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華同誌。”國字臉男人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在寂靜的空氣中擲地有聲,“我們是市紀委的。有些情況,需要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他的措辭很標準,是“協助調查”,而不是“逮捕”。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流程。一旦被這群人請去“喝茶”,就再也沒有回來的可能了。
王振華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喉嚨裡隻發出一陣“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他的目光越過國字臉男人的肩膀,茫然地掃視著走廊。
他看到了那些曾經對他點頭哈腰、滿臉諂媚的下屬,此刻都像受驚的鵪鶉一樣,躲在各自的辦公室門口,用一種混合著恐懼、震驚和一絲幸災樂禍的複雜眼神看著他。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最後,落在了不遠處,正平靜地看著這一切的蘇晨身上。
四目相對。
在看到蘇晨那張年輕、沉靜、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毫無波瀾的臉時,王振華渾濁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他那被恐懼和絕望徹底摧毀的大腦,在這一刻,仿佛被一道閃電劈中。
那封郵件……那張截圖……那場恰到好處的大火……
所有看似毫無關聯的碎片,在這一瞬間,以蘇晨這張年輕的臉為中心,瘋狂地拚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幅讓他靈魂都在戰栗的恐怖圖景。
不是意外,不是巧合。
是陷阱!是一個從一開始就為他量身打造的,天衣無縫的陷阱!
他,這個在官場縱橫捭闔了三十年的老手,竟然從頭到尾,都被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玩弄於股掌之間!
“是你……”
王振華的喉嚨裡終於擠出了兩個字,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極致的、無法置信的荒謬與憤怒。他想衝過去,想抓住蘇晨的衣領,想問個明白。
然而,他身邊的兩名年輕人已經一左一右,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架住了他的胳膊。他們的動作很輕,卻像兩把鐵鉗,讓他動彈不得。
“王市長,請吧。”國字臉男人側過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王振華被架著,踉踉蹌蹌地往前走。
從他的辦公室到電梯口,不過短短幾十米的距離,卻成了他一生中最漫長、最屈辱的一段路。
他像一頭被拔了牙、剪了爪的老虎,被公開遊街,展示給那些曾經畏懼他的人看。他能感受到那些黏在他背上的目光,有同情,有冷漠,有快意,有恐懼。
他經過吳宇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
門是虛掩著的。
他看到了自己的外甥,那個被他寄予厚望、一心想要扶持的吳宇,正癱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仿佛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抽走了。
王振華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完了。吳宇,也完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又緩緩關上,將他那張寫滿了不甘與絕望的臉,徹底隔絕在所有人的視線之外。
直到電梯下行的紅色數字消失,走廊裡那根繃緊的弦,才“嗡”的一聲斷裂。
壓抑到極點的議論聲,瞬間如同潮水般爆發出來。
“天呐!王市長真的被帶走了!”
“我就說今天氣氛不對勁,原來是……”
“他到底犯了什麼事?這麼大陣仗!”
蘇晨沒有參與任何討論,他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與他無關的鬨劇。
他打開了那個關於城市綠化帶改造的文檔,目光重新落在了屏幕上。
“……應全麵排查曆史遺留的地下管網,避免因規劃不當,對城市生態造成二次汙染……”
他看著自己敲下的這行字,眼前浮現出的,卻是父親蘇維民那張模糊的、隻存在於老照片中的臉,以及林永年工程師在備忘錄末尾寫下的那句——“我相信,邪不壓正。”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胸中那股積鬱了多年的濁氣,似乎也隨之消散了許多。
他沒有感到複仇的狂喜,隻有一種完成使命後的平靜。
然而,當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斜對麵的科室時,那份平靜被打破了。
他看到,吳宇的辦公室門猛地被拉開,吳宇像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跌跌撞撞地衝了出來。他沒有看任何人,隻是徑直衝向了洗手間的方向,一邊跑,一邊發出意義不明的乾嘔聲。
在蘇晨的係統視野中,吳宇頭頂那原本還算光鮮的、帶著幾分囂張的淡金色氣運,此刻正像被砸碎的玻璃,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一股股濃重的、代表著“崩潰”與“絕望”的黑色咒縛,正從那些裂痕中瘋狂湧出,將他最後的光芒徹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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