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普通任務麵板的樣式,是那種隻有重大事件才會跳出來的浮窗,連背景音樂都變了調——雖然沒人聽得到。
回頭找謝無爭,發現他已經蹲下了,指尖輕輕碰了碰地上那攤青痕。
“風語雞……”他低聲說,“原來真能傳信。”
我心臟咯噔一下。
他知道這個詞?
風語雞?這名字聽著就不像養殖手冊裡的品種。而且他語氣太自然了,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聽說。
我起身拽他袖角:“任務接了,得做完。但記住——隻能我動手。”
他抬頭,月白袍角沾著泥,臉上沒什麼表情。
“隨你。”他說完站起來,拍拍手,鋤頭依舊沒收。
我又看了眼係統界麵,經驗條已經開始緩慢上漲,說明他目前的行為完全符合“佛係普通人”標準:走路、看地、說話平淡無波瀾。
可我心裡越來越毛。
這人明明知道更多,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明明有能力翻手滅獸,卻甘願被我拽著袖子走;甚至可能……早就猜到我會用預知能力搶節奏。
到底是誰在配合誰?
我們沿著裂穀邊緣往裡走了幾十步,霧越來越濃,能見度不到五米。地麵濕滑,石縫裡冒出細小的藤芽,一碰就縮回去,跟有意識似的。
我掏出空間袋檢查,確認密封拉鏈修好了——上次崩開是因為雞爪上的青光腐蝕金屬扣環。現在換了備用鎖扣,至少撐個十分鐘沒問題。
謝無爭走在我半步之後,偶爾低頭看腳邊的植物,但從不伸手碰。有一次他差點踩到塊鬆動的石頭,我下意識伸手扶他胳膊,結果他輕輕一側身避開了,動作不大,但很堅決。
“你不讓我碰?”我問。
“怕你摔。”他說。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躲那塊石頭?”
“它該鬆了。”
我翻白眼:“合著石頭比我還重要?”
“它影響生態平衡。”
“……你種菜種魔怔了吧。”
他又不吭聲了,隻是往前指了指。
霧中隱約有個黑影掠過,速度快得不像活物,倒像是風吹動的布條。緊接著,一聲短促的雞鳴從深處傳來,帶著點顫音,像在報警。
我握緊手冊,剛要邁步,忽然察覺不對勁。
謝無爭站住了。
他站在一塊凸起的岩石邊上,左手垂在身側,右手握著鋤頭柄,指節微微發白。瞳孔顏色變深了一瞬,泛出極淡的星輝,轉眼又恢複正常。
我沒動,也沒出聲。
係統經驗條仍在漲,說明他沒觸發清零機製。但他剛剛那一瞬的凝視,根本不是留級生該有的眼神。
那是守門人的視線。
他看到了什麼?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隻見霧氣翻湧間,岩壁上的符文突然亮了一下,隨即熄滅,仿佛被人遠程關掉了電源。
然後,一道紅影貼著穀底疾馳而過,翅膀收攏,像顆子彈射向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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