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碎片。”劇作家再次用了這個詞，“真相如同被打碎的鏡子，散落在無數個世界和維度。而我，恰巧收集了一些有趣的碎片。”
她走回書桌，從抽屜裡取出一個東西，拋給林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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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下意識接住。那是一個冰冷的、半個巴掌大小的金屬碎片，邊緣不規則，表麵刻滿了無法理解的微型電路和符文。碎片中心，鑲嵌著一顆極其微小的、黯淡無光的黑色晶體。
“這是…”林奇感到這碎片散發著一絲極其微弱的、與“萬界之軸”同源卻又有些差異的能量波動。
“從一個被‘軸’徹底‘回收’的代行者殘骸中找到的小紀念品。”劇作家語氣平淡，卻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軸’並非仁慈的引導者，它是一台精密而殘酷的…收割機器。它投放代行者，完成任務，收集數據、能源、乃至…代行者本身的特質。失敗者，或者失去價值的棋子，就會被‘回收’，就像這個一樣。”
她指了指林奇手中的碎片。
“而‘基金會’…”劇作家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他們自詡為多元宇宙的秩序維護者，實則是一群恐懼任何‘異常’、試圖將一切納入他們僵化框架中的…官僚瘋子。他們視‘軸’為最大的汙染源，視所有代行者為必須清除的病毒。他們的‘清理’，比‘軸’的‘回收’更加…徹底和無情。”
“至於‘普羅米修斯’…”她看向房間之外，仿佛能穿透牆壁看到那龐大的方舟結構，“他們是一群狂妄的‘叛徒’和‘盜火者’。他們試圖竊取‘軸’的力量，建造這艘‘方舟’，逃離‘軸’和‘基金會’的雙重控製，甚至…創造一個屬於他們的‘新世界’。可惜，他們的技術充滿了缺陷，他們的‘方舟’需要消耗大量的…‘代行者核心’來維持穩定和導航。所以，他們也需要捕獵。”
三方勢力！三個龐然大物！而代行者，似乎永遠是處於食物鏈底端、被利用、被收割、被清除的犧牲品！
真相殘酷得讓人窒息。
“你為什麼告訴我們這些？”青羽冷聲問道，並未放鬆警惕。
“因為無聊，因為有趣。”劇作家攤攤手，“也因為…我看好你們的潛力。比起那些墨守成規的蠢貨和狂妄自大的技術瘋子，你們這些在夾縫中掙紮求存、不斷帶來‘意外’的小家夥，更能為我乏味的觀測工作增添樂趣。”
她走到林奇麵前，指尖輕輕劃過那枚碎片：“更重要的是，你們拿到了這個…‘信標’的碎片。雖然損壞嚴重，但它曾經是‘軸’與某個特定代行者深度連接的節點。或許…憑借它，加上一點運氣和我的小小幫助，你們能在這裡，強行建立一個極其短暫、極不穩定的…反向連接通道。”
反向連接通道？聯係“萬界之軸”？！
林奇和青羽心中巨震！
“你能幫我們聯係上‘軸’？”林奇急切地問道。這是他們目前最迫切的需求！
“不是聯係，是‘竊取’一瞬間的通道。”劇作家糾正道，“風險極大。‘方舟’的屏蔽力場很強，‘軸’也可能拒絕響應，甚至可能引來‘普羅米修斯’和‘基金會’的瞬間關注。但這是你們唯一可能獲得補給、修複連接、甚至…接到新‘指令’的機會。”
她的話語充滿誘惑，也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代價是什麼？”林奇直接問道。他絕不相信這個女人會無償幫忙。
“代價？”劇作家輕笑，“你們已經付過了。在霧都墓園，你們承諾在未來為我‘演出’一次。而這次…就當是預付的彩排觀摩票吧。”她的眼神變得深邃，“當然，如果你們能成功，我希望…能分享一下你們從‘軸’那裡得到的…有趣的信息。特彆是關於…下一個可能的世界坐標或者…任務指令。”
她想要情報！關於“軸”下一步動向的情報！
林奇和青羽對視一眼。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交易，但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我們怎麼做？”林奇沉聲問道。
劇作家滿意地笑了。她走到書房一角，那裡放置著一個看起來像是老式電台和占星儀結合體的古怪裝置。
“把這個‘信標’碎片插入這裡。”她指著一個凹槽，“然後，需要一個人將精神高度集中，嘗試與碎片產生共鳴，喚醒其內部殘留的、與‘軸’的最後連接印記。另一個人護法。過程會很痛苦，而且會引發巨大的能量波動，我們必須儘快完成。”
她看向林奇和青羽：“誰來做共鳴者？誰來做護法？”
“我來。”林奇毫不猶豫地上前。他的精神力經過多次強化和【心智堅壁】的錘煉，相對更適合。
青羽點頭，退後一步，匕首橫握，警惕地盯著門口和劇作家。
林奇將那塊冰冷的碎片插入凹槽。深吸一口氣，將手掌按在裝置另一個感應板上，閉上雙眼，全力集中精神，向內探去！
嗡！！！
如同將手指插入高壓電網！劇烈的痛苦瞬間席卷他的意識！碎片內部充滿了破碎、混亂、絕望的記憶殘渣和狂暴的能量亂流！
他咬牙堅持，精神力如同細針，艱難地穿透層層阻礙，向著碎片最深處那一點微弱的、熟悉的“軸”的印記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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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風暴中追逐一盞隨時會熄滅的孤燈！
外界，書房內的燈光開始劇烈閃爍，裝置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強大的能量波動開始擴散！
“他們快發現了！加快速度！”劇作家提醒道，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小的、如同舞台道具般的遙控器，似乎隨時準備做些什麼。
青羽的感知中，遠處已經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和能量聚集的波動！追兵將至！
林奇額頭青筋暴起，鮮血從鼻孔和嘴角滲出，但他不管不顧，精神力瘋狂壓榨！
找到了！
那一點微弱的印記！
他用自己的意誌，狠狠撞向那點印記！
仿佛接通了某個斷裂的電路！
轟！！！
一道無形的、卻磅礴無比的冰冷意誌，順著那瞬間接通的通道，猛地降臨於此！
【…檢測到異常連接請求…信號源分析：已注銷代行者‘磐石’信標碎片…強製鏈接建立…權限驗證…失敗…錯誤…】
【…檢測到當前坐標：‘方舟’內部高風險區域）…鏈接極度不穩定…】
【…請求內容：緊急補給、狀態更新、任務指令…】
“萬界之軸”那熟悉又陌生的冰冷聲音，斷斷續續地、夾雜著大量噪音，直接響徹在林奇的腦海深處！
成功了！雖然極其勉強！
【…根據緊急協議…發放最低限度補給…】
【…狀態更新：連接穩定性：極低。生存風險：極高。建議：立即脫離。】
【…任務指令：獲取‘方舟’核心導航數據片段即可）。優先級：高。獎勵：根據數據價值結算。警告：禁止與‘普羅米修斯’深度接觸。】
數個光球憑空出現，落入林奇懷中——是高效治療藥劑、能量電池和少量積分！
同時，一股信息流湧入——正是關於獲取“方舟”導航數據的任務！
而就在通道維持的這極其短暫的一瞬間——
林奇憑借強化後的感知，似乎捕捉到了“軸”傳遞信息時，那龐大數據庫深處的一絲…極其微小的、不和諧的…延遲和雜音？
仿佛…“軸”的運轉，也並非完美無缺？也存在某種…“疲憊”或者“乾擾”？
但這個念頭轉瞬即逝！
【警告！鏈接被強製乾擾！檢測到‘方舟’核心屏蔽力場反製！‘基金會’追蹤信號增強！連接中斷！】
哢嚓！
手中的信標碎片徹底化為齏粉！
通道強行關閉！
“軸”的意誌瞬間消失！
而與此同時——
砰！砰！砰！
書房那厚重的氣密門傳來劇烈的撞擊聲！外麵傳來了機械守衛冰冷的電子音和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鳴！
“他們找到這裡了！”漢克驚恐地大叫！
劇作家卻絲毫不慌，反而露出了一個更加濃厚的、帶著期待的笑容。
“看來演出的高潮部分要提前了。”她按下了手中的遙控器。
書房一側的書架突然無聲地向兩側滑開，露出了後麵一個…小型的、僅容一人通過的、散發著不穩定藍光的傳送門！
“這是通往‘方舟’外層維護通道的捷徑，能暫時甩開他們。”劇作家語速飛快，“導航數據通常存儲在‘方舟’的‘導航塔’或者‘中央數據庫’。祝你們好運，我親愛的演員們。記住我們的約定，分享…有趣的信息。”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奇一眼。
追兵破門在即！
沒有時間猶豫！
“走！”林奇抓起地上的補給光球，對青羽和那些流放者吼道。
眾人爭先恐後地衝向那個小型傳送門！
林奇和青羽最後踏入傳送門。
在藍光吞噬視野的前一秒，林奇回頭看了一眼。
他看到劇作家優雅地坐在扶手椅上，舉起酒杯，仿佛在向他們告彆，又仿佛在…欣賞著即將破門而入的追兵和注定更加混亂的劇情。
藍光一閃。
天旋地轉。
他們摔落在一條更加陰暗、布滿粗大管道和蒸汽閥門的狹窄通道中。身後那個小型傳送門閃爍了幾下，迅速消失。
暫時安全了。
但新的、更加危險的任務已經下達。
獲取“方舟”核心導航數據…
這條路的儘頭，等待著他們的，將是“普羅米修斯”最核心的機密，以及…更加莫測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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