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門”如水波般消散在身後,那如夢似幻的景象仿佛隻是眾人的集體錯覺,但洞口湧出的、帶著實質般陰冷與陳腐的氣息,卻無比真實地提醒著他們已踏入另一方天地。這氣息比塔林深處更加刺骨,其中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類似檀香卻又更顯沉悶、甚至帶著一絲甜膩的異味,嗅之令人頭腦微眩。火把的光芒竭力投入這片濃稠的黑暗,卻如同泥牛入海,隻能勉強照亮腳下十幾級向下延伸的、邊緣已被歲月磨得圓滑的粗糙石階,石階表麵布滿濕滑的青苔,需得格外小心。
徐逸風在洞口稍作停留,強忍著經脈中因環境驟變而再次隱隱躁動的不適,深吸一口那冰冷汙濁的空氣,努力感知著地脈氣息的流動。手中那枚來自祁連山深淵的黑色“鎮淵石”傳來清晰而持續的、帶有規律性悸動的牽引感,明確無誤地指示著方向就在這下方的幽深之處,那悸動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召喚與警告。“跟緊我,注意腳下,步步為營,不可冒進。”他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率先謹慎地踏下石階,每一步都踩得異常沉穩。蔡若兮緊隨其後,手中緊握的火把是她此刻唯一的安全感來源,跳動的火光映照著她略顯蒼白卻因高度專注而異常堅定的臉龐,她不時回頭照應身後。趙莽忍著左臂傷口傳來的陣陣刺痛和僵硬感,緊握那柄飽經戰陣的樸刀,主動承擔起斷後的重任,虎目圓睜,如同最警惕的獵豹,不斷掃視著身後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耳朵豎起,不放過任何一絲異響。夏侯琢、陳文和小栓子則走在隊伍中間,夏侯琢指尖扣著幾枚銀針,陳文則緊緊抱著他的書箱,小栓子依舊沉默,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
石階並不長,約莫下了二三十級,地勢趨於平緩,眼前豁然開朗——他們終於踏入了這座塵封數百年之地下建築的第一層。
與其說這是一座宮殿,不如說是一座被整體搬遷並深埋於地下的、規模宏大的佛寺核心殿堂。殿堂呈規整的方形,麵闊極廣,縱深驚人,高度更是達數丈之餘,人在其中顯得格外渺小。最令人震撼的是,殿堂四周的牆壁並非尋常的磚石壘砌,而是由某種暗青色、質地細膩如脂玉的巨大石材打磨拚接而成,光滑如鏡,映照出火把搖曳的光影。而在這四麵巨大無比的玉璧之上,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窮儘目力之所及,刻滿了無數尊佛像!
這些佛像大小不一,小者如拳,大者近乎真人,形態各異,栩栩如生。有的結跏趺坐於蓮台之上,手結印契,寶相莊嚴,眉眼低垂,似在憐憫眾生;有的則呈現忿怒相,三頭六臂,手持金剛杵、寶劍等法器,怒目圓睜,周身火焰環繞,威猛無比;有的拈花微笑,神態安詳超脫,儘顯禪意;還有的則生動展現了“舍身飼虎”、“割肉喂鷹”、“九色鹿王”等著名的佛教本生故事場景,人物姿態靈動,情節刻畫細膩。每一尊佛像,無論是衣袂的飄帶、肌膚的紋理,還是麵目的表情,都雕刻得精細入微,仿佛注入了靈魂。成千上萬尊佛像的目光,或慈悲,或威嚴,或歡喜,或沉思,似乎都跨越了時空,聚焦在這群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身上,帶來一種無聲卻磅礴如山嶽、令人幾乎窒息的巨大精神壓力。
殿堂的地麵,則是由上百塊巨大的正方形石板嚴絲合縫地鋪就而成。令人驚異的是,每一塊石板上都浮雕著一片巨大的、形態完整的蓮葉,蓮葉邊緣自然卷曲,葉脈經絡清晰可見,富有生機。仔細看去,這些蓮葉石板並非完全固定,板塊之間有著極其細微但確實存在的縫隙,顯然是可以獨立活動或者聯動觸發某種機關的構件。
“這……這難道是古籍中偶有提及的‘千佛殿’?!”陳文仰著頭,幾乎要將脖子折斷,他癡迷地看著四周這恢弘壯麗、又因身處地底而顯得無比詭異心悸的壁畫,激動得聲音發顫,扶眼鏡的手都在微微抖動,“看這雕刻風格!既有漢傳佛教的飄逸寫意,又融入了藏傳佛教的濃重色彩與精密構圖,尤其是這些密教尊像……年代至少是明初,甚至可能追溯至元末!巧奪天工,真是巧奪天工啊!這絕對是佛教藝術史上空前絕後的發現!”作為學者,他本能地湧起一股強烈的探究欲,但眼前嚴峻的形勢立刻將這股衝動壓了下去。
然而,讚歎與震驚之餘,冰冷的現實難題也赤裸裸地擺在麵前。大殿的對麵,隱約可見另一扇緊閉的、造型古樸厚重的石門,那是目前視野中唯一的出口。而通往那扇石門的必經之路,正是這上百塊看似平靜、實則暗藏玄機的活動蓮葉石板。大殿中央空曠無物,並無橋梁或坦途,顯然,唯一的出路就隱藏在這些石板之下,或者說,需要以正確的方式“走”過去。
“機關樞紐,必然就在這些活動的石板上了。”夏侯琢蹲下身,將火把湊近,仔細查看一塊蓮葉石板的邊緣接縫和推測下方的支撐結構,手指輕輕敲擊,側耳傾聽回響,“機括設計極其精巧,聯動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踏錯了順序或者方位,恐怕……”他話音未落,目光無意中掃過牆壁上那萬千佛像,忽然瞳孔一縮,低呼一聲,“咦?你們快看!這些佛像的眼睛……好像……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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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皆是一驚,一股寒意從脊背竄起,立刻凝神望向牆壁。果然!在火把光線晃動造成的明暗交錯下,那些牆壁上成千上萬尊佛像的石刻眼珠,似乎真的在極其緩慢地、難以察覺地隨著他們幾人的移動而微微轉動!無論他們走到殿堂的哪個方位,調整何種角度,都感覺有無數雙冰冷、漠然、穿透人心的目光在靜靜地、持續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這種被“千佛凝目”的感覺,無形無質,卻比直麵刀劍弓弩更讓人毛骨悚然,如同無數細密的針尖刺在皮膚上,施加著一種足以讓心智薄弱者崩潰的巨大心理壓力。
“先是佛音亂耳,淬煉心神;再是無相之門,拷問心性;如今又是這千佛凝目,施加威壓……此地建造者,對於人心弱點的把握,真是堪稱鬼神手段。”徐逸風靠坐在入口附近相對安全的牆根下,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銳利如鷹隼,緩緩掃視著整個大殿的格局和氣機流動,“此關看似平和,無直接刀兵之險,實則凶險暗藏於內。考驗的,怕是‘心性’的定力與‘智慧’的洞察,二者缺一不可。”他感受到,之前因蔡若兮誦經而略有平複的精神創傷,在這千佛凝視的壓迫下,又有隱隱作痛的趨勢,但同時也有一股新生的、源自血脈的細微感應,在幫助他抵抗這種壓力。
他勉力凝聚精神,排除佛眼凝視帶來的乾擾,再次施展“淵府”秘傳的感知法門,結合手中黑石的引導,細細體會著地脈之氣在此處空間的流轉軌跡與機關樞紐的微弱氣息。“地氣在此殿中流轉有其特定規律,迂回曲折,似與壁上佛影的排列、目光的指向相合……需得……領悟這些壁畫典故背後所蘊含的真意精髓,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方能踏對步點,引動生門……”
陳文聞言,立刻強壓下心中的震撼與不適,振奮起學者精神,扶了扶眼鏡,如同饑餓的人撲在麵包上,開始快速而高效地辨識、解讀牆壁上描繪的大量佛教典故和尊像含義:“看那裡!是‘拈花一笑’,寓意迦葉尊者心領神會,以心傳心的頓悟之境!那邊是‘舍身飼虎’,展現薩埵太子慈悲為懷、舍己為眾生的偉大胸懷!還有‘達摩麵壁’,象征九年持之以恒、心如牆壁的堅韌定力!‘龍王聽經’顯示恭敬求法之心,‘天女散花’考驗修行者是否著相……這些典故絕非隨意雕刻排列,它們之間似乎……暗含著某種修行次第、心境提升的邏輯關聯!”
蔡若兮凝神觀察著地麵蓮葉石板的細微差彆。她敏銳地發現,雖然所有石板都雕刻成蓮葉形態,但每一片葉子的具體形態、卷曲的弧度與方向、葉脈的疏密走向,甚至蓮葉下方的水波紋路,都與牆壁上某些特定的佛像姿態、或者典故場景中的核心元素,存在著極其微妙的對應關係。“陳先生,夏侯先生,我們需要找出這些壁畫典故所代表的核心‘意境’或‘心境境界’,然後按照某種順序——或許是佛法修行的次第如發心、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或許是故事蘊含的因果邏輯——來依次踩踏對應的石板,才能安全通過。”
她嘗試著結合自己的理解進行推演,用從地上撿起的一小塊碎石,在安全的地麵劃出可能的路徑:“例如,‘拈花一笑’象征直指本心、頓悟見性,或是智慧開啟的起始?‘舍身飼虎’代表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布施精神,或許是下一步積累福德?‘達摩麵壁’是磨礪心性、堅固不退的禪定功夫……”她一邊說,一邊不斷修正著自己的思路。
夏侯琢則試圖從他機巧派的角度尋找突破口,他仔細觀察石板的排列規律,估算每塊石板的承重極限和可能的聯動方式,尋找物理結構上的破綻或最優解。他甚至再次拿出那個小巧精密的“璿璣盤”,快速撥動算珠,推演步伐的排列組合與機關觸發的概率。但幾次模擬推演後,他都無奈地搖了搖頭,懊惱地收起工具:“不行,此關根本重‘意’不重‘形’,核心在於心念與壁畫意境的契合度,更非依靠蠻力或純粹的數理計算可以破解。每一步都必須精準地踏在‘心意’與‘物象’共鳴的那個點上,否則……”他抬手指了指牆壁上方幾處極其隱蔽、若非他眼力過人絕難發現的細小孔洞,以及地麵某些石板邊緣不易察覺的磨損痕跡,“踏錯的後果,恐怕不僅僅是觸發警訊如之前的銅鈴),更可能引動這些孔洞中噴射出未知的阻礙物或許是迷煙、毒針),或者讓整個石板矩陣發生複雜移位,將闖入者困在移動的迷宮之中,甚至可能……導致出口徹底封閉,讓我們得從頭再來,或者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趙莽聽著他們討論什麼典故、意境、心境、氣機,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比讓他連續廝殺一天一夜還要疲憊。他主要負責警惕後方來路可能出現的追蹤者如赫連部或東洋人),同時忍不住低聲嘟囔道:“這彎彎繞繞的,比戰場上排兵布陣還累人。看得俺老趙眼花繚亂,頭昏腦漲。就不能想個法子,比如甩出飛爪勾住對麵門楣,直接蕩過去嗎?或者俺憋足一口氣,看能不能跳過去幾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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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蔡若兮、陳文和徐逸風三人聚精會神、相互印證著艱難推演之際,一直安靜待在隊伍邊緣的小栓子,似乎完全被牆壁上生動瑰麗的雕刻所吸引,表現出一副孩童般的好奇模樣,在大殿安全的邊緣區域靠近入口,尚未踏入蓮葉石板範圍)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這裡伸手摸摸冰冷的玉璧,那裡踮腳看看高處的浮雕。當他走到一處描繪“鹿王本生”故事鹿王為救懷胎的母鹿而自願代替犧牲)的壁畫前時,腳下似乎被一塊鬆動的碎石絆了一下,驚呼一聲“哎呀”,整個人向前撲倒,手掌下意識地向前撐去,“啪”地一聲,恰好按在了一塊刻畫著幼鹿跪乳圖案的蓮葉石板上。
說來也怪,那塊看似與其他石板無異的蓮葉石板,被小栓子這麼一按,竟然微微向下沉陷了約半寸,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哢噠”輕響,在寂靜的大殿中格外清晰。緊接著,在靠近入口處的幾塊蓮葉石板,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推動,發出低沉的摩擦聲,輕輕移動、旋轉,排列出了一小段清晰、連貫的路徑,而這條路徑的儘頭,正好指向蔡若兮他們剛才推演出的第一個關鍵點——那塊與“拈花一笑”意境對應的蓮葉石板!
“嗯?這……”陳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一愣,猛地轉頭看向小栓子按下的那塊石板,又迅速抬頭對照壁畫上的“鹿王本生”故事,腦中飛快運轉,“‘鹿王本生’寓意舍己為人、信義仁厚、慈悲護生……其精神內核,確實與發起菩提心、具備‘慈悲’、‘恭敬’之念相通,若將其視為修行起步的‘善念基礎’或‘發心’階段,放在‘拈花一笑’所代表的‘見性’智慧之前作為鋪墊……竟也完全符合佛法次第!這小栓子……這次又是誤打誤撞?巧合得未免太精準了些!”
蔡若兮和徐逸風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掩飾的驚疑與凝重。一次在佛音回廊是巧合,兩次在無相門前是運氣,這接二連三、關鍵時刻總能“恰到好處”地打破僵局的“意外”,實在讓人無法不起疑竇。小栓子那看似懵懂無知的外表下,究竟隱藏著什麼?但現在形勢緊迫,絕非深究此人身份的良機,隻能將這份疑慮暫時壓下,加倍提防。
有了這意外的“提示”作為參照起點,蔡若兮和陳文的推演速度明顯加快。他們結合壁畫典故的真意、地氣流轉的微弱感應由徐逸風指引),以及蓮葉形態的細微對應,一步步謹慎地嘗試。蔡若兮心細如發,感知敏銳,被推舉為主要執行者,負責踏板前行。她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小心翼翼,心神完全沉浸在對即將踏足的那塊石板所對應壁畫意境的理解與共鳴之中。奇妙的是,每當她心念純淨、準確契合壁畫真意而踏對一塊石板時,腳下那塊蓮葉石板便會亮起一層微弱的、仿佛月下蓮花緩緩盛開般的柔和光暈,同時,通往下一步的一兩塊正確石板邊緣也會短暫浮現出淡淡的光標,指引出接下來的方向。
然而,過程遠非一帆風順。在推進到約三分之一路程時,陳文對一幅描繪“修羅爭戰”場景的壁畫理解出現了偏差,認為其代表“降魔勇猛”,建議蔡若兮踏上對應一塊氣息淩厲的蓮葉板。蔡若兮依言踏下,腳步剛落,頓覺不妙,那石板傳來的並非共鳴感,而是一股排斥之力!霎時間,殿頂高處再次響起一陣清脆急促、令人心煩意亂的銅鈴聲,同時周圍七八塊石板猛地快速移動、旋轉、交換位置,瞬間改變了局部格局,差點將蔡若兮困在迅速合攏的石板方陣之中!幸好她反應極快,憑借剛才的記憶和直覺,險之又險地向後躍回上一塊安全石板。那些移動的石板這才帶著摩擦聲緩緩恢複原位,但之前已經點亮、確認過的路徑光暈卻暗淡下去,需要他們重新凝聚心神再次確認才能激活。這次失誤讓眾人驚出一身冷汗,也更加深刻地認識到此關的嚴苛與凶險。
時間在高度緊張的推演、嘗試、確認和前行中悄然流逝。殿內陰冷刺骨,但置身其中的幾人,卻因精神的高度集中和體力的消耗,額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牆壁上那萬千雙冰冷佛眼的無聲凝視,如同巨大的陰影,始終籠罩著他們,考驗著每個人的神經韌性。
就在進程過半,逐漸接近大殿中央區域時,一直負責警戒側翼、並時不時用專業眼光打量四周機關布置的夏侯琢,忽然目光一凝,低呼一聲:“你們看那邊!角落陰影裡……那是什麼?”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在殿堂西北角一個光線難以企及的昏暗角落裡,似乎倚靠著玉璧,坐著一具白森森的人形骸骨!骸骨身上的衣物早已腐朽成灰,僅餘幾片黯淡的布片粘在骨骼上,樣式模糊,似僧似俗,難以分辨。骸骨旁邊,散落著一個黃銅製成的、已經氧化發黑的破損羅盤,幾截刻有精細刻度的斷掉的測量尺,還有一本頁麵泛黃、封麵嚴重磨損、幾乎散架的筆記本。
這突如其來的發現讓所有人心頭一緊!在這與世隔絕數百年的地下佛殿中,竟然出現了近代的屍骸!陳文示意蔡若兮暫時停止前進,自己則萬分小心地沿著已確認的安全路徑邊緣,摸索著靠近那個角落。他屏住呼吸,避免揚起塵埃,用顫抖的手輕輕撿起那本殘破的筆記本。筆記本的紙張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日文假名和漢字,夾雜著許多簡易勾勒的地圖、奇怪的符號和算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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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日文日記!看這紙張的老化程度和墨水的褪色情況,至少是幾十年前,很可能……是戰亂時期的東西。”陳文強忍著激動,就著蔡若兮遞過來的火把光芒,快速而仔細地翻閱著殘存的、尚且能辨認的幾頁,臉色隨著閱讀變得越來越凝重,“日記的主人自稱是‘大日本帝國考古協會’的成員,名叫小野次郎……他們一行大約五六人,根據某些從中國掠奪或收購的古老文獻中破譯出的線索,費儘周折找到了這裡……目的是為了探尋記載中‘佛國秘境’所蘊藏的、超越凡俗的神秘力量,為所謂的‘帝國偉業’服務……”
他翻到中間一頁,聲音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驚駭:“這裡……這裡寫到了這座千佛殿!他描述說……‘萬千佛眼,宛若活物,注視之下,心神難安。佛心慈悲之下,似有魔性暗藏,目光所及,皆為監視,令人膽寒’……還有更詭異的,‘此殿守護者,非人非鬼,乃徘徊於此之亙古陰影,無形無質,卻能奪人心智’……最後幾頁字跡變得極度潦草、扭曲,充滿了幾乎要溢出紙麵的恐懼和絕望,好像……好像他們觸發了某種極其可怕的機關或者驚動了什麼,遭遇了滅頂之災,同伴接連慘死,隻有他一個人身負重傷,勉強逃到了這個角落……筆跡到此戛然而止。”
日記的內容,如同又一盆混合著冰碴的冷水,狠狠澆在眾人本就緊繃的心頭。原來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有東洋探險隊更可能是侵略性質的偵察隊)成功找到了這裡,並且深入到了千佛殿!他們的下場似乎極為淒慘!這“守護者非人”、“亙古之影”的描述,為這座本就充滿未知的大殿蒙上了一層更加詭異、不祥的陰影。東洋人的遭遇,是否預示著他們即將麵對的危險?那所謂的“亙古陰影”,究竟是什麼東西?
新的謎團與更深的寒意彌漫開來,讓原本就充滿心智考驗的千佛殿,更添了幾分直刺骨髓的詭異與致命威脅。前方的路,在佛眼凝視和未知恐懼的雙重夾擊下,顯得更加幽深莫測,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深淵的邊緣。
第99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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