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綿綿這身子雖然弱的跟紙一樣,但手指很有勁兒。
她猜,應該是長年伺候言氏的原因。
記得綿綿說過,言氏身體不舒服,都不讓丫鬟婆子給他按肩按腰,都是讓她親力親為的。
言氏那虎背熊腰的,肯定很吃勁兒,綿綿這手勁兒應該就是這麼練出來的。
沈苜淨了手,低頭擺弄衣袖和裙擺,確保沒人發現是她。
才狀若無事,端茶品茗。
隻是,忽地,她後脖頸一陣發涼,總感覺有一道熟悉的眼神在盯著自己。
祖母的宴會設在正廳,正廳正對著沈相府大門口,扭頭就能看到院外。
她扭頭朝大門外看去,並沒看到什麼人。
沈苜揪著的心,才稍稍放鬆。
剛剛那一瞬間,讓她以為,是攝政王北璃沉在外麵盯著她。
嚇人得緊。
不過轉念又一想,這,絕對不可能。
北璃沉怎麼會來沈相府,參加祖母的生辰宴?
他這人,因為惡名昭著,出門在外總是會遭遇暗殺投毒,最討厭的就是參加宴會了。
更何況,她父親乃當場右丞相,官居高位,但持身中立,從不招惹太後,更不會招惹這個殺人如麻的攝政王。
而就在沈相府正門口,對麵巷子裡停著的一輛馬車內。
北璃沉正坐在裡麵,那雙黑沉深邃的鳳眸,正透過開出一條縫的窗牖,直直盯著剛玩完手裡的棗核,裝若無其事的人。
眼底沒什麼情緒,隻是腦海裡冷不丁想到那日馬車內嚇得膽魄俱碎又慫又膽小的她,眸光一閃。
抬手將窗牖打開。
右手故意伸出撩著簾子,拇指上的扳指,正在秋日下,照得發光。
而一旁,驚風給爺斟茶,見爺盯著沈相府看去。
心裡直嘀咕,爺不是最討厭什麼宴會的麼,也不知道爺為什麼一聽說沈老夫人生辰宴,就來了。
來了,卻還隻在巷子馬車裡偷偷看。
約莫一炷香時間,沈相府正廳內,喬綿綿和沈聽雪二人都各自完成了紙上刻畫。
依次展示給沈老夫人和眾人看。
沈苜跟著準備抬頭去看,隻是瞬間被餘光一抹亮光吸引。
偏頭朝廳外,沈相府院外看去。
隻一眼,她就嚇得整個身體僵直愣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而廳內眾人,並無任何察覺,都將目光齊刷刷看向喬綿綿和沈聽雪二人。
隻見喬綿綿的畫仍置在斜麵的畫架上,上麵碎屑鋪滿,看不出是什麼。
反觀一旁沈聽雪的畫,她早用魚線鉤住四角,分彆兩個丫鬟,拽緊一側兩頭魚線,正將畫抻起懸在半空。
正午日頭強烈,正打在紙上。
她用劍刻的畫,完完整整鋪在眾人眼前。
大家霎時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沈聽雪很滿意眾人的反應,麵上難掩得意喜色,說祝賀詞道:“祖母,孫女為您獻上壽桃南山圖,祝您壽比南山,容顏永駐!”
她這話一出,底下的人才忍不住開口驚歎!
“天啊,這是——壽桃南山圖!”
同時又驚詫,原來這就是在紙上刻畫。
利用薄厚不同層次,再在光下一打,厚度不同透過的光線明暗不同,那畫麵就一幀幀刻畫了出來!
而且,因為有光的作用,比用水墨畫出的畫,更加立體生動!
大家在看清這幅畫後,全都情不自禁連連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