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成城墨家工坊的爐火徹夜不熄,火星濺在寒鐵板上,映得滿廠通紅。
五座巨大的蒸汽鍛爐“突突”冒著白汽,四十名工匠分成十組,
流水般加工著曲轅犁——有的在鍛打寒鐵犁鏵,
有的在打磨紅鬆犁轅,有的在組裝犁架,
地上堆著的成品犁已經碼成了小山,泛著冷硬的金屬光與溫潤的木色。
“老鐵,犁鏵淬完火沒?
北境的凍土比黑石城的城牆還硬,差一點火候都得卷刃!”
墨家主事曹平扛著一根剛打磨好的犁轅,嗓門比鍛爐的轟鳴還響。
他腳邊的木牌上寫著“5萬具曲轅犁,十日交貨”,墨跡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
鐵匠頭目老鐵掄著大錘,“當”的一聲砸在犁鏵上,火星四濺:
“放心!
這寒鐵是陳農官特供的大興安嶺鐵礦,淬了三遍冰水,能耕五百畝凍土不卷刃!
就是紅鬆犁轅不夠用了,昨天送來的木料隻夠再做兩千具。”
曹平剛要回話,工坊外傳來馬蹄聲,陳農官的副手李書舉著文書跑進來,臉上帶著急色:
“曹主事!
北境急電,董翳將軍說凍土快化透了,再等十天就誤了春播,能不能提前三天交貨?”
曹平走到原料堆前,盯著剩下的紅鬆木料皺眉——巧成城的紅鬆都來自遼東,運輸得走馳道,最快也得兩天。
他突然眼睛一亮,指著旁邊堆著的樺木:
“用樺木!
樺木耐凍,雖然比紅鬆輕,卻更抗寒,北境的丁零人冬天還用來做暖棚立柱,準行!”
老鐵愣了愣:
“樺木軟點,能撐住兩匹馬的拉力嗎?”
“能!”
曹平蹲下身,用鐵尺量著犁轅的弧度,
“張衡先生改的曲轅設計,拉力分散在兩側,樺木夠結實了!
再加兩道鐵榫卯加固,保準比紅鬆還耐用!”
一、量產攻堅:蒸汽助工,晝夜趕工
為了提前交貨,曹平把工匠分成兩班,晝夜輪替,
還調來三台蒸汽刨木機——以前人工打磨一根犁轅要半個時辰,
現在機器一轉,十分鐘就能搞定,效率提了三倍。
“曹師傅,這機器真省事!”
年輕工匠阿石摸著刨木機削出的光滑犁轅,感慨道,
“俺爹以前做木犁,一輩子也沒造過這麼多犁,現在一天就能裝兩百具!”
曹平笑著拍了拍機器:“這就是墨家的規矩——‘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北境的丁零人還在用石鎬挖地,一天才開半畝地,
早一天送犁過去,他們就能多開十畝麥田,冬天就不用餓肚子。”
正說著,負責驗收的秦軍校尉王越走了進來,
拿起一具成品犁,試著扳了扳犁架上的調深銷:
“這犁真能調深淺?
淺的耕剛化凍的表土,深的破三尺凍土?”
“當然!”
曹平接過犁,演示著推動調深銷,“往上撥耕三寸,適合育秧;
往下撥耕一尺,能破凍土。
您看這犁鏵的弧度,正好能翻起黑土,後麵還帶碎土耙,
耕過的地不用再人工敲碎,省老鼻子勁了!”
王越蹲下身,用犁鏵劃了劃地上的硬土,瞬間劃出一道深痕,忍不住點頭:
“好東西!
董將軍在北境跟匈奴周旋,要是春播誤了,
士兵和丁零人都得缺糧,這5萬具犁,就是北境的‘救命犁’!”
到了第七天傍晚,最後一具曲轅犁終於組裝完畢。
工坊裡的成品犁堆得像座小山,5萬具犁整齊排列,犁鏵在爐火下閃著寒光,犁轅上都刻著“巧成造”的印記。
曹平讓人把犁裝上車,每十具犁捆成一組,用稻草裹緊犁鏵,防止運輸中磕碰。
“李校尉,這是‘使用手冊’,每車帶一百本,上麵有圖有字,丁零人一看就懂!”
曹平遞過一摞竹簡,上麵畫著調深銷的用法、犁鏵的保養,
還有常見故障的修理法子,“俺帶五個學徒跟車去北境,教他們怎麼用、怎麼修,壞了隨時能補!”
二、馳道送犁:風雪兼程,護犁北行
運輸車隊從巧成城出發時,天空飄起了小雪。
五十輛馬車首尾相連,每輛車上裝著一千具曲轅犁,
由兩百名秦軍騎兵護送,馳道上的車輪印很快被雪蓋住,隻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馬蹄印。
“曹主事,前麵是‘風雪嶺’,馳道被雪埋了,要不要等雪停再走?”
騎兵隊長李信勒住馬,指著遠處白茫茫的山口——那裡的風卷著雪粒,能把人吹得站不穩。
曹平掀開馬車簾,摸了摸裹著稻草的犁鏵:
“不能等!
北境的春播就這半個月,耽誤一天,丁零人就少收一畝麥!
讓弟兄們下車清雪,馬車跟著騎兵走,彆陷進雪窩。”
士兵們跳下馬車,用鐵鏟清理馳道上的積雪,曹平也跟著鏟雪,凍得手指發紅。
學徒阿石看著他,忍不住問:“曹師傅,您是墨家主事,何必跟俺們一起乾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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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平抹了把臉上的雪:
“這犁是給北境百姓的,早一天到,他們就少受點罪。
當年俺在潤疆看農戶用石鎬挖地,手都磨出血,
現在能多送一具犁,就少一個人受苦。”
走了三天,車隊遇到了更麻煩的事——馳道旁的河溝結了冰,
一輛馬車的車輪陷進冰縫,犁轅磕在冰上,斷了一根。
老鐵蹲在旁邊歎氣:“這樺木還是脆了點,這可咋整?”
曹平卻沒慌,從工具箱裡拿出鐵榫卯和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