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薑轉頭笑了笑,沒再問,又往書舍去。
書舍比臥房更窄些,卻收拾得極齊整.
靠牆的木架上堆著竹簡,典籍卷尾還貼著他寫的小簽,案上硯台裡餘墨未乾,旁邊壓著支狼毫筆,筆鋒蘸著點朱砂。
窗欞邊立著幾竿翠竹,竹根用陶盆盛著,盆沿裂了道縫,卻用麻繩仔細纏了,風一吹,葉尖掃過窗紙,沙沙作響。
她的目光落在案邊的畫筒上,那是個舊竹筒,筒身被摩挲得發亮。
她伸手抽了一卷帛畫出來,展開時,指尖微微一頓,畫中竟是她前日在溪畔濯足的模樣。
素白羅裙被溪水浸得半透,貼在纖細的小腿上,赤著的玉足點在水麵,濺起的水珠都描得清亮,連她眉梢那點被陽光曬出的媚意,都用淡墨勾得真切。
更巧的是,她發間那支淺紫絹花被風吹落半片花瓣,他竟也細細描了,落在水麵上,像隻小蝶。
“這是。”
孟薑轉頭時,正撞見範喜良耳尖紅得要滴血。他慌忙伸手想把帛畫卷起來,指尖卻撞在她手背上,燙得像火。
“阿薑。”
他訥訥地解釋,聲音都發顫。
“那日見李廣尾隨,我記掛你安危,才跟過去。後來畫下,絕無褻瀆之意,隻是,隻是念著你的好,怕忘了你的模樣。”
他越說越急,喉結上下滾動,活像個被撞破心事的少年,那日他明明是被她戲水的模樣晃了神,回屋就著餘墨畫了半宿,連學生的課業都忘了批改。
孟薑瞧著畫裡藏的細碎心意,忍不住笑了。
她把帛畫往案上一鋪,故意挑眉逗他。
“哦?隻是念著?我瞧這畫裡的水珠都帶著光,莫不是畫時心猿意馬,瞧呆了?”
“我沒有。”範喜良急得要辯解,手都擺成了撥浪鼓。
“我是正經畫的,用的是工筆,絕沒”
“逗你的。”孟薑拉住他的手腕,往院裡拽。
“彆站著了,天兒好,再給我畫一幅吧。”
範喜良被她拉得踉蹌了兩步,掌心觸到她溫軟的肌膚,心跳得飛快,哪還敢違拗?忙回屋取了筆墨帛紙,在院中的石桌上鋪開。
孟薑斜倚在竹下,揀了片竹葉銜在唇邊,對他笑。
“就畫這個。”
陽光落在她發間的琉璃簪上,淡粉的光映得她頰邊泛紅,荊釵布裙竟難掩風姿。
範喜良握著筆的手定了定神,筆尖蘸墨,在帛上細細勾勒。
他先描出竹影的疏斜,再勾她倚竹的身姿,畫到她笑彎的眼時,筆尖頓了頓,竟忍不住添了點暖墨,比那日溪畔的畫,更多了幾分鮮活。
“好了。”
他把帛畫遞過去時,聲音都軟了。
孟薑接過一看,畫裡的自己眉眼彎彎,唇邊還銜著柳葉,連竹影落在衣上的斑駁都描得清楚。
她抬頭時,正撞見他望著畫中人,眼尾泛著暖光,輕聲道。
“若能常為你作畫,便是幸事。”
孟薑的心忽然軟了。
這書生平日總繃著,要麼是教書時的沉穩,要麼是被逗弄時的窘迫,倒少見他這般直白露著心意的模樣。她把帛畫卷好遞還給他,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
“往後日子長,有的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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