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槿雙快速道:“打草驚蛇!我們目前隻發現了滄溟和鎮海珠的問題,但他們背後還有整個夜璃國,甚至可能潛伏在朝中或其他地方的黨羽。一旦貿然動手,不僅可能讓滄溟狗急跳牆,催動魔核造成巨大破壞,更會讓我們徹底失去順藤摸瓜、揪出幕後黑手的機會!”
離悅月壓下心頭的悸動,補充道:“而且,這魔核與他心脈共生,強行剝離,滄溟必死無疑。在外人看來,就是我們無端殺害前來朝貢的友邦王子,屆時夜璃國便有充分的理由興兵問罪,甚至聯合其他海上勢力,戰端一開,生靈塗炭,正中了天魔下懷!”
明澤餘冷靜下來,他也是一時情急。的確,此事需從長計議,謀定而後動。“那依你們之見?”
“監視,嚴密監視!”白槿雙道,“弄清楚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以及與誰接觸。同時,我們需要更多關於夜璃國和這天魔殘息來源的情報。”
就在這時,閣樓的門被輕輕敲響,韻心閃身而入,低聲道:“宗主,明夫人,王爺,明茹月夫人到了。”
話音未落,一身淡紫色衣裙的明茹月已走了進來。三年過去,她眉宇間的戾氣與冰冷被歲月磨平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曆經滄桑後的通透與沉靜,隻是那雙美眸深處,偶爾閃過的銳光,依舊提醒著旁人她絕非尋常女子。她身邊,跟著一個約莫三四歲、粉妝玉琢的男童,正是失去記憶、化為幼童的天道離文瑄。小文瑄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屋內眾人,最後目光落在離悅月身上,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明茹月目光掃過三人凝重的麵色,了然道,“是為了夜璃使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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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悅月將方才的發現簡要說了一遍。
明茹月聽完,沉吟片刻,眼中閃過追憶之色:“夜璃國…滄溟…‘鎮海珠’…這些在我前世的記憶中,並未掀起太大風浪。那時帝都自顧不暇,天魔之劫爆發得更為猛烈和突然,海外之事,幾乎無人關注。”她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我倒是想起一樁前世偶然聽聞的、關於夜璃國的古老傳聞。”
“什麼傳聞?”白槿雙追問。
“傳聞夜璃國並非這片大陸的原生族群,他們的祖先,乃是從一片沉沒的古大陸遷徙而來。而在他們最初登陸的海域,有一座被稱為‘惡魔之眼’的孤島。”明茹月走到窗邊,指向東南方向,“據說那座島嶼周圍終年籠罩著不散的迷霧,風暴頻繁,航船輕易不敢靠近。有僥幸逃生的水手說,曾在霧中看到島上有血色光芒閃爍,聽到如同萬鬼哀嚎的怪聲。”
她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看向離悅月和白槿雙:“前世我隻當是水手以訛傳訛的怪談,如今結合你們所說……百年前,獨孤煞勢力最鼎盛、行動最隱秘之時,是否有可能,將某個重要的據點,甚至培育魔物的‘血巢’,建立在了那樣一個與世隔絕、易守難攻的海外孤島上?”
“惡魔之眼……”離悅月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體內幽熒血脈再次傳來一陣強烈的悸動,並非危機感,而是一種冥冥中的牽引與確認。她與白槿雙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判斷。
“很有可能!”白槿雙語氣肯定,“天魔殘息並非無根之木,它需要載體,需要滋養。一個遠離大陸、人跡罕至,且可能蘊含著某種古老邪惡力量的島嶼,正是建立血巢的絕佳地點!獨孤煞雖死,但他留下的後手,或者說,那域外天魔本體隔著界壁投射過來的力量,很可能依舊在那裡運作!”
“也就是說,滄溟王子體內的魔核,以及‘鎮海珠’內的殘息,源頭很可能都指向那座孤島?”明澤餘總結道,眸中寒光凜冽,“我們必須去那裡一探究竟。”
“此事需周密計劃。”白槿雙道,“京城這邊,必須穩住滄溟和使團,不能讓他們察覺異動。我會加派人手,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監視,並設法探查他們與朝中哪些人有過來往。同時,我們需要一份儘可能詳細的孤島情報,以及……一條能安全靠近並登陸的路線。”
明茹月接口:“路線我可以試著回憶前世看過的海圖,或許能有些線索。至於情報……”她看向離悅月和白槿雙,“恐怕需要你們二位親自走一趟了。隻有你們的能力,才能準確判斷島上的情況,以及那天魔血巢的規模與危險程度。”
離悅月點頭,毫不猶豫:“義不容辭。”她感受到體內月魄之力的微微鳴動,那是麵對宿敵時的自然反應。
明澤餘握住她的手:“我與你同去。”
“京城需要人坐鎮。”離悅月反握住他的手,目光堅定,“陛下年輕,雖已成長,但麵對如此詭譎之事,仍需你在旁策應。何況,滄溟此人深不可測,若有異動,唯有你能調動力量迅速壓製。我與槿雙同去,相互照應,更有把握。”
明澤餘看著她清澈而決然的眼眸,知道她所言在理,終是壓下心中的擔憂,沉聲道:“萬事小心,不可逞強。”
當夜,守界宗密室。
離悅月、白槿雙、明澤餘、明茹月四人再次聚首,桌上鋪開了一張泛黃的古老海圖,這是明茹月根據記憶描繪,再由守界宗收藏的零星海圖補充拚湊而成。海圖之上,在代表無儘汪洋的蔚藍中,有一個用朱砂醒目圈出的小點,旁邊標注著三個小字——惡魔之眼。
“根據海圖顯示,此島位於夜璃國傳統航線之外,周圍暗礁密布,磁場混亂,常年有風暴漩渦,確是天險。”白槿雙指著那片區域分析道,“尋常船隻根本無法靠近。”
“我們需要一艘特殊的船。”離悅月道,“足夠堅固,能抵禦風浪,最好還能有一定的隱匿功能。”
明澤餘沉吟道:“皇室船廠中有幾艘新下水的寶船,采用了部分悅月提供的設計理念,龍骨加固,船身更流線型,速度與抗沉性都遠超舊式艦船。我可以調撥一艘,再配以精通水性的守界宗弟子和皇室暗衛。”
“人手貴精不貴多。”白槿雙道,“此次是探查,並非強攻。我與悅月,帶上韻心,再選十名精銳弟子足矣。船隻需可靠,航行人員需絕對忠誠。”
“好,我即刻去安排。”明澤餘雷厲風行。
明茹月則拿起筆,在一旁的紙上快速寫下幾行字:“這是我回憶起的,關於那座島嶼附近洋流、風向以及可能出現的異常天象的一些信息,或許對航行有所幫助。”她放下筆,看向離悅月和白槿雙,眼神複雜,“前世我執著於個人恩怨,眼界局限於方寸之地,未能看清這天下暗流。這一次……拜托你們了。”
離悅月看著她,心中亦是感慨萬千。曾經的敵人,如今卻站在了同一戰線,為了守護這片共同的土地而努力。她鄭重頷首:“放心,我們一定會弄清楚真相,將那隱患徹底鏟除。”
計劃就此定下。京城這邊,由明澤餘和明茹月負責穩住滄溟,暗中調查其黨羽;海外探查之事,則由離悅月和白槿雙主導。
次日黃昏,一艘沒有任何標識、通體漆黑、線條流暢的改良寶船,悄然駛離了京城外一處隱秘的港口,劈波斬浪,向著東南方向的“惡魔之眼”孤島駛去。
船頭,離悅月與白槿雙並肩而立,海風拂動她們的衣袂發絲。夕陽將海麵染成一片瑰麗的橙紅,壯美無比。但二人都知道,在這片絢爛之下,隱藏著未知的凶險與足以吞噬光明的黑暗。
“我有預感,那座島上,我們將會看到遠超想象的東西。”離悅月輕聲道,手掌無意識地撫上胸口,那裡,月魄的力量正安靜地蟄伏著。
白槿雙目光悠遠,望向海天相接之處:“無論是什麼,既然它出現了,我們便去麵對。守界之責,護世之心,從未改變。”
韻心靜立在她們身後不遠處,手按劍柄,如同最忠誠的守護者。
寶船鼓滿風帆,如同離弦之箭,義無反顧地駛向那片被迷霧與傳說籠罩的死亡海域。新的征程,已然開啟。而遠在京城的驛館內,正在把玩著一枚夜光貝的滄溟王子,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詭異而冰冷的微笑。他碧藍的眼眸深處,一絲極淡的黑芒,如毒蛇般悄然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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