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艱難地吸了口氣,胸膛微弱地起伏著。
“爛掉的…是葉子…是穗子…”
“根…紮得深…熬過這場雨…”
“熬過這場冷…”
“明年…春雷一響…”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想象那副畫麵,疲憊的眼底深處,竟掠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屬於“林傾城”而非“傻兒”的篤定光芒。
“新苗…一樣…破土…”
“綠得…更旺…”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氣音,帶著沉重的喘息。說完最後一個字,他像是耗儘了所有心力,眼簾沉重地垂了下去,呼吸再次變得綿長而微弱,仿佛剛才那番話,已經抽乾了他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一點精神。
穀倉內,死一般的寂靜。
篝火劈啪一聲,爆出幾點火星。
周福老漢臉上的茫然和絕望凝固了。他呆呆地看著重新陷入昏睡的林傾城,又低頭看看自己沾滿泥汙、布滿老繭的雙手,再看看穀倉外無邊的黑暗風雨。那番樸實到近乎簡陋的話,卻像一道微弱的閃電,劈開了他心中厚重的絕望陰雲。
地…沒死?
隻要根還紮得深…
爛掉的,是葉子,是穗子…
熬過去…
新苗…綠得更旺…
老漢佝僂的背脊,在眾人無聲的注視下,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挺直了一些。渾濁的眼睛裡,那死寂的絕望漸漸被一種更加沉重、卻蘊含著微弱生機的光芒取代——那是對土地本身,對生命本身,最原始、最堅韌的信仰!是農人刻在骨子裡,被絕望短暫蒙蔽,卻永遠不會真正消亡的信念!
劉大和其他漢子們,攥著棍棒的手不知不覺鬆了些許,緊繃的臉上,那絕望的僵硬也稍稍融化。他們看著圓心中央那堆沾滿泥汙、卻依舊散發著微弱金屬光澤的稻穗,又看看昏睡的林傾城和葉夢情,再看看角落裡重新挺起些許脊梁的周福老漢。
一股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暖流,開始在這濕冷絕望的穀倉圓心內,隨著那跳躍的微弱篝火,悄然流淌。
葉夢情緊緊握著林傾城冰冷的手,將它貼在自己同樣冰涼的臉頰上。她看著丈夫昏睡中依舊緊鎖的眉頭,看著他慘白臉上那道道泥汙的痕跡,聽著他微弱卻平穩的呼吸,再回味著剛才他那番“傻兒”般笨拙、卻直指本源的“論道”。
眼淚,終於無聲地滑落,混著臉上的泥水,滴落在他粗糙的手背上。
這不是絕望的淚水。是心痛,是後怕,更是…一種在絕境中,被最親近的人,用最樸實的方式,重新點燃的、對“生”的執著!
穀倉外,風雨依舊,蛙鳴未歇。
穀倉內,篝火搖曳,沉默蔓延。
但某種東西,已經悄然改變。那堆沾滿泥汙的稻穗,那番關於根與土地的“傻話”,如同在冰冷的泥濘中,埋下了一顆等待破土的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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