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碎裂,油汙絹帛滾落,沾滿灰塵。
“卑職該死!卑職該死!”林凡跪地請罪,手卻“無意”抓向絹帛,拉扯間,絹帛扯開一角,露出內部未被完全浸透的精密線條!
雖隻是驚鴻一瞥,可那標準的機械製圖線條,在曹操眼中足夠醒目!
“且慢!”曹操突然出聲,目光死死盯住絹帛,“將那東西給孤拿過來!”
侍衛上前拾起絹帛,呈給曹操。
曹操不顧油汙,親自展開絹帛——被汙穢覆蓋卻仍辨輪廓的弩機結構圖,逐漸暴露,右下角的“鬼”字標記,刺眼無比!
偏廳內死一般寂靜。
曹操拿絹帛的手微微顫抖,不是恐懼,而是極致的憤怒!他抬頭,目光如冰冷刀鋒,緩緩掃過陳議曹的臉。
陳議曹麵無人色,踉蹌後退,嘴唇哆嗦,一個字也說不出——鐵證如山!且是在丞相麵前,被他自己的“激動”與郭嘉的“巧合”步步緊逼,最終由林凡“意外”揭露,巧合得令人發指,卻讓他百口莫辯!
“好…好一個陳公!”曹操聲音冰冷徹骨,滿是殺意,“孤待你不薄,你竟敢勾結北虜,謀害大將?!”
“丞相!冤枉!這是陷害!是郭奉孝與林凡小兒合謀陷害我!”陳議曹如溺水之人,絕望嘶吼。
“陷害?”曹操猛地將絹帛摔在他麵前,“這圖紙!這標記!從你眼皮子底下搜出的北虜之物!你還敢狡辯?!來人!”
帳外甲士轟然應諾,湧入廳內。
“將陳群拿下!押入死牢!嚴加審訊!”曹操直接叫出陳議曹的名字,怒聲下令。
陳群徹底癱軟在地,麵如死灰,被甲士拖了出去。
偏廳內隻剩曹操的粗重喘息,以及郭嘉、林凡等人。
曹操深吸幾口氣,平複翻湧氣血。他看了眼地上的絹帛,又看了看垂手肅立的林凡,最後望向神色平靜的郭嘉。
“奉孝…”曹操聲音帶著疲憊,更藏深意,“你,很好。”
他又看向林凡:“你,也不錯。”
“此間事到此為止。”曹操擺手,語氣不容置疑,“對外,陳群乃貪墨軍資、結黨營私獲罪。鬼工坊之事,不得再提。”
“臣(卑職)明白。”郭嘉與林凡同時躬身應道——他們清楚,曹操是要控製影響,避免潁川士族反彈與軍中恐慌。
曹操深深看了林凡一眼,起身離去。
偏廳內隻剩郭嘉與林凡。
林凡此時才覺雙腿發軟,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剛才的較量雖大獲全勝,可其間凶險,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
“感覺如何?”郭嘉看著他,微微一笑。
“如同在萬丈懸崖邊走了一遭。”林凡苦笑道。
“習慣便好。”郭嘉語氣淡然,“經此一事,你在丞相那裡算是掛上號了。以後的路是坦途還是更險,就看你自己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那把鑰匙暫時由你保管。‘灰鼠’及其同黨,還需順藤摸瓜,此事交由你‘鍵盤營’去辦,也算是一場曆練。”
林凡心中一動——這是郭嘉在給他積累功勞與實力的機會!
“卑職定不負祭酒所托!”
陳群倒台的消息如旋風席卷軍營。雖官方稱其貪墨結黨,可小道消息早已將“北虜”“細作”“謀害大將”傳得沸沸揚揚。林凡的名字再次被推到風口浪尖,隻是這次多了層神秘色彩。
“鍵盤營”的士兵聽說後,對林凡的崇拜更甚——隊率不僅帶他們搞訓練,還能參與扳倒參軍署大官!跟著這樣的隊率,前途無量!
林凡未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立刻按郭嘉指示,用“灰鼠”鑰匙與此前線索,暗中調查“灰鼠”及其背後網絡。這任務危險艱巨,可他必須完成。
然而,就在林凡摩拳擦掌準備大乾一場時,一個消息打亂了所有計劃——郭嘉病倒了。
病勢來得極猛,咳血不止,昏迷不醒。曹操下令遍請名醫,卻都束手無策。
整個曹營因這位頂尖謀士的突然病倒,氣氛變得凝重。
林凡站在郭嘉緊閉的營帳外,看著進出的醫官與隨從,心中湧起強烈不安。
郭嘉在這個節骨眼病倒,是巧合嗎?
陳群雖倒,可他背後的勢力會善罷甘休?
失去郭嘉這座最大的靠山與指路明燈,他和剛嶄露頭角的“鍵盤營”,接下來將麵臨怎樣的風浪?
他感覺,剛散去些許的陰雲,正以更濃重的姿態重新籠罩。而這一次,他必須獨自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