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僅是遺塵穀主,周圍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狂喜之色!城主親自出手,為所有子民梳理力量、治療傷勢?這簡直是天大的恩賜!要知道,荊青冥的力量層次,哪怕隻是泄露一絲氣息,對普通修士和汙染者來說都是莫大的機緣,更遑論主動引導幫助了。這無疑將極大加速花境的恢複,更能凝聚人心!
“城主仁德!”遺塵穀主激動地再次躬身,這一次,語氣中的感激之情更盛。他明白,這不僅僅是治療,更是荊青冥在向所有花境居民宣告:他與此地同在,他是他們最堅實的後盾。
荊青冥微微頷首,不再多言。他的目光越過遺塵穀主,投向了更遠處,那片在戰火中依舊頑強挺立的、屬於他的核心藥園——也是無間花境生機最旺盛、與他聯係最緊密的區域。他能感覺到,父親荊父的氣息在那裡,平穩而安寧,顯然在之前的守城戰中受到了嚴密的保護,並未受到驚擾。這讓他心中最後一絲牽掛悄然落下。
處理完這些緊急事務,荊青冥的身影再次消失,下一刻,他已回到了城主府最深處的靜修密室。
密室空曠,唯有中央設有一個簡單的蒲團。四周牆壁上,不再是冰冷的石壁,而是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交織著暗金色與墨綠色複雜紋路的奇異材質——這是花境核心與地脈延伸至此的具現化。
荊青冥在蒲團上盤膝坐下,並未立刻入定。他緩緩抬起自己的左手,凝視著掌心。
心念微動,一朵蓮花虛影自掌心浮現。
但這朵蓮花,與之前淨化、安葬蘇清漪時那朵純淨的白蓮截然不同。它通體呈現出一種深邃的墨黑,花瓣邊緣卻燃燒著冰冷的黑色火焰,蓮心處,一點猩紅如血的光芒緩緩旋轉,散發出吞噬萬物、寂滅一切的恐怖氣息。這是黑蓮的完全形態,代表“滅”與“汙染”的極致。
然而,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在那墨黑的花瓣深處,隱隱有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白色光絲如脈絡般流淌。而那蓮心的猩紅光芒核心,也並非純粹的毀滅,反而像是一顆壓縮到極致、蘊含著無限可能的“生”之原點。
這便是他如今的力量核心,融合了花仙血脈的生機、邪魔汙染的吞噬、穢母本源的同化、乃至一絲從機械降神處領悟的秩序雛形,最終形成的——“生滅黑蓮”。
方才應對化淨陣、安撫花境平衡,他動用的更多是黑蓮中偏向“生”與“秩序”的一麵。但此刻,靜下心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在“萬界傷口”處短暫融合穢母本源、甚至窺見其起源悲歌之後,這朵生滅黑蓮內部,正發生著一些微妙而深刻的變化。
一種更古老、更蒼茫、更接近世界本源規則的韻律,正在花瓣的每一次開合間悄然共鳴。左眼深處,那與黑蓮同源的黑蓮印記,也傳來陣陣溫熱,仿佛在回應著虛空中那越來越清晰的呼喚——來自花仙祖地,或者說是祖地淪陷後形成的那個巨大“傷口”的呼喚。
“母親……‘係統’……青冥草……”
荊青冥閉上眼,意識沉入體內那浩瀚如星海的力量之淵。過往的碎片、血脈的記憶、係統的低語、穢母的悲鳴……無數信息流如同星河般在他意念中流淌、碰撞、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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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更多模糊的畫麵:並非花仙先祖駕馭汙染所向披靡的輝煌,而是……一場絕望的堅守。無數花仙在一種無法理解的、如同背景噪音般侵蝕一切的“虛無”麵前,紛紛凋零。他們的生機、他們的法則、他們存在的一切痕跡,都被那“虛無”吞噬、抹除。而最初的“汙染”,似乎是某種更強大的存在,為了對抗這種“虛無的抹除”,而強行注入世界的一劑……“猛藥”?一種以破壞現有秩序為代價,強行保留“存在”本身的……悲壯手段?
穢母,或許是這劑“猛藥”孕育出的第一個,也是最強大的“免疫細胞”,但它最終也失控了……
那“萬界傷口”,難道就是當年“虛無抹除”與“汙染猛藥”碰撞留下的……永恒疤痕?
那自己這能夠吸收汙染、平衡生滅的能力,又在這場跨越了萬古的宏大敘事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是意外?是工具?還是……某種希望的火種?
這些問題,如同幽深的旋渦,吸引著他去探索,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感。複仇的快意、掌控力量的滿足,在這些關乎宇宙存續的謎題麵前,似乎都變得渺小起來。
但他荊青冥,從來不是會被沉重壓垮的人。
從一個小小的、被嘲笑的凡俗花匠,走到今天,他靠的,就是一步步向前,將一切阻礙、一切謎團,都化作自身成長的養料。
“無論真相如何,力量……是唯一的依仗。”
他睜開眼,眸中所有迷茫與沉重儘數斂去,隻剩下如萬古寒潭般的深邃與堅定。掌心的生滅黑蓮虛影緩緩隱去。
當務之急,是徹底恢複花境的秩序,消化此次收獲,然後……便是時候去直麵那“萬界傷口”的終極秘密,去追尋生母的下落,去解答縈繞在心頭的所有疑問了。
蘇清漪的遺憾已葬,舊的恩怨已了。
接下來的路,是修羅通往至高之路,無人可擋。
靜修不知時日過,當荊青冥再次睜開眼時,密室牆壁上流轉的暗金墨綠紋路已恢複了平穩的韻律,如同大地沉穩的呼吸。他周身氣息內斂,仿佛與整個花境核心融為一體,方才梳理地脈、安撫平衡帶來的細微消耗已然儘複,甚至對“生滅黑蓮”的感悟又深了一層。
他長身而起,並未直接出關處理庶務,而是心念微動,身形已從密室消失,下一刻,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那片由他親手締造的白蓮花圃邊緣。
夜色已然降臨,花境上空的扭曲霞光在夜間化作流淌的極光,柔和地映照下來,為這片潔白的花海披上了一層夢幻般的薄紗。白蓮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花瓣上的光暈與天上的極光交相輝映,散發出寧靜聖潔的氣息。這裡的空氣格外清新,彌漫著淡淡蓮香,甚至連地脈中殘存的最後一絲淨化戾氣也被徹底淨化,成為了花境中一處獨特的祥和淨土。
一些膽大的花境居民,尤其是那些在戰爭中失去親人、心靈受創的婦孺,此刻正遠遠地站在花圃外圍,默默注視著這片奇跡之地。他們沒有靠近,隻是靜靜地站著,臉上帶著哀傷、茫然,以及一絲被這安寧氛圍撫慰後的平和。對很多人而言,這片突然出現的美麗花圃,及其背後隱約流傳開的關於一位女子最終救贖的故事,成了慘烈戰爭後一種微妙的精神寄托。
荊青冥的出現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仿佛本就是這夜色的一部分。他負手而立,目光平靜地掃過這片花圃,神識如微風般拂過每一株白蓮,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源於蘇清漪最後生命印記與自身白焰之力結合而成的獨特生機。這生機溫和而堅韌,帶著一種釋然與守護的意念,與花境本身的穢淨平衡完美共存,甚至隱隱有滋養、穩定周邊環境的作用。
“倒是意外成了一處不錯的安魂之地。”荊青冥心中默然。他締造此地,本是為了斷卻過往,卻無意中為飽受創傷的花境子民提供了一處可以寄托哀思、平複心緒的場所。這或許,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因果循環。
他沒有在此停留太久,確認花圃穩定且無害後,便再次消失。
下一刻,他出現在了城主府後方,那片被重重陣法守護的核心藥園之中。藥園內,奇花異草繁盛,生機勃勃,與外界戰後的殘破景象判若兩個世界。園子中央,一間簡樸的木屋亮著溫暖的燈火。
荊青冥推開木門,看到父親荊父正坐在窗邊的藤椅上,就著燈光,仔細地擦拭著一片有些枯黃的青冥草葉片。聽到開門聲,荊父抬起頭,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眼中沒有絲毫驚訝,隻有一如既往的慈愛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冥兒,回來了。”荊父放下手中的葉片,語氣平常得仿佛兒子隻是出門散步歸來。
“父親。”荊青冥走到父親身邊坐下,看著桌上那盆略顯萎靡的青冥草——這正是他名字的由來,也是母親留下的唯一信物。“花境遭襲,讓您受驚了。”
荊父搖搖頭,拍了拍兒子的手背,他的手溫暖而乾燥,帶著常年擺弄花草留下的薄繭:“有你在,我這把老骨頭有什麼好怕的。倒是你,每次回來,身上的氣息都……更重了。”他頓了頓,目光深邃地看向荊青冥,似乎想透過那冷峻的外表,看到兒子靈魂深處承載的重量,“這次,似乎還多了些……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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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青冥沉默片刻,沒有隱瞞:“我去了‘萬界傷口’的邊緣,見到了一些……真相的碎片。關於汙染,關於上古,也關於……母親。”
聽到“母親”二字,荊父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眼中掠過複雜至極的神色,有追憶,有痛楚,更有一種深埋已久的愧疚。他長長歎了口氣,聲音有些沙啞:“你都……知道了多少?”
“我知道母親並非尋常人,她是初代護花人,為了封印某種災禍而自我犧牲。我知道我體內的‘係統’,與她有關。我也知道,這青冥草,是找到她,或者找到她守護之地的關鍵。”荊青冥平靜地陳述著,目光也落在那片青冥草葉上,“但我還不知道全部的真相,比如,她究竟封印了什麼?為何封印會變成如今的‘萬界傷口’?汙染的本質到底是什麼?”
荊父閉上眼,臉上皺紋仿佛更深了些,良久才睜開,眼中帶著決然:“是時候告訴你了。你母親她……守護的並非什麼祥瑞之地,而是囚牢。囚禁著一個……或者說一種,來自世界之外的‘寂滅概念’。當年的淨化派祖師,妄圖竊取這份力量,導致封印破損,寂滅概念泄露,與你母親和曆代護花人燃燒生命構築的‘生機屏障’劇烈衝突、扭曲……最終形成了那可怕的汙染和‘萬界傷口’。”
“所以,汙染是‘寂滅’與‘生機’對抗的畸形產物?”荊青冥瞳孔微縮,這個真相比他想象的更加……宏大而殘酷。
“可以這麼理解。”荊父聲音低沉,“你母親留下的‘係統’,或許是她預見到封印終將不穩,為你準備的……一份遺產,一種希望。希望你能找到平衡這兩種極端力量的方法,而不是像淨化派那樣一味毀滅,或者像拜魔教那樣盲目崇拜。青冥草,是護花人血脈的憑證,也是感應那片扭曲戰場的信標。”
說到這裡,荊父緊緊握住荊青冥的手,眼中充滿了懇切與擔憂:“冥兒,這條路太難了。你麵對的,可能是整個世界根基層麵的衝突。為父……隻希望你平安。”
荊青冥感受著父親手上傳來的溫度和微微的顫抖,冰冷的心湖泛起一絲漣漪。他反手握住父親蒼老的手,語氣堅定,卻罕見地帶上了一絲安撫的意味:“父親,放心。我早已不是那個需要您庇護的凡俗花匠。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而且,我已經找到了方向。”
他指尖悄然浮現一縷微光,既有生機的溫潤,又有寂滅的深邃,二者完美交融:“汙染並非隻能帶來毀滅,亦可化為新生。寂滅也非終點,或許暗藏輪回之機。我會走下去,不僅是為了母親,為了真相,也是為了……所有像花境子民一樣,在夾縫中求存的人。”
看著兒子眼中那不容置疑的自信與掌控力,荊父怔了怔,最終緩緩鬆開了手,臉上露出一絲釋然又夾雜著驕傲的複雜笑容:“好,好……你長大了。比你父親,比你母親,都走得遠。去做你認為對的事吧,家裡……有我在。”
離開藥園,荊青冥獨自登上了城主府最高的露台。夜風吹拂著他的黑發,腳下是無間花境逐漸恢複生機的萬家燈火,遠處,那片白蓮花圃在夜色中靜靜散發著微光。
更遙遠的虛空深處,那源自“萬界傷口”的呼喚,以及血脈中青冥草帶來的牽引感,愈發清晰。
舊憾已葬,心結已解,前路已明。
他攤開手掌,生滅黑蓮的虛影在掌心緩緩旋轉,倒映著漫天星辰與腳下人間。
“母親,‘萬界傷口’……我來了。”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在露台上漸漸淡化,最終融入夜色,隻留下那朵黑蓮虛影閃爍了一下,也隨之消散。下一次出現,他必將直麵那一切的起源,揭開最終的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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