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斬首·寒鋒】
皇城根下的積雪早已被血浸透，暗紅的冰殼在馬蹄下碎裂，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年永臨的玄甲上凝著霜，甲葉間嵌著的箭矢尾羽還在微微顫動，他卻渾然不覺，隻盯著前方那道裹挾著腥風的黑影——煞風派掌門厲寒鋒。
“年將軍好大的威風，”厲寒鋒的聲音像是磨過砂石，手裡的鋸齒刀上滴落的血珠在冰麵上砸出細小的坑，“可惜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身後的煞風派弟子如鬼魅般散開，黑衣上的銀線在殘陽下泛著冷光，那是他們殺人計數的標記，此刻密密麻麻，看得人心頭發緊。
年永臨握緊了腰間的佩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葉安明護在他身側，肩上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順著臂膀淌進甲胄，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厲掌門濫殺無辜，雙手沾滿忠良血，今日正好清算。”
厲寒鋒狂笑起來，笑聲裡滿是不屑：“清算？這亂世本就是弱肉強食，年家世代忠良又如何？還不是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他的目光掃過遠處正指揮義軍救治傷員的艾言知，眼神陰鷙如毒蛇，“尤其是那小丫頭，倒是比你這木頭有趣，等殺了你，正好把她帶回煞風派，讓她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你敢！”年永臨的劍瞬間出鞘，寒光直逼厲寒鋒麵門。這一劍凝聚了他所有的怒火，劍氣撕裂空氣，竟將地上的血冰斬出一道深痕。
厲寒鋒早有防備，鋸齒刀橫揮，“鐺”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兩人各自後退三步，年永臨隻覺手臂發麻，厲寒鋒的內力竟比傳聞中更加陰狠，帶著一股蝕骨的寒意，順著劍身往上爬。
“年將軍的‘破陣劍法’果然名不虛傳，”厲寒鋒舔了舔嘴角的血沫，眼中殺意更盛，“隻可惜，你今日要麵對的不止我一個。”話音剛落，兩側的屋脊上突然躍下數十名煞風派死士，個個黑衣蒙麵，手裡的短刃泛著幽藍，顯然淬了劇毒。
葉安明立刻揮劍迎上，“將軍速去護著艾姑娘，這裡交給屬下！”他的“裂石掌”此刻施展到極致，掌風掃過，竟將兩名死士震得口吐鮮血倒飛出去。但煞風派的人實在太多，且個個悍不畏死，很快便將他圍在中間，刀光劍影中，他的身影漸漸被吞沒。
年永臨心頭一緊，剛想上前相助，厲寒鋒的鋸齒刀已再次襲來。“你的對手是我！”厲寒鋒的刀法刁鑽狠辣，招招不離要害，逼得年永臨隻能全力應對。他知道，此刻分心便是死路一條，隻能寄望葉安明能撐到援軍到來。
另一邊，艾言知正蹲在一名受傷的小士兵身邊，小心翼翼地為他包紮腹部的傷口。這孩子不過十三四歲，臉上還帶著稚氣，卻已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彆怕，很快就好。”她輕聲安慰著，眼眶卻有些發熱。這場仗打了太久，死的人太多了，她真怕自己撐不下去。
“艾姑娘，小心！”茹夢突然尖叫一聲，猛地將艾言知推開。一道黑影從房簷上飛撲而下，短刃直刺艾言知剛才所在的位置。茹夢擋在艾言知身前，手裡緊緊攥著一把匕首，那是白槿言留給她的遺物。
“小丫頭片子，倒有幾分膽色。”黑影冷笑一聲，再次揮刀襲來。茹夢的武功本就不高，全憑一股狠勁支撐，幾招下來便險象環生。艾言知急得滿頭大汗，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因為她知道，自己出去隻會添亂。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影如驚鴻般掠過，指尖彈出幾枚銀針，精準地射中了黑影的手腕。黑影慘叫一聲，短刃落地。艾言知抬頭一看，不由得又驚又喜：“花宮主！”
來者正是止花宮宮主花無淚。她依舊是一身白衣，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比往日柔和了些許。“我可不是來幫你的，”她淡淡說道，目光卻掃向茹夢，“隻是看不慣這些男人欺負女人。”
厲寒鋒見狀，不由得怒喝一聲：“花無淚，你敢插手我煞風派的事？”
花無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厲寒鋒，你殺我止花宮弟子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會有今日？”原來，上次止花宮弟子與年家軍發生衝突，並非年家軍的錯，而是煞風派在暗中挑撥，還殺了幾名止花宮弟子嫁禍給年家軍。花無淚查明真相後，一直想找機會報仇，今日正好遇上。
“哼，來得正好，省得我一個個去找了。”厲寒鋒冷哼一聲，突然棄了年永臨，轉而攻向花無淚。他知道，花無淚的武功遠在茹夢之上，若是讓她與艾言知彙合，事情就麻煩了。
花無淚絲毫不懼，素手一揚，數道白綾如靈蛇般飛出，纏住了厲寒鋒的鋸齒刀。兩人瞬間戰在一處，白影與黑影交織，掌風與刀氣碰撞，周圍的房屋被震得搖搖欲墜，瓦片落了一地。
年永臨趁機擺脫了糾纏，立刻回身支援葉安明。有了他的加入，葉安明的壓力頓時大減，兩人配合默契，很快便斬殺了數名死士。
“將軍，你快去幫花宮主吧，這裡交給我就行。”葉安明說道。他知道，厲寒鋒才是最大的威脅，必須儘快將他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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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永臨點點頭，剛想上前，卻見花無淚與厲寒鋒已鬥到了白熱化階段。花無淚的白綾雖然精妙，卻始終無法完全壓製厲寒鋒的鋸齒刀，反而被那陰狠的內力震得氣血翻湧。厲寒鋒則是越打越興奮，他的刀法本就以凶悍著稱，此刻更是毫無顧忌，招招都是同歸於儘的打法。
“花宮主，小心！”艾言知忍不住提醒道。她看得出來，花無淚已經漸漸落了下風。
花無淚聞言，眼神一凜，突然撤去白綾，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隨著她的吟唱，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冰冷起來，無數冰晶從地麵升起，如利刃般射向厲寒鋒。這是止花宮的絕學“冰封千裡”，威力極大，卻也極其耗費內力。
厲寒鋒沒想到花無淚會使出這招，一時不慎，被冰晶劃傷了手臂。他吃痛之下，更加暴怒，鋸齒刀上突然泛起一層黑氣，顯然是動用了某種禁術。“花無淚，你找死！”他狂吼一聲，刀身帶著破空之聲劈向花無淚。
花無淚已是強弩之末，根本無法抵擋這一擊，隻能閉目待死。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同時撲了上來，一個是茹夢，一個是葉安明。茹夢用身體擋住了花無淚，葉安明則舉劍迎向了厲寒鋒的鋸齒刀。
“噗嗤”一聲，鋸齒刀刺穿了葉安明的胸膛。他悶哼一聲，卻死死地抓住刀身，不讓它再往前移動分毫。“將軍，快……殺了他……”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喊道。
年永臨目眥欲裂，他從未想過，這個一直沉默寡言、卻總是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的護衛，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他猛地拔劍，用儘畢生功力，一劍刺穿了厲寒鋒的咽喉。
厲寒鋒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隻發出了嗬嗬的聲響，最終轟然倒地。
煞風派的弟子見掌門已死，頓時大亂。年家軍和義軍趁機發動反擊，很快便將他們一網打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