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影僧的石室中,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體,唯有長明燈芯偶爾爆出的輕微劈啪聲,證明著時間的流逝。那昏黃的光暈在塵影枯槁深刻的臉上投下搖曳不定的陰影,使得他那雙看透世事滄桑的眼睛更顯深邃。他久久地凝視著徐逸風,目光似有千鈞之重,仿佛要透過那蒼白的麵容和堅定的眼神,衡量出他骨子裡的決心與肩上所能承擔的重任。
沉默良久,塵影僧終於再次開口,聲音比先前更加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肺腑深處艱難擠出:“‘淨塵墟’的入口,並非在此處。”他枯瘦的手指微微抬起,指向石室一側幽暗的甬道方向,“據先師手劄殘卷所載,需得攀上北台葉鬥峰附近的掛月峰。那峰勢如彎月懸空,險峻異常,人跡罕至。峰下深處,有一處早已傾頹荒廢的古刹,名曰‘靈境寺’。寺中斷壁殘垣間,應有一方古碑尚存,碑文以密語鐫刻,暗指‘淨塵墟’入口所在之機括。”
他話鋒微頓,眼中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有追憶,有無奈,更有深深的告誡:“然而,具體如何開啟那入口,先師手劄亦語焉不詳,隻模糊提及需‘緣法’牽引,以及……‘信物’為引。”他的目光若有實質般,緩緩掠過徐逸風緊緊握在手中的那枚“鎮淵石”,其意不言自明。
“掛月峰不僅地勢奇險,路徑如迷宮般難辨,”塵影僧的語氣加重,帶著不容置疑的凝重,“更緊要的是,老衲近日於定中感知,峰下山林間天地氣機紊亂駁雜,似有非比尋常的異動潛伏,絕非天然形成之風霜雨雪。赫連部,乃至其背後那深不可測的‘黑影會’,絕非庸碌無能之輩。他們既知目標在此,必已張網以待,布下重重阻礙,或許……其中便有精通奇門遁甲、乃至更詭異邪術之輩。諸位此行,無異於闖龍潭虎穴,務必萬分謹慎,步步為營,稍有差池,恐萬劫不複。”
沒有更多的線索,沒有承諾的援手,甚至沒有一句鼓勵。塵影僧提供了指向性的信息,卻也清晰地劃定了界限。他依舊選擇留守在這陰暗的地下石室,如同一位與古老誓約捆綁在一起的沉默守望者,將前路的凶險與責任,全然交予了這群傷痕累累的年輕人。
團隊在石室中稍作休整,飲了些塵影僧提供的清水,感受著那微弱暖意滑過喉嚨,稍稍驅散了些地底的陰寒。然後,在塵影僧那混合著期盼、擔憂與無儘疲憊的複雜目光注視下,他們沿著他所指的、另一條更為隱蔽狹窄的出口甬道,默然離開了這處短暫提供庇護與真相的地下避難所。
出口巧妙地隱藏在後山一處藤蔓糾纏的岩石裂縫之後,連接著一條幾乎被荒草與落葉徹底淹沒的荒蕪小徑,完全避開了清涼寺的主要建築群視野。此時雖已近正午,但山林間彌漫的濕冷霧氣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愈發濃重,如同巨大的白色幔帳,將陽光嚴嚴實實地遮擋在外。四周光線晦暗不明,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腐葉和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心神不寧的壓抑氣息。掛月峰遙遠的身影在濃霧中若隱若現,如同一頭蟄伏的巨獸,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徐逸風傷勢遠未痊愈,方才在密道中心神對抗“心鏡迷障”已消耗巨大,此刻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呼吸雖極力壓抑,仍能聽出細微的急促之音。他緊緊握著懷中的黑石——“鎮淵石”,那傳來的一絲微弱卻持續的暖意,仿佛成了他與這片被詭異霧氣籠罩、氣機紊亂的山林之間,唯一穩定的聯係紐帶。蔡若兮小心地攙扶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透過衣物傳來的無法抑製的細微顫抖,心中的憂慮如同藤蔓瘋狂滋長,緊緊纏繞。
“風眠兄,還撐得住嗎?這山路難行,霧氣又大……”夏侯琢遞過一顆精心調製的提氣凝神藥丸,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擔憂。他知道徐逸風是在硬撐,但前路漫漫,強敵環伺,容不得半分退縮。
“無妨……還能堅持。”徐逸風接過藥丸,和水服下,勉力振作起精神,深邃的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被濃霧扭曲的環境,“這霧氣……來得蹊蹺,並非尋常山嵐。大家務必跟緊,彼此照應,萬萬不可走散。”他嘗試依靠“鎮淵石”對地脈氣息的微弱感應來辨認大致方向,但越往掛月峰方向行進,那股原本就微弱的感應便越發紊亂、飄忽不定,仿佛有什麼無形的力量在刻意乾擾、扭曲著地氣流動,這讓他心頭蒙上了一層更深的陰影。
果然,前行不足半個時辰,周圍的林木景象開始發生詭異的變化。樹木的種類依舊是五台山常見的鬆柏櫟類,並無特殊,但它們的排列方式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玄奧。乍看之下雜亂無章,仿佛自然生長,但若凝神細觀,便可發現這些樹木的方位隱隱暗合八卦要義,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各據其位,形成一種潛在的格局。更詭異的是,這格局並非靜止不動,隨著濃霧的緩緩流動,視覺產生種種錯覺,那八卦方位似乎也在隨之悄然變換、旋轉,令人頭暈目眩,難辨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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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是迷陣!”徐逸風猛地停下腳步,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聲音因虛弱和警覺而微微發緊,“而且是極為高明的……將天然險峻地勢與後天人工精心布置相結合的奇門陣法!布陣之人手段高超,巧妙借用了此地的山勢地氣和這詭異的霧氣,三者融合,威力倍增!”他自幼研習“淵府”秘傳的堪輿陣法之學,深知此類天然人工結合的陣法最為棘手,破陣難度遠勝單純人為布置的陣法。
他的話音尚未完全落下,一陣不知從何而起的山風驟然吹過,那濃得化不開的霧氣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的白色巨獸,猛地翻滾湧動起來,頃刻之間便將措手不及的眾人徹底吞噬。能見度驟降至不足一丈,連身邊最近同伴的身影都變得模糊扭曲,仿佛隔著一層晃動的毛玻璃。腳下的山路瞬間消失,四周隻剩下白茫茫一片和影影綽綽、形態怪異的樹木黑影。
“趙莽!夏侯!陳文!小栓子!”蔡若兮心中大驚,急忙揚聲呼喊,卻隻覺得自己的聲音在這粘稠的霧氣中變得沉悶異常,仿佛被無形的牆壁吸收,根本傳不出多遠,便被茫茫白霧吞沒。
“小姐!我在這兒!”左側不遠處傳來趙莽那特有的洪亮嗓音,但僅僅響起一瞬,便如同被利刃切斷,變得斷斷續續,隨即消失在霧氣深處,再也尋不到蹤跡。緊接著,另一個方向隱約傳來陳文帶著驚慌的應答聲,但也很快微弱下去,被死寂般的濃霧淹沒。
“大家保持冷靜!千萬彆胡亂走動!儘量靠聲音互相聯係,向我這邊靠攏!”夏侯琢運起內力,將聲音逼成一線,試圖穿透迷霧,比蔡若兮的呼喊清晰了些許,但這霧氣似乎擁有吸收和扭曲聲音的詭異效果,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顯得孤立無援,難以準確定位。
徐逸風緊緊握住蔡若兮冰涼的手,低聲道,聲音帶著壓抑的痛苦:“這迷陣非同小可……不僅能極大程度地擾人視覺,產生種種幻象,似乎還能惑亂聽覺甚至人最基本的方位感。若兮,抓緊我,無論如何不要鬆開!”他全力催動殘存的精神力,試圖摒棄雜念,緊緊抓住“鎮淵石”那一點微弱如風中殘燭的指引,努力穩住近乎崩潰的心神,辨認那變幻莫測的陣法生門所在。但沉重的傷勢和陣法強大的乾擾力雙重壓迫之下,他隻覺得頭暈目眩,每勉強邁出一步都感覺像是踏在鬆軟的棉花上,周遭的景物在濃霧中瘋狂扭曲變形,時而眼前出現看似平坦安全的虛幻路徑,時而又幻化成萬丈懸崖的恐怖景象,逼得他冷汗涔涔,步步驚心。
蔡若兮強迫自己壓下翻湧的恐懼,她深知此刻慌亂隻會讓情況更糟。她想起幼時在家族學堂裡,那位曾遊學泰西的先生講授的西洋幾何與邏輯推演知識。她努力瞪大雙眼,不顧霧氣刺眼,仔細觀察著周圍那些在霧中若隱若現的樹木的相對位置和角度變化,儘管乾擾巨大,視線模糊,她還是竭力在腦海中構建一個簡略的空間立體模型。“徐先生,”她聲音雖輕,卻帶著一種異常的鎮定,“這陣法的變化……似乎並非完全無序。您看,左側那三棵鬆樹的夾角,與右前方那棵歪脖子柏樹的位置,還有我們剛才經過的那塊形似臥牛的大石……它們的相對位移,像是基於某種複雜的旋轉對稱原理……我們或許可以嘗試放棄直覺,轉而計算這些固定參照物之間的幾何關係,或許能找到陣眼運行的軌跡,或者推算出生門可能出現的規律……”她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不顧地上潮濕,撿起一根枯枝,在泥地上快速劃拉著簡單的幾何圖形和角度標記,試圖用理性的思維對抗這感性的迷障。
另一邊,趙莽將驚慌失措、瑟瑟發抖的陳文緊緊護在身後,自己則如同被困牢籠的猛虎,在濃霧中焦躁地左右衝突。他性子剛烈,慣於依仗勇力解決問題,見尋路無果,心中火起,暴喝一聲,揮起那柄厚背鋼刀,便向身前一棵碗口粗的鬆樹猛力劈去!“給老子開!”他企圖用蠻力強行劈開一條通路。然而,刀鋒砍在樹乾上,隻留下了一道深不足寸的痕跡,震得他手臂發麻。而四周的樹木仿佛無窮無儘,劈開一層,濃霧後立刻又顯現出更多幾乎一模一樣的樹影,讓他徒耗氣力。“他娘的!這鬼打牆真是邪門到了極點!”趙莽氣得罵罵咧咧,左臂方才草草包紮的傷口因用力而再次滲出血跡,傳來陣陣刺痛。
陳文雖然嚇得臉色慘白,雙腿發軟,但學者深入骨髓的探究本能,讓他在極度恐懼中依然注意到了環境的細節。“趙……趙大哥!你快看!這棵老槐樹下的石頭!”他猛地拉住趙莽的衣角,指著一段半埋在厚厚落葉下的殘破石刻。那石刻邊緣粗糙,顯然年代久遠,表麵覆蓋著青苔,但隱約可見刻著一些複雜的點線圖案和模糊小字。陳文不顧臟汙,用手拂去落葉和泥土,仔細辨認:“上麵……上麵刻的是星圖!是二十八宿的分布!還有這些小字,字體古拙,像是……像是‘一行禪師測天文之精要’……後麵還有殘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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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禪師?”趙莽對曆史人物知之甚少,一邊警惕地注視著白霧翻滾的四周,一邊粗聲問道。
“是唐代一位偉大的天文學家和高僧!”陳文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暫時壓過了恐懼,“他的《大衍曆》和天文測量學說影響深遠,而且他本身佛學修為極高,常將佛理與星象宇宙之道融會貫通!難道……難道布下這迷陣的高人,不僅用了陰陽八卦之理,還巧妙結合了星宿運行變化之道?若是如此,這陣法豈不是……隨著時辰推移,甚至可能隨著天上星辰雖在白日,但其力猶在)的位置而變化?”他試圖湊近辨認更多石刻內容,但霧氣彌漫,光線極度昏暗,看得十分吃力,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若真如此,這陣法的複雜程度將遠超想象。
夏侯琢憑借其卓越的輕身功夫,深吸一口氣,足尖在濕滑的樹乾上連點,如靈猿般試圖躍上樹梢,期望能從高處俯瞰,找到破陣的關鍵。然而,當他好不容易攀上樹冠,卻發現樹冠之上的霧氣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濃稠黏膩,放眼望去,儘是無邊無際、翻滾湧動的白茫茫一片,莫說辨彆方向,連近處的樹枝都看不真切,整個人如同陷入了一片混沌的牛奶海洋。“這鬼地方,真是伸手不見五指,放屁都找不到風向!”他無奈地咒罵了一句,借以發泄心中的焦躁與無力感,隻得悻悻落下。
而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小栓子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嚇壞了,帶著哭腔不停地喊著“小姐!徐先生!你們在哪兒?”像隻沒頭蒼蠅一樣在濃霧中漫無目的地亂跑。他個子矮小,動作卻異常靈活,時而“不小心”撞到樹上,疼得哎喲叫喚,時而又被橫生的藤蔓絆倒,摔得滿身泥汙,看起來狼狽不堪,十足一個受驚過度的普通孩童。然而,若有人能以上帝視角觀察,便會驚訝地發現,他這看似毫無章法、驚慌失措的奔跑軌跡,卻總能在幾次看似巧合的轉折後,莫名其妙地靠近徐逸風和蔡若兮所在的大致區域,或者恰好“幸運”地避開一些隱藏在落葉下的深坑或尖銳的岩石地帶,其“運氣”好得令人咋舌。
就在眾人竭力與這詭異迷陣抗衡之際,趙莽和陳文那邊卻驟然遇到了實實在在的襲擊!一陣急促而輕靈的腳步聲,夾雜著低沉的、用某種方言發出的呼喝聲,猛地穿透層層霧氣傳了過來!
“那邊有動靜!小心!”趙莽戰鬥經驗豐富,立刻將陳文拽到自己身後寬闊的脊背之後,鋼刀瞬間橫在胸前,肌肉緊繃,進入戰鬥狀態。
話音未落,隻見三四名身著灰色緊身勁裝、麵帶黑巾、隻露出一雙凶狠眼睛的漢子,如同鬼魅般從濃霧中疾衝而出!他們手中握著的是利於山林劈砍的短柄厚背鋼刀,刀光在灰暗的霧氣中閃著寒芒,其裝束打扮,正是赫連部核心行動成員的典型特征!
“抓住他們!主上有令,那個戴眼鏡的書生,要活的!他知道得太多了!”為首一人目光如鷹隼般鎖定陳文,厲聲喝道,顯然清楚陳文在解讀古文符號方麵的價值。
“找死!赫連部的狗崽子,也敢在你趙爺爺麵前撒野!”趙莽怒吼一聲,如同被激怒的雄獅,揮刀便迎了上去。他刀法大開大闔,勢大力沉,雖是以一敵三,憑借一股悍勇之氣和精妙的招式,暫時並未落下風。陳文嚇得魂飛魄散,臉色慘白如紙,雙手死死抱著懷裡的書箱,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瑟縮在趙莽身後,連大氣都不敢喘。
然而,在這處處受製的迷陣之中,趙莽的行動受到了極大的影響。視野不清,難以預判敵人動向;腳下地麵虛實難辨,步伐無法完全踏實。一名狡猾的赫連部眾顯然深諳此道,他利用濃霧和樹木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如同狸貓般繞到趙莽視線死角,看準陳文驚慌失措、疏於防備的瞬間,猛地一刀疾劈而下,直取陳文肩頭,意圖將其重傷擒拿!
趙莽眼角的餘光敏銳地瞥見了這陰險的偷襲,頓時大驚失色!他正被另外兩人纏住,回防已然不及!千鈞一發之際,他隻能奮起神力,左手猛地將陳文往旁邊安全地帶狠狠一推,同時咬緊牙關,將自己的左臂肌肉繃緊至極限,硬生生迎向了那道淩厲的刀鋒!
“噗嗤!”
利刃切割皮肉的沉悶聲響令人齒寒。刀鋒深深嵌入趙莽左臂,鮮血瞬間奔湧而出,將他灰色的衣袖染紅了一大片,刺目的血色迅速擴大。
“趙大哥!”陳文被推得一個踉蹌摔倒,回頭正看見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失聲驚呼,眼中充滿了驚恐與愧疚。
趙莽悶哼一聲,劇痛反而激起了他骨子裡的凶性,額頭青筋暴起,怒目圓睜,右臂的刀勢瞬間變得更加狂暴猛烈,如同狂風暴雨般將正麵的兩名敵人逼得連連後退。同時,他借著轉身的勢頭,右腳灌注全力,如同鐵鞭般狠狠踹出,正中那名偷襲者的胸口!
“哢嚓!”隱約傳來肋骨斷裂的聲響。那名偷襲者慘叫著倒飛出去,重重撞在一棵樹上,癱軟下去,眼見是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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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暗算老子!赫連部的雜碎,就隻會這種下三濫的伎倆嗎?!”趙莽怒發衝冠,不顧左臂鮮血淋漓的傷口,狀若瘋虎。剩下的兩名赫連部眾見趙莽如此勇猛悍不畏死,又顧忌這迷陣環境複雜,久戰不利,互相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忌憚,虛晃一招,身形急退,迅速沒入濃霧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地上一灘血跡和彌漫的血腥氣。
“趙莽!你怎麼樣?剛才是什麼聲音?”徐逸風和蔡若兮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他們似乎隱約聽到了兵刃交擊和怒喝聲,正艱難地摸索過來。幾乎是同時,夏侯琢也從另一個方向循聲趕到,看到趙莽鮮血染紅的左臂,臉色頓時一變。
“皮外傷!死不了!彆咋咋呼呼的!”趙莽撕下另一片衣襟,動作粗魯卻迅速地緊緊纏住傷口上方止血,臉色因失血和劇烈的疼痛而顯得有些蒼白,但眼神依舊凶狠,“碰上了赫連部的探路雜碎!看來他們果然已經像跗骨之蛆,摸到這掛月峰下了!動作真他娘的快!”
夏侯琢迅速上前,不由分說地解開趙莽草率的包紮,仔細檢查傷口。隻見傷口皮肉翻卷,深可見骨,幸好趙莽閃避及時,未傷及主要筋脈。“萬幸!你小子命大!再偏半分,你這條胳膊就算不廢,也得養上大半年!”他一邊說著,一邊迅速從藥囊中取出上好的金瘡藥,小心地為其清洗、敷藥,然後又用乾淨的繃帶重新仔細包紮好,動作嫻熟利落。
就在夏侯琢為趙莽處理傷口時,細心的蔡若兮則在方才赫連部眾消失的附近地麵,發現了一樣不起眼的東西——一個剛剛被踩滅不久、還帶著些許餘溫的煙頭。她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墊著撿起來,發現這煙頭的紙質頗為特殊,比尋常煙紙更薄更韌,而且殘留著一股淡淡的、不同於中原煙草的、帶著些許甜膩的異樣香氣。“這是……東洋的‘卷煙草’?”她撚著煙頭,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心直往下沉。這無疑表明,那些神秘的東洋人,不僅與赫連部勾結,而且已經實際深入到此地,參與了具體的行動部署。敵情遠比預想的更為複雜和嚴峻。
經過這番突如其來的遭遇戰,團隊雖然僥幸擊退敵人,暫時重新彙合,但趙莽左臂受創不輕,戰力受損,眾人的體力和心力更是消耗巨大。然而,困境並未解除,他們依舊被困在這詭異莫測、方位莫辨的八卦迷蹤林內。濃重的霧氣沒有絲毫消散的跡象,反而似乎更加陰沉寒冷。前路依舊莫測,敵蹤已然清晰顯現,形勢愈發嚴峻緊迫。徐逸風依靠“鎮淵石”的感應愈發微弱難尋,蔡若兮依靠數學邏輯的推算也因乾擾重重、線索有限而進展緩慢。夕陽正悄然西沉,林間的光線愈發昏暗。他們必須儘快找到走出迷陣的方法,否則,一旦天色完全黑透,或者赫連部的大隊人馬乃至更棘手的東洋高手循跡合圍而來,等待他們的,將是真正的九死一生之境。
第9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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