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麵,釣魚城傳來消息,那支神秘水師在城外水域遊弋了一番,試探性地攻擊了兩次水寨,均被守軍憑借險要地勢和強大的防守器械擊退,未能得逞。之後便退後下寨,似乎也在觀望。劉整派出的聯絡人員也已出發。
淩嶽本人則如同一個高速旋轉的陀螺,處理著四麵八方湧來的軍情政務,協調各方資源,安撫軍民情緒。他每天睡眠不足兩個時辰,眼中布滿血絲,但精神卻高度亢奮。他知道,現在比拚的就是意誌和耐心,誰先露出破綻,誰就可能萬劫不複。
這天深夜,淩嶽正在審閱各地送來的報告,親兵突然來報:“主公,玄誠道長求見。”
淩嶽連忙請進。玄誠道長氣色比前幾日好了不少,但依舊清瘦。
“道長傷勢未愈,何以深夜至此?”淩嶽關切地問。
玄誠子稽首道:“福生無量天尊。貧道靜養多日,略恢複些精神,見居士日夜操勞,內外交困,特來叨擾,或有一言,可解居士煩憂。”
“哦?道長請講!”淩嶽精神一振。
玄誠子緩緩道:“居士可知,為何各方勢力,皆於此時紛至遝來,齊聚這川東一隅?”
淩嶽沉吟道:“或因淩某在此崛起,礙了某些人的眼;或因川蜀富庶,乃兵家必爭之地;又或因…那昆侖墟之秘?”
玄誠子點點頭,又搖搖頭:“此皆為其表。究其根本,乃‘勢’之所趨。宋室傾頹,天命晦暗,龍蛇起陸,群雄逐鹿。川蜀乃王氣蘊積之地,又有‘墟眼’之秘,自然成為漩渦中心。居士身負異數,手握重器,恰如明燈,吸引飛蛾撲火而來。”
他頓了頓,看著淩嶽:“然,飛蛾雖眾,其力分散,其心各異。居士當下之困,非力不足,乃勢未成。需知,挽狂瀾於既倒,非僅憑兵甲之利,更需人心所向,大義之名。”
“大義之名?”淩嶽若有所思。
“正是。”玄誠子目光深邃,“抗蒙保境,乃天下大義。史嵩之臨陣脫逃,呂文德聽信讒言興無名之師,皆失其義。合丹更是異族入侵。南方土司,不過割據之私。居士雖暫困守孤城,然堅守抗蒙之大旗未倒,此乃最大依仗!若能將此‘義’字文章做足,傳檄四方,揭露奸佞,昭示抗虜決心,則天下忠義之士,豈無響應?則麾下軍民之心,豈不更加凝聚?則敵方士卒,豈無遲疑?此乃攻心之上策,或可破眼前困局之關鍵。”
一語點醒夢中人!
淩嶽豁然開朗!這些日子,他忙於軍事部署和陰謀算計,卻險些忽略了最重要的輿論和政治高地!是啊,自己最大的優勢,不是“山海界”,不是現代知識,甚至不是淩一他們,而是站在了抗蒙衛國這個道德和曆史的製高點上!
“多謝道長指點迷津!”淩嶽深深一揖,心中已有了新的計劃。
翌日,巴州城內悄然興起一股新的動向。一批識文斷字的文書吏員被集中起來,在淩嶽的親自指導下,日夜不停地撰寫檄文、告示、書信。
一篇題為《告巴蜀軍民抗虜保境書》的雄文迅速出爐,以淩嶽的名義,慷慨陳詞,痛陳蒙古暴行,揭露史嵩之罪狀,辨析呂文德受蒙蔽之情,申明自身抗蒙到底、保境安民之決心,呼籲川蜀軍民同仇敵愾,共禦外侮。文章寫得情真意切,有理有據,極具煽動性。
同時,大量針對呂文德軍中下層將士的傳單也被秘密製作出來,上麵寫著:“韃虜當前,何以同室操戈?”“莫為奸佞利用,寒了邊關將士心!”“巴州軍民願與一切抗蒙義士並肩作戰!”等等口號。
這些文書,通過各種渠道——信鴿、快馬、甚至商隊、難民,如同蒲公英種子般,迅速向巴州城外,向呂文德大軍方向,向整個四川擴散出去。
淩嶽甚至親自提筆,給一些已知的、尚在觀望的川中各地將領、士紳名流寫信,陳述利害,爭取支持。
一時間,原本隻是軍事較量的戰場,悄然開辟了另一個輿論的陣地。
效果並非立竿見影,但淩嶽能感覺到,巴州城內軍民的情緒更加凝聚,一種悲壯而堅定的氣氛彌漫開來。而城外,呂文德軍中的停滯時間更長了,甚至傳來有小股部隊與督戰隊發生衝突的傳聞。
就在這微妙的時刻,前往南方水師聯絡的使者帶回了確切消息。
那支水師,來自播州楊氏!而其領軍者,竟然是楊氏家主之弟,楊立!更令人意外的是,楊立表示,他此行並非為與淩嶽為敵,而是聽聞川東變故,特來“觀察形勢”,並提出一個要求:他想親自見一見淩嶽!
播州楊氏,態度曖昧,其首領竟要求見麵?
淩嶽看著使者帶回的、蓋有楊氏徽印的信函,手指輕輕敲擊桌麵。
這盤錯綜複雜的棋局,似乎又迎來了一位新的、意圖不明的弈者。
見,還是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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