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很輕,卻透著股狠勁。
“他是我男人。”
監工愣了愣,啐了口唾沫。
“死了!埋磚底下了!哪有功夫給你找!”
孟薑走到城牆根,蹲下來,手指摳著磚縫裡的土。
土是新填的,還帶著濕意,她一點點扒,指甲磨掉了,滲出血珠,混著土粘在磚上。
民夫們路過,有的歎氣,有的低頭走,沒人敢攔,誰都見過這樣的女人,尋夫來的,哭一場,扒幾天土,最後要麼被趕走,要麼就死在這兒,早習慣了。
她扒了兩天兩夜,手指磨得露出骨頭,終於在磚縫裡摸到塊竹片。
上麵刻著“薑女”兩個字,是範喜良的筆跡,筆鋒抖得厲害,卻刻得深。
孟薑把竹片捂在懷裡,靠著城牆坐下,終於哭了。
不是抽抽噎噎的哭,是撕心裂肺的嚎,哭聲混著風聲撞在城磚上,又彈回來,像無數根針,紮得人耳朵疼。
她哭自己命苦,哭範喜良沒等到吃葡萄,哭兩人那點安穩日子,短得像場夢。
哭到嗓子啞了,眼淚流乾了,天也黑了。
她從行囊裡摸出那支海棠琉璃簪,簪子被她捂得溫熱,她把它插在城牆縫裡,對著磚縫輕聲說。
“阿喜,我找到你了。你說要常為我作畫,你沒騙我,竹片上的字,就是你畫的最好的畫。”
風刮過牆垛,嗚嗚地響,像他在應。
孟薑沒走。
她在城牆邊找了個破草棚,住了下來。
草棚是之前民夫住的,漏風,卻能擋雨。
她把行囊裡的粟米拿出來,煮成稀粥,端給路過的民夫。
“姑娘,你這是乾啥?”
有民夫不敢接,怕被監工罵。
“吃吧。”孟薑把碗遞過去,眼神空落落的。
“我男人也在這兒,他以前總說,教書要吃飽,乾活也得吃飽。”
民夫們接過粥,小口喝著,沒人說話。
後來日子長了,大家也習慣了,城牆邊那個寡嫂,總煮粥給人喝,手巧,還會用草藥給人治傷,誰要是被鞭子抽了,她就草藥用了往傷口上敷,比監工給的爛布條管用。
孟薑也不常說話,每日天不亮就去河邊挑水,生火煮粥,晚上就坐在草棚前,對著城牆縫裡的琉璃簪發呆。
虎子也是被征來,見了孟薑,紅著眼說。
“師母,村裡春桃病死了,王婆子也被亂兵殺了,喜兒讓我給你帶話,說院子給你守著呢,葡萄架今年結了果,她給你留著。”
孟薑點了點頭,從懷裡摸出塊竹片,是她刻的“平安”兩個字。
“你回去給喜兒,讓她彆等我了,找個好人家嫁了。”
虎子接過竹片,歎著氣走了。
孟薑看著他的背影,又看向城牆,這裡埋著她的男人,她走了,誰來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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