峻,生活的艱辛與挑戰,也將愈發凸顯。相較於以往,人類的日子……似乎會更加艱難,熬過大災之年的難度也顯著增加,這就難免……難免不會發生……各種意想不到的事情啊。”尤喜米與他父親說話,用字用語遣詞造句都比他平時說話正式了許多。
兒子言罷,乂刀王爺卻沒有回話,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乂刀王爺低垂著頭,仿佛不隻是神木臥龍廣場靜止了,而是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可他的思緒卻如潮水般翻湧。
片刻之後,隻見他突然緩緩地抬起頭去,背起雙手,邁著沉穩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擠過一堆堆主動為他讓路的巨型肉坨坨。在眾龍獸極其關注的目光,最後,乂刀王爺去到了那棵古老的神木巨樹的主乾下,站在靠著地麵的樹洞前。
眾神龍屏著氣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乂刀王爺。
隻見他微微彎下腰,往樹洞裡探進頭去,目光向上方延伸,試圖窺探樹洞內的奧秘。
與此同時,一大群龍獸也緊隨其後,紛紛圍了上去,極度緊張又極度好奇地注視著這一切,他們都無比迫切地等待著乂刀王爺給出大家想要的發現與結論。
在眾望聚焦中,乂刀王爺如同一座巍峨的岩石般屹立在神木主乾下的樹洞前,他那高大的身影在斑駁的樹影中顯得格外肅穆。他的目光深邃而凝重,仿佛穿透了時光的長河,定格在某個遙遠的記憶裡。
周圍的一切都仿佛靜止了,連微風都屏住了呼吸,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被無限拉長,凝固成一個永恒的瞬間。
乂刀王爺就這樣沉默地站立著,久久未發一言。他那堅毅的麵容上寫滿了沉思,眉頭微蹙,似乎在權衡著某個關乎族群命運的重大抉擇。周圍的龍獸們屏息凝神,誰也不敢打擾這位德高望重的王者,隻能從他凝重的神情中感受到事態的嚴重性。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龍窒息的緊張感,仿佛連樹葉都不敢輕易飄落。
就在這令龍窒息的靜默中,乂刀王爺突然有了動作。可他卻是緩緩轉身,沿著龍獸們自發讓出的通道踱步而回。
他的每一步都踏得沉穩有力,仿佛在丈量著這片他守護了千百年的土地。那熟悉的步伐節奏,讓在場的龍獸們都感受到了王者的威嚴與從容。
回到兒子尤喜米小王爺身邊後,乂刀王爺再次陷入了沉思。他靜靜地佇立著,目光投向遠方,仿佛在等待著某個重要的信號,又仿佛仍在權衡著方才的思緒。他那偉岸的身影在散射的陽光下鋪開大大的影子,將躺在地上的尤喜米小王爺半個身子都籠罩在他投下的淡淡影調中。
尤喜米小王爺就像一個年幼的孩子一樣仰望著父親,那雙小眼睛一眨也不眨,充滿了對父親的敬仰。
周圍的龍獸們也像他一樣,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乂刀王爺這位王者身上,等待著他那個可能涉及族群命運的話語。整個場麵莊嚴而肅穆,連最細微的聲響都清晰可聞。
終於,乂刀王爺抬起頭來,目光掃過一雙雙靜靜望著他的龍獸們的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
隻見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很大的疑惑與不解:“很小啊,真的很小啊,看起來非常年幼,最多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人類怎麼會選擇這麼一個少不更事、乳臭未乾的小孩來到這裡呢?”說到這兒,乂刀王爺臉上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通過這幾天大家前前後後的觀察,也看不出這個人類的藍衣少年有什麼特彆的能耐,他完全就是一個等死的小孩,所以說人類派他來執行什麼秘密任務,這完全不合常情也完全說不通啊,也沒有任何道理可言啊!”
義刀王爺的思維並未受到太多現場情緒的乾擾,他依舊保持著冷靜的思索。因此,從他那滿是難以置信的話語中,透露出他深深的困惑,仿佛眼前所發生的這件事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一樣。
除了尤喜米小王爺,眾龍獸無龍敢言語。
尤喜米小王爺又說話了:“父王,這好理解啊。”
“怎麼說?”乂刀王爺把目光對著兒子。
尤喜米小王爺喘了一口氣後,才道:“小孩的體型較小,目標不明顯,假如不幸被我方發現,他們完全可以找個合理的借口,推脫說小孩子年幼無知,好奇心重,隻是因為貪玩而不小心誤入了雲夢帝國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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恏嬌王娘聽到兒子這番分析,立刻接過話茬,語氣中帶著幾分讚賞地說道:“夫王,您聽聽,您聽聽,咱們兒子這番分析真是頭頭是道,非常有見地啊!”
“嗯,”乂刀王爺背著手,聽夫人這麼講,微微頷首道。見夫人繼續看著自己,他臉上又連忙露出一些滿意的表情,末了,又緩緩點了下頭:“我兒確實有長進,甚至可以說進步神速,這番見解確實不簡單,父王也深表讚同。隻是,但是,可是,”隻是說到這兒,他的但是可是還是又出來了,他畢竟是乂刀王爺啊:“如果為了目標不明顯,那為什麼他還要穿那麼鮮豔的藍色衣服?背著那麼鮮豔的鵝黃色背包呢?”
“夫王,你彆那麼多隻是但是可是了,這個藍衣少年壓根就不是從東邊穿越過來的呀,他是直接從天上掉下來的啊,所以夫君這些正常情況的擔憂都不成立,你就為咱們有這樣的兒子驕傲自豪吧,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隻是但是可是了!”恏嬌王娘眼中閃爍著真誠的驕傲的光芒,她是發自肺腑地欣賞自己的兒子:“夫君,照這樣下去,將來我兒一定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真會超越你的成就呢!”
“不也是我的兒嗎?”乂刀王爺笑了。
“王娘,您過譽了。”尤喜米趕忙謙遜地向母親回應道。隨後,他將目光轉向父親,語氣中滿是對父親的敬仰,“父王,兒子言語多有頂撞之處,還望父王多多包涵。從小您便教導孩兒,要善於開動腦筋,遇到問題需多加思考,多問幾個為什麼,孩兒這才養成了遇事深思的習慣。父王,這世間,除了至高無上的龍皇,在我心中,父王永遠是最偉大、最值得敬重的神龍。”
乂刀王爺和恏嬌王娘相互對視一眼,夫妻倆不禁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們原本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臉上那原本格外憂慮的神情也逐漸被幾分喜色所取代。這笑容如同春日裡的一縷陽光,驅散了他們心中的陰霾,兩人心中的擔憂似乎也在這笑容中減輕了不少,彼此間的默契與信任在這一刻也得到了無聲地傳遞,讓神木臥龍廣場整個氣氛都變得輕鬆起來。
當然,他們的快樂帶有誇張的成分,也是為了消解因兒子受傷以及未知的“餡餅”帶來的憂慮。
誰知就在這個時刻,突然之間,隻聽得身邊數隻龍獸輕輕地發出了“噓”“噓”聲,這聲音雖然極其細微,但異常清晰,因為都是附在每一隻神龍的耳朵邊響起。
原來這噓聲並非單獨發出,而是從臥龍石靠東山崖腳邊緣開始,一聲接一聲地通過接力的方式傳遞過來的。眾龍獸隨著提示,目光隨之轉移,隻見原本安靜地躺在臥龍石上的龍獸們,也一隻接一隻地找到有坎有洞地方,悄無聲息地滑落到地麵上,動作輕盈而迅速,仿佛生怕驚擾了什麼。
乂刀王爺一家、屳屳公主和影樹他們,以及其他在場的所有龍獸們,聽到這噓聲後,也紛紛轉頭望去,幾乎是同一時間,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難以抑製的興奮之情。
然而,在這股興奮之中,卻又夾雜著極致的困惑與不解,仿佛眼前的景象超出了所有神龍的認知,這讓他們既激動又迷茫。
“裝睡!”
“裝睡!”
“裝睡!”
……
眾龍獸一個接一個地以輕柔而低沉的聲音相互囑咐,小心翼翼地傳遞著這個信息。於是,這些體型龐大、威猛無比的龍獸們紛紛迅速地一個挨著一個地擠躺在神木覆蓋下的樹蔭裡。他們全都屏住了呼吸,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身體也保持著一動不動的狀態,仿佛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生怕驚擾到了什麼。
樹蔭下的地麵瞬間變得靜謐而莊重,比乂刀王爺和尤喜米小王爺父子剛才對話間隙還要靜謐和莊重。一時間,唯有輕微的風聲與樹葉的沙沙聲,打破這份極度詭異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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