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算盤與藥鋤_退休滿級大佬的養崽日常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6章 算盤與藥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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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寡婦那間低矮的土坯房,成了靠山屯新的焦點。死亡的陰影被蘇禾用半罐冰水和幾根銀針硬生生逼退,但劫後餘生的虛弱和凶險的炎症,如同跗骨之蛆,依舊纏繞著這個苦命的女人。

陸建國成了這裡最勤快的身影。每天天不亮,他就拎著破瓦罐,踩著冰霜去村頭老井打回冰冷刺骨的井水。看青棚的火塘邊,那個豁了口的破陶罐幾乎日夜不息地熬煮著苦澀的藥汁。空氣中彌漫著乾薑的辛辣、陳皮的微酸、甘草的甘苦,還有那一點點蒲公英根若有似無的清冽氣息。

“劉嬸,喝藥。”陸建國端著溫熱的藥碗,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像蘇禾命令他時一樣。

劉寡婦靠在糊滿舊報紙的土牆上,臉色蠟黃,眼窩深陷,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胸腔深處沉悶的回音,仿佛破舊的風箱。她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著眼前這個曾經瘦骨嶙峋、眼神像狼崽子一樣凶狠戒備的孩子。如今,他的脊背挺直了些,臟兮兮的小臉上那雙眼睛依舊銳利,卻少了陰鬱,多了沉靜和一種近乎執拗的責任感。

她張了張嘴,喉嚨裡隻發出嘶啞的氣音。陸建國立刻用小勺舀起藥汁,穩穩地遞到她乾裂的唇邊。苦澀的液體滑入喉嚨,帶來一陣劇烈的嗆咳。陸建國沒有躲閃,用瘦小的肩膀支撐著她顫抖的身體,另一隻手熟練地拍著她的背,力道適中,是蘇禾教過的,幫助痰液鬆動的手法。

“咳…咳咳…”劉寡婦咳得撕心裂肺,半晌才緩過氣,渾濁的眼睛望著陸建國,溢滿了淚水,“建…建國娃…苦了你了…嬸子…拖累…”

“不苦。”陸建國打斷她,聲音平板,卻異常認真,“喝完,好得快。”他繼續喂藥,動作穩定,眼神專注地盯著藥碗的刻度——那是他用燒黑的樹枝在陶罐內壁劃下的幾條短線,代表不同的藥量。娘說,三碗水煎成一碗,分三次喝。他用算籌推演過水蒸發和藥液濃縮的比例,確保每次喂下去的劑量都精確無比。

喂完藥,他利落地收拾碗勺,又拿起一塊破布,浸了溫水,仔細擦拭劉寡婦額頭的虛汗和嘴角的藥漬。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生硬,卻一絲不苟。

做完這一切,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從懷裡掏出那本厚厚的、紙張粗糙泛黃的《算術》,盤腿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借著破窗透進來的慘淡天光,翻開書頁。他看得很慢,很吃力。那些複雜的算式和符號,對他而言如同天書。但他狼崽子的眼神卻充滿了貪婪的探索欲。他手指在書頁上無意識地劃著,嘴唇無聲地翕動,仿佛在與那些陌生的知識進行一場無聲的搏鬥和對話。

蘇禾偶爾會過來。她很少說話,隻是沉默地搭脈,查看劉寡婦的舌苔,偶爾調整一下藥罐裡的草藥比例。她的目光掠過陸建國捧著書本的身影,深潭般的眼底沒有任何波瀾,仿佛隻是看到一件尋常的物件擺在那裡。

小柒的光球在蘇禾意識裡安靜旋轉,光芒柔和:【幼崽責任感+ax!執行指令精確度98!目標劉寡婦)生命體征穩定回升…肺部感染指數下降至30…心衰指數下降至40…能量場持續微弱增強…隱性技能“護理”激活…】

劉寡婦看著坐在光暈裡、眉頭緊鎖卻異常專注的陸建國,又看看沉默配藥的蘇禾,渾濁的淚水再次無聲地滑落。這一次,不再是絕望和自憐,而是混雜著感激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她這條撿回來的命,是這對奇特的母子給的。

靠山屯生產隊的隊部大院裡,氣氛比冬日的空氣還要凝滯。倉庫門口的空地上,堆著小山般的麻袋,裡麵是今年剛分下來、準備過冬的口糧——粗糙的玉米粒和混雜著沙石的薯乾。幾個隊乾部和老會計圍著兩張拚起來的瘸腿桌子,桌上攤著厚厚的工分簿和一把破舊的算盤。老支書趙滿倉蹲在旁邊的條凳上,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眉頭擰成了疙瘩,煙霧繚繞也遮不住他臉上的凝重。

“算三遍了!還是對不上!”老會計李老栓戴著斷了腿、用細繩綁著的老花鏡,手指哆嗦著,把算盤珠子撥得劈啪亂響,額頭上全是汗,“入庫總數減去預留的種糧和牲口料,再按工分折算到戶…這…這缺口快三百斤了!咋整?!”

三百斤糧食!在這個家家戶戶勒緊褲腰帶、眼巴巴等著分糧過年的饑荒年景,這無異於晴天霹靂!幾個隊乾部臉色煞白,互相看著,眼神裡充滿了恐慌和猜疑。糧倉鑰匙隻有保管員李高顴和老支書有,難道是…監守自盜?還是入庫時就被克扣了?

“再算!給老子仔細算!”趙老栓趙金寶他爹,隊長職務雖岌岌可危但還在位)煩躁地吼道,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虛張聲勢。上次鋼筆事件後,他威信掃地,這次要是再出這麼大的紕漏…

李老栓擦了把汗,重新拿起工分簿,手指顫抖著,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地念,旁邊一個識字的年輕後生拿著另一本簿子核對。李老栓每念一個工分數,就顫抖著手去撥弄那破舊的算盤珠子。算盤框架本就歪斜,珠子大小不一,有木頭的,有石頭的,還有橡子殼,撥動起來滯澀無比,經常卡住。加上李老栓年老眼花,手指哆嗦,算盤珠子劈啪亂響,錯誤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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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王有田,三百…三百二十個工分…”李老栓眯著眼,艱難地辨認著簿子上模糊的字跡。

年輕後生趕緊翻找:“王有田…三百二?不對啊李叔,這本上記的是三百一十五!”

“啊?哦哦…三百…一十五…”李老栓手忙腳亂地想把剛才撥錯的珠子撥回去,珠子卻卡在檔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趙…趙鐵牛,兩百…兩百七十八?”

“李叔!是兩百八十七!你少念了九分!”

“唉!這破算盤!這破眼睛!”李老栓急得直拍桌子。

場麵一片混亂。算盤珠子混亂的碰撞聲、李老栓懊惱的歎息聲、年輕後生焦急的糾正聲、其他乾部壓抑的抱怨聲混雜在一起。時間一點點流逝,糧堆旁等待分糧的村民越聚越多,焦躁不安的氣氛如同即將點燃的乾柴。

“老支書!這…這要算到猴年馬月啊?”

“就是!天都快黑了!家裡娃還等著米下鍋呢!”

“該不會是…糧讓人偷了吧?”有人小聲嘀咕,立刻引來一片更加不安的騷動。

老支書趙滿倉重重地磕了磕煙袋鍋,渾濁的老眼掃過混亂的算盤桌和焦急的人群,最後,目光卻越過人群,落在了隊部大院角落——那裡,陸建國正背著一個破舊的藤條藥箱裡麵裝著給劉寡婦熬好的藥),安靜地站著,似乎在等蘇禾蘇禾被老支書請來,看看能不能用草藥給隊裡幾頭病懨懨的牲口瞧瞧)。

老支書的目光在陸建國身上停頓了幾秒,又落回那混亂不堪的算盤桌。他布滿皺紋的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深吸一口氣,猛地站起身,旱煙杆指向角落,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壓下了所有的嘈雜:

“建國娃!過來!”

“轟——!”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啥?叫那小災…叫建國娃過來?”

“他會乾啥?搗亂嗎?”

“老支書糊塗了?算糧分糧的大事,叫個毛孩子來?”

趙老栓更是臉色鐵青:“老叔!這…這不合規矩!他懂個啥!”

陸建國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點名驚得一愣。他抬起頭,狼崽子的眼睛看向老支書,又掃過那混亂的算盤桌和堆積如山的糧袋,最後看向人群裡那些或質疑、或鄙夷、或等著看笑話的目光。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沒有立刻動,而是先看向人群另一邊的蘇禾。

蘇禾正蹲在一頭蔫頭耷腦的老黃牛旁邊,手指按著牛頸的脈搏,對老支書的點名和周圍的喧囂恍若未聞。直到陸建國的目光投來,她才微微側過頭,深潭般的眼睛平靜地掃了他一眼,沒有任何指示,隻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

但陸建國讀懂了。娘的眼神裡沒有阻止,那就是…可以。

他不再猶豫,在所有人驚愕、不解、甚至帶著點幸災樂禍的目光注視下,背著那個與他瘦小身形不太協調的藥箱,一步一步,穩穩地穿過人群,走到了那張混亂的算盤桌前。藥箱裡苦澀的藥味,混雜進糧食和汗水的渾濁空氣中。

“老支書。”他站定,聲音不高,卻很清晰。

老支書沒理會趙老栓難看的臉色和其他乾部的質疑,他枯瘦的手指重重地點在攤開的工分簿上,聲音沉緩有力:“糧,總數在這兒。戶數、工分,都在這兒。算!給老子算清楚,每家該分多少!總賬對總糧!有沒有缺口,缺口在哪!敢不敢?”

最後三個字,帶著一種沉甸甸的份量和激將。

陸建國的目光落在工分簿那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數字上,又掃了一眼旁邊那副破舊不堪、珠子卡澀的算盤。狼崽子的眼睛微微眯起,裡麵沒有任何畏懼,隻有一種麵對複雜獵物般的專注和興奮。

他沒有去碰那副破算盤。而是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解下了背上的藤條藥箱,輕輕放在腳邊。然後,他伸出那雙因為常年勞作和最近頻繁熬藥而顯得有些粗糙的小手,探入自己破棉襖最貼身的口袋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了幾根被他摩挲得異常光滑、油亮發黑的小木棍——正是蘇禾給他削製的那套算籌!

他將算籌一根根整齊地擺放在桌麵的空處,動作沉穩,如同布陣。

“念。”他抬起頭,看向拿著工分簿的年輕後生,聲音簡潔,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指令感。

年輕後生被他那眼神看得一愣,下意識地看向老支書。老支書旱煙杆一抬:“念!王有田,工分!”

“王…王有田,三百一十五分!”年輕後生趕緊念道。

陸建國的手指立刻動了!兩根代表“百”的長算籌特定形態),三根代表“十”的稍短算籌,一根代表“五”的短算籌,一根代表“一”的短算籌,迅速而精準地在他麵前排列組合——315!一個清晰的數字陣列瞬間成型!

“下一個!”陸建國頭也不抬,目光緊盯著算籌陣列。

“趙鐵牛,兩百八十七分!”

代表287的算籌陣列立刻在旁邊排列開來,與315陣列並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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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蘭,四百零二分!”

402陣列排列。

……

年輕後生越念越快,陸建國的手指也如同穿花蝴蝶,算籌在他手中翻飛、排列、組合。十進製的規則被他運用得爐火純青!進位、疊加,流暢得令人眼花繚亂!他根本不需要撥弄那滯澀的算盤珠子,所有複雜的計算,都在他麵前由一根根小小的木棍組成的陣列中直觀地呈現、分解、再組合!

隨著一個個名字和工分被念出,陸建國麵前的“桌麵”上,迅速被一片片代表不同數字的算籌陣列占據。他像一位統禦數字軍團的將軍,精準地指揮著每一根“士兵”。

整個隊部大院,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那個站在瘸腿桌子前、用幾根破木棍飛快“布陣”的孩子!撥弄算盤的李老栓徹底僵住了,手指還按在一顆卡死的橡子殼算珠上,忘了動作。趙老栓張著嘴,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老支書趙滿倉蹲在條凳上,旱煙也忘了抽,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陸建國的手指和那不斷變化的算籌陣列,眼神銳利如鷹!

陸建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數字世界裡。他狼崽子的眼神銳利而冰冷,所有的雜音和目光都被他屏蔽在外。他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心算著工分總和,與算籌陣列相互印證。當最後一個名字念完,他麵前已經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算籌陣列,如同一片數字的森林。

他沒有絲毫停頓,手指開始在最核心的區域飛速移動!代表各家工分的陣列被他迅速歸攏、疊加!算籌碰撞發出清脆細微的噠噠聲,如同密集的鼓點!

“總工分:七萬八千六百三十四!”陸建國的聲音清晰有力地響起,打破了死寂!他報出的數字,比李老栓之前反複算錯的那個數字,清晰、準確、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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