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龍眼中閃過一絲陰鬱,
“張先壁那廝反複無常,現在盤踞辰州,若我舉事,他必來攪局。”
石午陽清楚這陳友龍擔心的其實不是張先壁,僅憑張先壁,對陳友龍確實威脅不大,陳友龍真正擔心的應該是張先壁後麵的何騰蛟。
石午陽慢慢咀嚼著臘肉,品味著話中信息。
片刻後,他放下筷子:“陳總兵既然開誠布公,石某也不繞彎子。何督師的公子,當真在你手中?”
陳友龍一拍大腿:“千真萬確!”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
“這是何公子親手給的信物,何督師見此物就會明白。但何家近百口被押往衡州,確實是因我而起,我無顏麵見督師!隻好請來將軍。”
石午陽接過玉佩細看,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玉,雕著精細的蘭花紋樣,背麵刻著”何”字。
他沉吟道:“總兵若能私藏護住何督師公子,便是大功一件。至於張先壁......想必對你陳友龍威脅並不大吧。”
“還有!陳總兵當初在靖州地界設伏,險些要了陛下性命,這事也……!”
“石將軍,”
陳友龍打斷石午陽,放下酒杯,聲音低沉,
“有些事,陳某憋在心裡很久了......”
石午陽便打住話頭,伸手夾了一筷子蕨菜,示意他繼續。
陳友龍搓了搓那雙粗糙的大手,眼神飄向窗外的夜色:“我行伍之時就在劉承胤麾下當標將,他確實待我不薄。糧餉從不克扣,戰功也如實上報......坦言……劉承胤於我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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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一聲,“所以當他降清時,相勸於我,我......我一時糊塗,也跟著......”
石午陽放下筷子,目光如炬,卻是一言不發。
陳友龍猛地捶了下桌子,碗碟叮當作響,“我老娘七十多了!還有兩個沒成年的娃兒!劉承胤那廝......”
他咬牙切齒,“降清那天,他拍著我肩膀說"老弟,識時務者為俊傑",那眼神......分明是在威脅!”
石午陽注意到陳友龍說這些話時,脖子上青筋暴起,那雙大腳也無意識地在地上蹭來蹭去,顯然情緒激動。
不像是說假話。
“後來呢?”
石午陽給陳友龍斟了杯酒。
陳友龍一飲而儘:“後來孔有德那老狐狸,把劉承胤調去湖北,卻把我留在湘西。還想借機削弱我的兵權,這是要奪我根基呀!”
他壓低聲音,“最可恨的是,何督師家眷藏在黎平的消息,就是劉承胤那王八蛋打聽出來,獻給孔有德的!我實在是無力抗命!”
石午陽眉頭一皺:“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陳友龍從懷裡摸出一封密信,拍在桌上,
“這是劉承胤親筆,要我"務必擒拿何氏家眷,來勸降督師"!他娘的,自己想立牌坊,卻要拉著我來當婊子!”
石午陽掃了眼信箋,確實是劉承胤的筆跡,落款處還蓋著私印。
他不動聲色地問:"那靖州伏擊聖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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