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映出一張臉。褪去了刻意堆砌的濃妝,洗淨了淚痕,隻留下恰到好處的胭脂點染。
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美,不再是妖異濃豔的花魁,而是帶著一種雌雄莫辨的美麗。
蘇笙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恍惚。他第一次發現,原來不必依靠厚厚的脂粉,自己的容貌也能如此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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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公子本來就長得極為好看,”王禮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誠懇,“其實不必塗那麼多東西遮掩的。”他頓了頓,看著蘇笙鏡中的眼睛,“胭脂錢,不用給了。我其實挺佩服蘇公子的。”
蘇笙猛地轉頭:“佩服我?”
“嗯,”王禮微點點頭,眼神坦蕩,“佩服你敢為心中所愛,做到這一步。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他的語氣裡沒有嘲諷,隻有一種點笨拙的敬意。
咖啡館裡,王禮微散發出一點微弱的光暈,那是他記憶中蘇笙少有的的暖色。
“自那以後。”王禮微的聲音在瀧川的咖啡香氣中繼續,“蘇笙來尋王禮防時,便常會繞到我這邊坐坐。有時是補個妝,有時隻是說說話。”
他停頓了一下,“他說,在我麵前,我莫名地覺得放鬆。不像麵對王禮防時那樣,帶著討好和緊繃的豔麗。”
“他覺得我不普通,甚至開玩笑說,我大概是老天爺看他可憐,派來給他排憂解難的。”
王禮微的魂體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隻是陽城裡,關於我和他,還有王禮防的流言蜚語,也漸漸傳開了。說蘇笙不僅癡纏王家大公子,連小公子也不放過,真是荒唐透頂。”
“我很自責,覺得是我連累了他。”王禮微的語氣充滿了懊悔,“我找到他,想道歉。他卻渾不在意地擺擺手,嘴角帶著幾分的自嘲:‘小孩子,想什麼呢?我都是這樣的人了,還在乎這點風言風語?虱子多了不癢。’”
我看著他那張無論何時都美得驚人的臉,忍不住反駁,“不是的,蘇笙!”
我那時大概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你才不是這樣的人,你是個敞亮的人,敢愛敢恨,敢做敢當。為了自己認定的感情,什麼都豁得出去,這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強多了。”
蘇笙當時正對著銅鏡,試圖將一縷不聽話的發絲抿好。
聽到王禮微這番話,他手上的動作頓住了。
鏡中映出他微微睜大的眼睛,裡麵似乎有什麼堅硬的東西被輕輕觸動了一下,裂開一絲縫隙。他沉默了許久,帶著點複雜的鼻音:“小孩子,你真是。”
他沒有回頭,隻是將手中的梳子隨意地往後一遞,“算了。你過來,幫我梳梳頭發吧,後麵我總弄不好。”
王禮微有些笨拙地接過梳子,走到蘇笙身後。
蘇笙的發絲濃密烏黑,如同上好的綢緞。
王禮微小心翼翼地梳理著,動作很輕,生怕扯痛了他。
沉默在小小的空間裡流淌。隻有木梳劃過發絲的細微聲響。
王禮微看著鏡中蘇笙安靜垂眸的側臉,忽然想起什麼,低聲問:“蘇笙,你說你不介意王禮防買胭脂水粉去哄彆的女子開心,是真的一點都不心悶嗎?”
蘇笙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
王禮微鼓起勇氣,繼續說著自己的觀察:“還有你明明那麼怕痛,王禮防有時不耐煩,扯到你頭發時,你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你自己梳頭發總是毛毛躁躁,綰個髻都容易散,可你每次給王禮防梳發,卻總能一絲不苟,不出半點差錯。”
鏡中的蘇笙,嘴角那點自嘲的弧度漸漸消失了,審視鏡中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自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一種近乎耳語的聲音,說道:“小孩子,眼睛倒是挺毒。是啊,縱容大概就是如此吧。明知是毒藥,也甘之如飴。”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卻異常清晰,“那靈藥我是認真的。若能變成女子是不是一切就都不同了?”
王禮微梳頭的手停了下來。他看著鏡中蘇笙眼中那近乎偏執的渴望,心中一痛,脫口而出:“若你真的想要,我可以幫你留意打聽。但是蘇笙,”他聲音帶著懇求,“彆再這樣縱容她了,好不好?”
蘇笙沒有回應“縱容”的問題,隻是沉默著。
蘇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準備離開。目光掃過梳妝台,他忽然彎下腰,從地上撿起幾縷方才梳斷青絲。掏出一方素淨的手帕,極其仔細地將那幾縷斷發包好,收進了袖中。
王禮微不解:“你乾什麼?掉落的頭發而已。”
蘇笙已經走到了門口,聞言頓住腳步,側過頭。昏黃的燈光勾勒出他精致完美的下頜線。他沒有看王禮微,隻是望著門外沉沉的夜色,聲音恢複了那種低沉乾淨的調子:
“留著它。提醒我曾如何敞亮地活過。”
他輕輕摩挲了一下袖中的手帕,仿佛裡麵包裹著稀世珍寶。
“我的容貌,我可是很愛惜的。”這句話是在對自己說。
說完,他抬步融入了夜色,隻留下一句帶著點促狹的尾音:
“走了走了,不逗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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