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宣慰使即將入川的消息,如同投入滾油中的一滴冷水,在釣魚城高層內部炸開了鍋,但在淩嶽的嚴令下,對外卻保持著驚人的平靜。普通士兵和百姓隻感覺到營地戒備似乎更加森嚴,往來盤查愈發仔細,卻不知暗流早已洶湧澎湃。
總鎮府內,燈火徹夜通明。淩嶽、張玨、蘇婉清以及匆匆從夔州趕回、擅長文書筆劄的冉璡他將夔州事務暫交淩二代理),正在進行最後的謀劃。
冉璡不愧是老於謀略的文人,他執筆的《謝恩表》與《陳情辯誣疏》已然草就。前者辭藻華麗,歌功頌德,將擊退阿術、保全合州之功歸於“陛下天威”、“朝廷洪福”,極儘謙卑恭順之能事;後者則字字血淚,詳述守城之苦、天災之烈、軍民傷亡之慘重、糧秣器械之匱乏,將淩嶽所部描繪成一支雖傷痕累累卻依舊赤膽忠心、苦苦支撐的王師勁旅,對可能存在的“讒言”表示“驚惶莫名”、“泣血待查”。兩封文書一唱一和,可謂情理兼備,軟中帶硬。
“好!冉先生大手筆!”淩嶽閱畢,擊節讚歎,“如此,道理和情分便占住了。”
接下來是準備“心意”。蘇婉清清點了庫中所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渝州送來的精美布帛挑出一半,繳獲的蒙古貴族佩刀、金扣、寶石飾品若乾,甚至還包括一些淩嶽從現代帶來的、在這個時代看來極其精巧卻不甚起眼的小玩意如不鏽鋼酒壺、放大鏡等),分門彆類,包裝妥當。禮單則由冉璡精心擬定,務求看起來豐厚體麵,又能投其所好根據冉璡打探到的天使及其副使的些許喜好)。
“隻是…這些東西,恐怕還不足以喂飽那些豺狼。”張玨眉頭緊鎖,他深知朝廷官員的貪鄙。
“無妨。”淩嶽冷笑,“這隻是開胃小菜。真正的大餐,要看王立那邊能從他主子那裡榨出多少油水了。”他已將朝廷使者將至的消息“無意”透露給王立,並暗示需要打點,王立為了促成“合作”,已急派人回渝州向張鈺求助索要金銀。這是一招驅虎吞狼、借花獻佛之計。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環——展示肌肉與賣慘的平衡。
淩嶽命令:“從明日起,‘磐石’、‘破軍’等精銳營,每日操練兩個時辰,軍陣要齊,殺聲要響,兵刃要亮!但要選在營地偏僻處,且讓士兵們穿著最破舊的號衣!”
“其餘輔兵、民夫,全部動員起來,加速清理廢墟,修補城牆,但要做出一副疲憊不堪、物資短缺的樣子!”
“傷兵營…不必遮掩,就讓天使看看我們付出了多大的犧牲!”
“所有仿真人軍官,非必要不露麵,必須露麵時,務必偽裝成普通軍官,嚴禁顯露任何超常之處!”
他要讓朝廷使者看到:這是一支能打仗、有紀律的軍隊肌肉),但同時又是一支傷亡慘重、缺衣少食、處境艱難的軍隊賣慘)。使其既不敢輕易動武拿問,又覺得有利可圖可以施恩拉攏,或者輕易拿捏)。
整個釣魚城如同一個巨大的舞台,每個人都在淩嶽的導演下,扮演著自己的角色,等待著重要觀眾的登場。
派往夔州方向的信使再次冒險出發,攜帶著奏疏和禮單,希望能搶在天使大隊之前送到峽州。同時,營地內部的肅查也更加嚴格,淩一領導的秘密監控網絡全力運轉,確保在這個節骨眼上不會出現任何內奸或動搖分子。
氣氛一天比一天緊張。淩嶽表麵上鎮定自若,每日巡視營地,安撫軍民,但內心的壓力隻有他自己知道。朝廷的態度,將直接決定他未來是能獲得合法身份和發展空間,還是不得不提前走上對抗中央的道路。
就在這焦灼的等待中,又一個好消息傳來了——嶽璃的勘探隊,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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