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彥的指尖在“成彥獲獎內幕”的詞條上停了第三秒，手機冷玻璃硌得指尖發麻，屏幕光映得她眼底發沉——她咬著下唇，把唇瓣咬出點泛白的印子，不敢再往下劃評論區。辦公區的空調風裹著紙頁味吹過來，像澆了層涼水，小夏突然抱著電腦撞開玻璃門，鍵盤線纏在手腕上打了個結，懷裡的筆記本差點滑下去，她慌忙用胳膊夾緊，聲音抖得像被風吹得打顫：“姐！又、又來一個！星耀數據造假剛空降熱搜前10，跟成彥獲獎內幕並排掛著，評論區全是水軍，複製粘貼的話連錯字都一樣！”
成彥抬頭，小夏的電腦屏幕亮得刺眼：成彥獲獎內幕後麵綴著醒目的“爆”字，點進去全是清一色的黑評——“難怪能拿獎，原來是星耀給評委塞錢了，真惡心”“看她在慶功宴上笑得多假，眼睛裡全是算計”，甚至有人偽造“評委朋友圈截圖”，說“收了星耀的拓片禮盒，不投她不行”；星耀數據造假下麵更離譜，有人曬了張模糊的播放量截圖，圖裡《幕後之光》的海外點播量標著“600萬”，配文卻說是“刷的海外僵屍ip”，連平台ogo都p得歪歪扭扭，像小孩子畫的。
“這就是皇朝的‘三層滲透法’！”陸岩踩著皮鞋快步走進來，手裡攥著的第三方數據報告被他捏得卷了邊，紙頁上“《幕後之光》用戶停留時長≥3分鐘占比92，真實播放量認證率98”的藍色印章，被咖啡漬暈出圈淺褐色的印子。他把報告“啪”地拍在桌上，領帶扯鬆了半截，額角冒了層薄汗：“行業冷知識，資本搞黑熱搜都這麼玩——先花50萬買熱搜空降，再雇20萬水軍刷1小時控評，最後找10個營銷號發‘深度分析’帶節奏。現在才過去40分鐘，正是路人容易信的黃金期，再不想辦法，咱們之前攢的口碑全得砸了！”
成彥伸手拿起報告，指尖剛碰到紙頁就沾了點沒乾的咖啡漬，濕冷的觸感像貼在心上。她反複劃過“真實率98”的字樣，紙質邊緣被指甲掐出深深的折痕，腦子裡突然閃回頒獎禮當天的畫麵——評委李老師手裡攥著她在敦煌寫的拓片練習稿，稿紙上還有她磨破的洞，李老師當時拍著她的手說：“你這稿子裡有‘敬’，修瓷先修心，你做到了，這獎你配得上。”可現在這些黑料像臟水，把那些真誠的細節全潑得麵目全非。
“姐！你快看這個！我扒到實錘了！”小夏突然把臉湊到電腦前，眼睛瞪得溜圓，鼠標點得飛快，屏幕上跳出一串ip地址：“我查了幾個帶頭罵的水軍賬號，ip全在皇朝娛樂的子公司附近！你看這個賬號，昨天還在發‘皇朝藝人林薇薇好棒’，今天就來罵你‘演技差’，要不要這麼明顯！”她突然停下鼠標，手指指著一個灰色頭像的小號：“還有這個！剛點讚了‘成彥配不上最佳女主’的評論，我點進去一看，關注列表裡全是林薇薇的後援會賬號，連林薇薇工作室的官微都排在第一個！她上次連拓片刀都拿反了，現在還好意思當‘匠人精神代言人’，臉呢？”
成彥湊過去，屏幕裡的水軍賬號主頁空空蕩蕩，隻發過三條內容，全是黑她的：“成彥演技全靠題材紅利，換個人演也能火”“星耀就會買數據造假，惡心”“獲獎內幕實錘，彆洗了”，配圖是從她去年拍雜誌的花絮裡截的醜圖——當時她剛拍完夜戲，眼睛腫著，被截得像“哭喪臉”。評論區裡，有個叫“陶藝愛好者小a”的路人反駁：“《幕後之光》的修複鏡頭多專業，成彥握刀的姿勢跟真匠人一樣，怎麼可能靠內幕？”結果被五六個水軍追著罵：“收了星耀多少錢？這麼替她洗，臉都不要了！”嚇得那個路人趕緊刪了評論，再也沒說話。
“法務部已經在截圖取證了！”陸岩的手機在桌上震個不停，屏幕上跳著各種營銷號的頭像，他點開一條，念出來的話滿是威脅：“‘撤成彥獲獎內幕熱搜50萬，發澄清通稿30萬，不合作的話，明天還有‘成彥耍大牌’的料等著發’——皇朝這是把咱們往死路上逼！連點緩衝的餘地都不給！”他把手機往桌上一摔，金屬外殼撞得桌麵響，聲音裡帶著壓不住的怒：“咱們憑本事拍好劇、拿好獎，沒招誰沒惹誰，他們至於這麼狠嗎？”
顧懷安從茶水間走出來，手裡端著杯溫牛奶，走過來時特意用手背碰了碰杯壁——確認溫度剛好不燙口，才輕輕放在成彥手邊。“彆慌，”他的聲音貼在成彥耳邊，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耳垂，她的耳垂瞬間泛了點紅，像被暖風吹過，“水軍控評有個死穴，他們隻會複製粘貼套話，不會反駁具體細節。比如獲獎內幕，咱們可以發頒獎禮後台的花絮，拍你跟李老師聊拓片練習稿的樣子；數據造假，讓第三方平台出實時數據，曬用戶停留時長和地域分布——海外播放量裡，80是真實用戶，ip地址能對應到意大利佛羅倫薩、法國巴黎的華人社區，還有人在評論裡曬當地陶瓷展的門票，說‘看了《幕後之光》特意去的’，這些是刷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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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口袋裡掏出張便簽，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邊緣剪得不齊，上麵用黑色水筆寫滿了應對步驟，末尾還畫了個小小的梔子圖案——跟他之前送的戒指上的圖案一樣。“1.讓老周剪頒獎禮後台花絮，重點拍你跟評委聊拓片的細節；2.讓第三方平台發實時數據報告，附用戶評論截圖；3.張師傅發抖音視頻，曬你學拓片的日常；4.咱們團隊曬幕後工作照，比如拍《青釉》時你跟老安東尼奧學修複的照片。”他把便簽遞過去，指尖碰到成彥的指尖，感覺到她的指尖還在涼得發顫，又補充道：“張師傅那邊我早上就聯係了，他說要發你去年在敦煌學拓片的視頻，180天的打卡記錄，每天都有，能證明你不是‘靠內幕’，是真練出來的。”
成彥接過便簽，指尖摸到水筆寫的“彆擔心，我在”，字跡有點歪，應該是他急著寫的。她打開抖音，張師傅的賬號已經發了視頻：開頭是她第一次拓片，紙破了三個洞，她蹲在地上掉眼淚，張師傅遞過來一張皺巴巴的紙巾，說“沒事，丫頭，我第一次拓片，紙破了五張呢”；中間是她跟著張師傅磨滑石，鏡頭特寫她的指尖，磨出的繭子泛著紅，張師傅用指甲輕輕碰了碰，說“疼就歇會，匠人哪有不磨繭的”；結尾是在佛羅倫薩的陶瓷作坊，她修複跨文化瓷片，老安東尼奧站在旁邊，給她豎了個大拇指，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好樣的，像真的修複師”。視頻的配樂是李教授彈的琵琶版《等你回答》，溫柔的旋律裹著畫麵，看得人鼻子發酸。配文寫著：“丫頭的獎，是180天拓壞200張紙、磨壞3把刀換來的，不是靠什麼內幕。誰要是不信，來敦煌，我讓她給你們露兩手拓片的真功夫。”
視頻發出去才十分鐘，播放量就破了10萬。評論區裡，之前被水軍罵走的路人全回來了：“天呐！成彥磨滑石的姿勢跟我陶藝老師一模一樣！這是真練過的！”“那些說內幕的，看看她手上的繭子！演員能做到這份上，獎拿得實至名歸！”還有個叫“小a愛陶藝”的網友，曬出自己捏的歪歪扭扭的陶瓷杯子，成彥：“跟著你看《幕後之光》學的，雖然醜，但我每天都練，謝謝你讓我喜歡上陶藝！”甚至有個景德鎮的陶瓷匠人留言：“她修瓷片的‘沉肩墜肘’，是老手藝裡的真功夫，沒個半年一年練不出來，彆再瞎黑了。”
“姐！熱搜降了！降得好快！”小夏激動得拍了下桌子，鍵盤都跟著晃了晃，她指著電腦屏幕，聲音裡帶著哭腔：“成彥獲獎內幕從‘爆’降到23位了，星耀數據造假降到31位！第三方平台剛發了實時報告，除了用戶停留時長，還曬了用戶互動率——評論裡提到‘想學拓片’‘去看陶瓷展’‘買陶藝工具’的占比35，這是刷量賬號根本做不到的！海外用戶裡，意大利佛羅倫薩的華人社區占比40，跟你拍《青釉》的地方剛好重合，水軍說的‘海外僵屍ip’全是瞎編的！”
陸岩也鬆了口氣，他靠在椅背上，掏出手機給法務部發消息：“把水軍賬號關聯皇朝子公司的ip證據、林薇薇小號的截圖都整理好，再發個正式聲明，把頒獎禮花絮、第三方數據報告、張師傅的視頻都附上，讓大家看清楚真相。”他剛打完字，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跳著個沒備注的陌生號碼，他皺著眉接起來，剛聽了兩句，臉上的笑意瞬間沒了，臉色沉得像要下雨。
掛了電話，陸岩捏著手機的指節發白，他深呼吸了兩下，才慢慢開口，聲音壓得很低，怕成彥聽了難受：“皇朝還沒完……他們聯係了幾個大營銷號，說明天要發‘成彥拒拍公益片’的假料，還偽造了合作意向書，說你‘嫌公益片沒報酬，錢少不接’——他們這是想從人品上搞臭你，讓大家覺得你‘隻認錢，沒善心’。”
成彥手裡的牛奶杯晃了晃，奶漬濺在顧懷安寫的便簽上，把“彆擔心”三個字暈成了模糊的一團。她盯著那團奶漬，眼眶有點紅，但沒掉眼淚，指尖攥緊便簽，便簽上的字跡被捏得發皺。她腦子裡突然閃回上個月跟公益組織溝通的畫麵——負責人王姐握著她的手說：“成老師，我們知道你要去敦煌拍匠人紀錄片，公益片的檔期我們等你，哪怕等三個月都行，匠人題材的公益片，就該找你這樣真正懂的人來拍。”當時她還笑著說：“王姐，彆等三個月，我拍完紀錄片就來，公益片我免費拍，能讓更多人關注匠人文化，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沒事，咱們有證據。”顧懷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他的掌心很暖，像在給她傳遞力量，“我記得你當時跟王姐的聊天記錄、語音通話都存著，小夏也備份了合作意向書的原版——原版裡寫著‘因成彥檔期與敦煌匠人紀錄片衝突，公益片延後拍攝’，跟皇朝偽造的‘嫌錢少拒拍’完全不一樣。咱們明天早上先發聲，再讓王姐發個聲明，把聊天記錄截圖附上，就能戳穿他們的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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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也趕緊點頭，她掏出手機，翻出聊天記錄：“姐！你看！這是你跟王姐的微信聊天，你說‘公益片我肯定拍，就是得等我從敦煌回來’，王姐還說‘我們等你，不急’！我還存著你們的語音通話，王姐當時說‘成老師，你能關注匠人文化，我們就特彆感謝了，報酬真的不重要’——這些都是鐵證，皇朝想偽造也沒用！”
團隊裡的老周也走過來，他手裡拿著一疊文件，是之前合作過的媒體聯係方式：“我剛才聯係了幾家主流媒體，他們願意免費幫咱們發澄清通稿，說‘支持真正傳播匠人文化的演員，反對資本惡意抹黑’。還有之前跟咱們合作過的陶藝品牌，他們也說要發微博幫你說話，曬你跟他們一起做公益陶藝課的照片。”
成彥看著眼前的團隊——小夏眼睛紅紅的，卻還在飛快地整理證據；陸岩雖然臉色沉，但手裡一直在聯係媒體和法務；顧懷安站在她身邊，手裡拿著剛打印出來的公益片溝通記錄，上麵標好了重點；老周抱著文件，嘴角帶著點堅定的笑。她突然覺得心裡暖烘烘的，像被炭火裹著，那些黑熱搜帶來的冷意，一下子散了不少。
隻是沒人知道，此刻的皇朝娛樂辦公室裡，副總正坐在真皮沙發上，手裡把玩著林薇薇的代言合同，電腦屏幕上是下降的熱搜詞條。他冷笑一聲，指尖敲了敲桌麵，對站在旁邊的助理說：“這點手段隻是開胃菜，讓他們高興一會兒也無妨。”他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封麵上寫著“《瓷心》原編劇接除方案”，上麵還標著“三倍薪資+市中心豪宅一套”的字樣：“明天把這份方案送到編劇手裡，跟他說，隻要他願意改簽皇朝，《瓷心》的女主就讓林薇薇演，還給他加編劇署名費——我就不信，他能拒絕這麼好的條件。等把編劇挖過來，看他們還怎麼拍《瓷心》，沒了核心劇本，我看他們拿什麼跟我鬥。”
助理接過文件，點頭應下，心裡卻有點發怵——他知道《瓷心》是成彥團隊很看重的項目，要是編劇真被挖走，成彥他們肯定會很難過。
辦公區的燈光亮了一夜。小夏坐在電腦前，整理著水軍證據和公益片溝通記錄，時不時喝一口冷掉的咖啡；陸岩拿著手機，跟媒體和法務部反複確認聲明的細節，聲音有點沙啞；顧懷安坐在成彥旁邊，幫她剪頒獎禮後台的花絮視頻，鏡頭裡，成彥跟李老師聊拓片的時候，眼睛亮得像星星，李老師手裡拿著她的拓片練習稿，笑著說“這稿子裡的認真，比任何獎項都珍貴”；成彥則在旁邊寫澄清聲明，她的字跡很工整，末尾寫著：“我始終相信，真正的匠人精神，禁得住質疑，也容不得抹黑。我會繼續拍好匠人故事，不辜負每一份信任。”
淩晨三點，成彥把澄清聲明和花絮視頻一起發了出去。她打開抖音，張師傅的賬號又更新了，這次是他在敦煌洞窟前拓片的畫麵，洞窟裡的燈光暖黃，他的手很穩，拓片紙上的飛天飄帶慢慢顯現。配文寫著：“丫頭，彆怕，張師傅陪你一起扛。匠人修瓷，修的是裂痕；做人做事，守的是初心。隻要初心在，再大的風浪都不怕。”
成彥看著那條視頻，指尖輕輕碰了碰屏幕，突然覺得不那麼累了。黑熱搜的狂歡還沒完全過去，但她知道，隻要她守住初心，身邊有這樣一群靠譜的團隊成員，有張師傅、李老師、老安東尼奧這樣的後盾，就總能把臟水潑回去，把真相亮給大家看。
隻是她也隱隱感覺到，這場資本和初心的博弈，才剛剛進入最難的階段——皇朝不會輕易放棄，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困難等著他們。但她不怕，就像張師傅說的，匠人精神禁得住摔打，她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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