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八麾下的暗衛和偵察力量被全部動員起來,如同無數隻無形的觸手,迅速伸向北方。通過重金收買往來商旅、脅迫俘虜的低級軍官、甚至冒險派遣精乾人員偽裝深入敵占區,零碎的信息開始如同溪流般彙攏。
數日後,一份相對清晰的情報分析報告擺在了淩嶽的案頭。
報告證實了之前的猜測:兀良合台的突然北撤,確實源於蒙古帝國最高權力的劇烈震蕩——大汗忽必烈遇到了大麻煩!
其弟阿裡不哥並未如曆史上那般迅速敗亡,反而在漠北和林得到了部分宗王和傳統蒙古貴族的強力支持,實力大增。就在兀良合台猛攻夔州的關鍵時刻,阿裡不哥突然發動了一場規模空前的反擊,兵鋒直指忽必烈經營多年的開平府上都)一帶,甚至一度威脅到大都北京)的安全!
消息傳來,忽必烈震怒且驚慌。開平和大都是他的統治核心,絕不容有失。南方的戰事雖然重要,但相比於爭奪汗位的內部戰爭,顯然優先級要靠後。於是,一道道十萬火急的命令被發出,要求兀必烈麾下最能打的幾支精銳部隊,包括兀良合台部、張柔部等,立刻停止南征,火速北返勤王!
兀良合台接到命令時,正值攻打夔州受挫,傷亡慘重卻遲遲無法破城,本就焦頭爛額。這道北返令對他而言,無異於一道赦令,但也讓他極度不甘。可他深知忽必烈的性格和當前局勢的嚴重性,不敢有絲毫耽擱,隻能忍痛放棄即將到手的夔州,甚至來不及收拾營寨,便急匆匆地率主力北返。隻留下了少量部隊斷後和收攏潰兵。
“原來如此…阿裡不哥…真是天助我也!”淩嶽看完報告,長舒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稍稍放鬆。這場突如其來的蒙古內亂,無疑給了他最寶貴的喘息之機。
但淩嶽並未被喜悅衝昏頭腦。他立刻召集核心人員,通報了這一重大情報。
“此乃天賜良機!”冉璡激動得手指發顫,“主公,我軍正可趁此良機,全力休養生息,鞏固根基!”
“不錯。”淩嶽點頭,“但這機會不會太久。忽必烈雄才大略,阿裡不哥恐非其對手。一旦其內部穩定,必然再次南顧。我們必須在這有限的時間裡,變得比以往更強大!”
會議的基調就此定下:抓住戰略窗口期,全力進行內部建設。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夔州血戰擊退兀良合台主力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傳遍了周邊區域,自然也傳到了四川製置使呂文德的耳中。
一開始,呂文德是絕不相信的。兀良合台十萬大軍實際兵力有所誇大),攻勢正盛,怎麼可能被一支名不見經傳的“山神軍”擊退?他認定這是淩嶽為了穩定軍心放出的謠言,甚至可能是兀良合台的誘敵之計。
但隨後,越來越多的細節和逃難的百姓證實了這一消息。尤其是當他派出的探馬回報,確認蒙軍大營已空,隻留下滿地狼藉和廢棄的攻城器時,呂文德才不得不相信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
震驚之後,便是狂喜和深深的忌憚。
狂喜的是,困擾四川多年的北麵威脅暫時解除,他呂文德甚至可以上書朝廷,將這份“功績”大大渲染一番,算在自己頭上畢竟淩嶽名義上還是“夔州路安撫使”,算是他的“下屬”)。
忌憚的是,淩嶽的實力遠超他的想象!不僅能全殲趙汝暨,更能硬撼兀良合台主力並將其擊退!這已是一股足以威脅到他呂文德在川蜀地位的力量!
“不能再放任其坐大了!”呂文德在成都的府邸中來回踱步,眼中閃爍著貪婪和警惕的光芒,“此子鷹視狼顧,絕非久居人下之輩!如今其新遭重創,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若不趁此時機加以鉗製,日後必成心腹大患!”
他立刻召來心腹幕僚和劉參議等人,密議對策。
“製置使明鑒!”一名幕僚進言,“淩嶽雖勝,然必是慘勝,兵力錢糧定然匱乏。我軍可趁其元氣未複,以‘協防’、‘犒軍’為名,派遣大軍進入夔州地界,逐步接管城防,架空淩嶽,徐徐圖之!”
劉參議卻有些猶豫:“大人,此舉恐有不妥。淩嶽剛立大功,於川蜀有屏藩之功,我軍若強行進入,恐失人心,且其部下皆虎狼之輩,若激起兵變…”
“哼!什麼虎狼之輩!不過是憑堅城利器和一時血勇!”呂文德不屑道,“如今其城破兵疲,有何可懼?難道要等他養好傷,羽翼豐滿,再來反噬我等嗎?”
最終,呂文德下定決心,要以勢壓人,巧取豪奪這份“勝利果實”。
他一方麵草擬奏章,以八百裡加急送往臨安,極力渲染四川軍民在自己呂文德)的英明領導下順便提了一句淩嶽的“微末之功”),浴血奮戰,終於擊退蒙古大軍,保全川蜀!為自己請功的同時,也試探朝廷對淩嶽的態度。
另一方麵,他則以四川製置使的名義,正式向夔州發出公文。公文先是盛讚淩嶽“忠勇可嘉,力挫強敵”,然後筆鋒一轉,表示“恐韃虜去而複返,為保萬全,本製置使特遣雄銳軍一萬人,由都統製王夔率領,不日即將開赴夔州,協助布防,並犒勞三軍”,並要求淩嶽“做好迎接準備,一應糧草軍需,皆需提前備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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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分明是假借協防之名,行李代桃僵之實!一萬“雄銳軍”進入夔州,淩嶽那點殘兵如何能抗衡?屆時誰是主,誰是客,就難說了。
公文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夔州總鎮府。
淩嶽看罷,隻是冷冷一笑,將公文傳示眾人。
冉璡氣得臉色發白:“無恥之尤!我等浴血奮戰時,他在成都作壁上觀!如今強敵暫退,他倒想來摘桃子!天下豈有這等道理!”
蘇婉清也蹙眉道:“這一萬大軍前來,糧草軍需卻要我們負擔,分明是想拖垮我們本就匱乏的儲備!”
就連一向沉穩的淩一也分析道:“根據情報,呂文德所謂的‘雄銳軍’,實為其麾下最能戰的一部,派此軍前來,其心叵測。”
淩嶽手指敲著桌麵,眼中寒光閃爍:“呂文德這是欺我新敗,無力反抗啊。可惜,他打錯了算盤。”
他確實兵力空虛,物資匱乏。但他有的東西,呂文德絕對想不到。
“回複呂製置使。”淩嶽淡淡道,“就說夔州新遭兵燹,城垣殘破,糧草奇缺,實無力接待上萬天兵。且韃虜雖退,小股遊騎猶在,恐生變故。請製置使體諒下情,雄銳軍暫駐川東為宜。若蒙不棄,我軍願提供部分‘繳獲’之蒙古兵甲,以資川蜀防務。”
這回複,軟中帶硬,既點明了自己的困難,也暗示了“並非毫無還手之力”能提供繳獲兵甲),更以安全為由拒絕了對方大軍入境。
同時,淩嶽對淩八下令:“加強邊境巡查,尤其是通往四川的各條要道。嚴密監控王夔所部的動向。他若敢強行入境…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一場來自“盟友”的危機,悄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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