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毒煙！”葉安明怒吼，揮刀劈出一道刀氣，將瓷瓶打落在地。瓷瓶碎裂，一股黑色的煙霧彌漫開來，帶著刺鼻的氣味。
“閉氣！”年永臨沉聲道，拉著身旁的人後退。
煙霧迅速擴散，刺客們趁著混亂，虛晃一招，便要突圍逃走。葉安明與永安豈能放過，立刻追了上去。
就在此時，艾言知忽然瞥見，在混亂中，一枚小小的竹管從一名倒地的刺客懷中滾出，滾到了她腳邊。竹管上刻著一個模糊的“硯”字。
她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彎腰將竹管撿起，塞進袖中。
片刻後，煙霧散去，刺客已逃得無影無蹤，隻留下幾具屍體和滿地狼藉。魏庸“驚魂未定”地走上前，對著年永臨拱手：“將軍受驚了！都是老夫護衛不力，老夫定會徹查此事，給將軍一個交代！”
年永臨冷冷看著他，眼中滿是嘲諷：“相爺有心了。隻是這府中的刺客，查起來，想必不難吧？”
魏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強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年永臨不再理會他，轉身看向艾言知：“你沒事吧？”
艾言知搖搖頭，目光與他相對，輕聲道：“我沒事，將軍呢？”
“無妨。”年永臨見她安好，心中稍定，隨即沉聲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
說罷，他帶著艾言知等人，在一片狼藉的宴會廳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魏府。
馬車行駛在寂靜的街道上，車內一片沉默。艾言知將那枚刻著“硯”字的竹管取出，借著微弱的光線仔細查看。竹管中空，裡麵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茹夢好奇地探頭來看。
白槿言接過竹管，輕輕旋開，裡麵掉出一張卷得極細的紙條。展開一看，上麵隻有寥寥數語：“魏庸通敵，證據在其書房暗格。速取，遲則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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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跡蒼勁有力，透著一股運籌帷幄的氣度。
艾言知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硯”是誰？為何會將如此重要的消息送與自己？他似乎對魏庸的底細了如指掌，也對自己與年永臨的處境了若指掌。
年永臨的馬車與她們並行，葉安明騎馬護在旁邊。艾言知將紙條遞給白槿言：“送去給將軍。”
白槿言會意，趁著兩車靠近的瞬間，將紙條悄無聲息地遞到了葉安明手中。
葉安明迅速將紙條交給年永臨。年永臨展開一看，眸色驟變。他看向身旁的艾言知的馬車，車廂的帷幔緊閉，隻能隱約看到裡麵端坐的身影。
這個“硯”，到底是敵是友？
夜風穿過街道，帶著寒意。年永臨握緊了手中的紙條，指節泛白。無論“硯”的目的是什麼，這條消息，或許是扳倒魏庸的關鍵。
而艾言知坐在搖晃的馬車裡，指尖輕輕摩挲著那枚竹管。她隱隱覺得，這個神秘的“硯”，將會是攪動這京都風雲，甚至影響她與年永臨命運的關鍵人物。這場看似已經平息的刺殺，不過是更大風暴來臨前的序幕。
韶華雖好，卻暗藏驚變。前路，注定不會平坦。
馬車碾過青石板路，發出規律的聲響，像是在為這沉寂的夜敲著節拍。艾言知將竹管小心收進袖袋，指尖仍殘留著竹身微涼的觸感。她掀開車簾一角，望向窗外掠過的街景，燈籠的光暈在牆上投下晃動的影子，如同此刻她紛亂的心緒。
“姑娘，那‘硯’到底是誰？”茹夢終於按捺不住，壓低聲音問道，“他既知道魏庸的底細，為何不自己動手，偏要把消息給我們？”
白槿言替艾言知答道：“這種人往往布局深遠，不會輕易暴露行蹤。他將消息送來，或許是想借年將軍之手達成目的，也可能……是在試探。”她的目光掃過艾言知，“試探我們有沒有接招的膽量，有沒有破局的能力。”
艾言知點頭，心中已有了幾分明悟。魏庸在朝中經營多年，黨羽眾多，扳倒他絕非易事，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硯”將如此燙手的消息遞來，既是機會，也是陷阱。
正思忖間，前方年永臨的馬車忽然停下。葉安明翻身下馬，走到艾言知的馬車旁，低聲道：“姑娘，將軍請您到前麵車上一敘。”
艾言知微怔，隨即應道：“知道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在白槿言的攙扶下下車，轉乘到年永臨的馬車中。
車內燃著安神的檀香，年永臨正對著一盞油燈細看那紙條，見她進來，便將紙條放下，開門見山：“你覺得，這消息可信嗎？”
艾言知迎上他的目光，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此刻滿是審慎。“真假尚未可知，但值得一試。”她頓了頓，補充道，“魏庸今日敢在府中動手，可見其心已急，若不儘快找到他通敵的證據，我們隻會越來越被動。”
年永臨沉默片刻，指尖在案幾上輕輕敲擊著，像是在權衡利弊。“魏府守衛森嚴，書房更是重中之重，想要潛入絕非易事。”
“或許，我們可以借勢。”艾言知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今日宴上遇刺，將軍大可借此為由，請求徹查魏府安防，屆時……”
她的話未說完，年永臨已領會其意，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好一個‘借勢’。隻是這般行事，風險極大，稍有差池，便會打草驚蛇。”
“風險再大，也比坐以待斃強。”艾言知望著他，語氣堅定，“將軍，我們沒有退路了。”
油燈的光芒在兩人之間跳動，映著彼此眼中的決絕。年永臨看著她清澈卻不失銳利的眼神，心中忽然一暖。在這波譎雲詭的京都，能有這樣一個人與自己並肩，或許，前路並非全然黑暗。
他緩緩點頭：“好，就依你所言。此事，我會讓葉安明暗中部署。”
夜風從車窗縫隙鑽入，帶著一絲涼意，卻吹不散車內悄然滋生的默契。一場針對權相的暗戰，已在這無聲的交談中，悄然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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