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江府,已經經過多次鏖戰!
不論王保保,還是常遇春都是不世出的名將,伏擊,反擊多次上演!
兩軍如此,徹底湧在一起了,殺伐氣,驚天動地!
鎮江府的雨,是從寅時開始下的,
起初隻是細密的雨絲,纏纏綿綿落在鐵甲上,凝出一層濕冷的薄霜。
未及辰時,雨勢便驟然轉猛,瓢潑似的砸在戰場上,把黃土地泡成黏膩的泥濘,
這對於騎兵,對於火器兵,都是煎熬!
大元騎兵,每一步踏下去,都陷出半尺深的坑,拔足時帶著“咕嘰”的濁響。
“報——將軍!
常將軍的先鋒營快頂不住了!元騎衝破了西南方的鹿角陣,
弟兄們的甲胄,都被雨水泡得發沉,刀槍砍上去都發飄!”
一名渾身是泥的哨探,連滾帶爬地衝到藍玉馬前,
甲胄上的玄鐵鱗片被血浸成暗紅,護心鏡凹下去一塊,顯然是挨過重擊。
他單膝跪地,雨水順著頭盔簷往下淌,
在麵前砸出一小片水花,聲音裡帶著哭腔:“元騎太猛了,馬蹄裹著鐵板,踏碎了咱們三道盾牆,
常將軍親自提刀衝陣,胳膊被流矢射穿了!”
藍玉勒住胯下戰馬,馬身不安地刨著蹄子,濺起的泥漿混著血珠,濺在他的銀鱗甲上。
他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露出一雙布滿血絲卻依舊銳利的眼,
目光穿透雨幕,
望向西南方向
——那裡的喊殺聲,已經模糊在風雨裡,隻隱約能看見殘破的“常”字大旗,在風中搖搖欲墜,
偶爾有火光閃過,是神機營的火銃,在勉強還擊。
常遇春和大元主力碰撞在一起了!
“弟兄們!”
藍玉猛地抽出腰間血紋刀,刀身映著昏暗天光,泛出冷冽的寒芒,
“常將軍在前麵拚命,咱們不能讓元狗踏過鎮江一步!
傳我將令,重甲隊在前,持長柄破甲錐開路;
輕騎兩翼包抄,截殺元軍的遊騎;
神機營緊隨其後,務必壓製住元軍的衝勢!”
“得令!”
身後的精銳士兵齊聲應和,聲音裹在雨聲裡依舊震耳。
他們都是藍玉一手帶出來的老兵,甲胄雖被雨水浸透,卻個個腰杆筆直
——前排的重甲兵披著重達三十斤的玄鐵魚鱗甲,頭盔遮麵,隻露出雙眼,手中的破甲錐足有丈餘長,錐尖淬過冷鋼;
兩翼的輕騎則穿輕便的皮甲,腰挎彎刀,背上的角弓用油布裹著,防止弓弦受潮。
隊伍剛動,就聽見西南方向傳來一陣震天動地的馬蹄聲,地麵在泥濘中微微震顫。
雨幕裡,一隊黑甲元騎如潮水般湧來,最前排的鐵騎,每一匹馬都披著重甲,隻露出四蹄和眼睛,
馬背上的騎士,手持長柄骨朵,甲胄上的鉚釘在雨中閃著冷光,踏過之處,泥濘飛濺,
連神機營射出的火銃彈丸,都隻能在甲胄上擦出火花。
“是王保保的中軍主力!”
身旁的副將周德興急聲喊道,他的戰馬被馬蹄聲驚得揚起前蹄,“將軍,他們的鐵騎陣型嚴密,咱們硬衝怕是要吃虧!”
藍玉眯眼望著越來越近的元軍,忽然抬手示意隊伍停下:“重甲隊列‘品’字陣,錐尖朝外,頂住第一波衝擊;
輕騎繞到側翼,射他們的馬眼!
記住,馬比人耐不住傷,破了他們的馬,鐵騎就是活靶子!”
話音剛落,元軍的鐵騎兵已經衝到近前,長柄骨朵帶著風聲砸下來,
“哢嚓”一聲,一名重甲兵的破甲錐被砸斷,玄鐵頭盔也被劈出一道裂口,
士兵悶哼一聲栽倒在泥濘裡,瞬間就被馬蹄踏過。
“殺!”
藍玉催馬向前,長刀帶著破空之聲劈下,一名元軍騎士剛舉起骨朵,就被刀鋒劈開護頸甲,
鮮血噴濺而出,混著雨水濺在藍玉臉上。
他抹都沒抹,反手又是一刀,砍在另一名騎士的馬腿上
——那馬吃痛,嘶鳴著人立而起,
將騎士掀進泥濘,不等對方爬起,就被後續的藍家軍士兵,用長矛刺穿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