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的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冰冷的弧度。
如果所謂的前途,就是要變成王振華那樣的人,那他寧可不要。
回到家,打開門,房間裡一片漆黑。
他沒有開燈,就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換了鞋,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他自己的心跳聲,和口袋裡那台錄音機冰冷的觸感。
他坐了很久,像一尊融入黑暗的雕塑。
他在複盤,在思考。
手裡的錄音帶,是證據,是王牌,也是一顆足以將他自己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彈。
直接交給紀委?
他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王振華在江城經營三十年,根深蒂固,紀委裡有沒有他的人?誰能保證這盤磁帶不會在遞交上去的下一秒,就“意外”消失?甚至,他這個舉報人,會不會立刻被王振華察覺,然後被用一百種方法“合理”地處理掉?
林永年的屍骨未寒,他不想成為第二個。
在網上匿名曝光?
更不現實。一盤三十年前的錄音,真偽難辨,很容易被定性為“惡意造謠”,被強大的公關力量瞬間淹沒。不但傷不到王振華分毫,反而會打草驚蛇,讓他有所防備,徹底銷毀所有可能存在的其他證據。
這是一個死局。
一個手無寸鐵的平民,想要扳倒一個手握重權的市委高官,這本身就是一個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對方的容錯率是無限的,而他,隻要走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蘇晨忽然想起了吳宇。
那個在他眼中愚蠢、可笑,像個跳梁小醜一樣的對手。他想起吳宇在辦公室裡,對著王振華的指示點頭哈腰,一臉諂媚的樣子。
吳宇大概做夢也想不到,他視為天神、視為最大靠山的親舅舅,手上沾著人命,腳下踩著劇毒。這種感覺,荒誕又可笑。
或許,這就是一種黑色幽默。
蘇晨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胸中的那股鬱結之氣,似乎也隨之排出了一些。
他不能急。
王振華這頭經營了三十年巢穴的猛虎,不是靠一腔熱血就能獵殺的。獵人,需要有足夠的耐心,需要最精良的武器,更需要一個萬無一失的陷阱。
而現在,他需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挖陷阱,而是先把自己,以及這唯一的武器,藏到最安全的地方。
他站起身,走到書房,打開了電腦。
他沒有立刻開始行動,而是先從書櫃的最深處,翻出了一本相冊。
相冊裡,有一張父親年輕時的照片。照片上的蘇望山,穿著一身乾部服,意氣風發,眼神清澈,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正站在市政府大樓前。
蘇晨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上父親的臉。
“爸,我找到他了。”
他在心裡,輕聲說道。
“您的冤屈,我會洗刷。這座城市的病,我來治。”
說完,他合上相冊,將其放回原處。
再轉過身時,他眼中的所有情緒都已收斂,隻剩下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他坐在電腦前,從口袋裡,鄭重地取出了那台錄音機和那盤承載著一切的磁帶。
他需要備份。
需要用最穩妥的方式,將這份“罪惡之聲”複製、加密、儲存在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這是打響戰爭前的第一聲號角。
無聲,卻堅定。
窗外,月光如水,夜色正濃。
一場即將顛覆整個江城官場的風暴,就在這間小小的書房裡,隨著一個年輕人的鼠標點擊,開始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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