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望著地上的藥漬直磨牙。
他想追出去理論，可瞥見王嬸子攥著衣角發抖的模樣，又把話咽了回去——這老虔婆在屯裡人緣雖差，到底唬住過幾個撞邪的，真鬨大了，村民未必全信他。
夜裡，楊靖趴在炕沿上翻係統麵板。川貝枇杷膏的圖標灰撲撲的，旁邊跳出行小字：【神秘度v.1鎖定：非農具類特殊物品使用受限，解除需100積分或三人以上公開澄清非超自然】。
他拍了下腦門：好家夥，我說話太滿，真把自己架成神仙了？
月光透過窗紙漏進來，照得炕頭的炭筆泛著銀光。
楊靖突然坐直——既然村民信神仙，那便再給神仙添把火！
他摸過紙筆，歪歪扭扭畫了個白胡子老頭：腦門兒鋥亮，手裡舉著個發光的罐子，腳下踩著朵雲。
背麵用歪體字寫：吉日采藥，逆施者災。
天沒亮透，楊靖就摸黑溜到王嬸子家。
他把畫紙卷成筒，輕輕塞進門檻縫，轉身時被石頭絆了個踉蹌——小石頭蹲在牆根兒，正啃著半塊烤紅薯，腮幫子鼓得像倉鼠：哥哥又給仙人送信呀？
楊靖心跳漏了一拍，彎腰刮他的小鼻尖：小石頭要是不說，哥哥明兒給你帶糖塊兒。
拉鉤！小石頭伸出小拇指，指甲縫裡還沾著泥。
晌午的曬穀場圍了一圈人。
王嬸子舉著托夢圖站在碾盤上，陽光透過紙背，把白胡子老頭的影子投在地上：仙人說，藥效靈是因為咱屯人心齊！
誰要是汙蔑行善人...她故意頓了頓，山神就收他家的雞！
我看見哥哥懷裡罐子發光！小石頭從人縫裡鑽出來，舉著胳膊喊，仙人真來過！
他摸我腦袋了，暖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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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寡婦的拐杖在地上敲出個坑：胡扯！這畫...這畫...
夠了。隊長張大山叼著旱煙鍋子擠進來，煙杆往天上一指，王嬸子喝了藥好了，這是實情。
孫嬸子要非說有毒，明兒你帶她去公社衛生院查，查出來有毒，我幫你捆楊靖去遊街。
查不出來...他眯眼笑，扣你三天工分。
人群裡響起稀稀拉拉的笑聲。
孫寡婦的嘴張了張，終究沒敢接話，杵著拐杖轉身就走，青布衫子掃得路邊的狗尾巴草東倒西歪。
楊靖抹了把額角的汗，剛想鬆口氣，係統提示突然在眼前炸開金光：【神秘度v.1→v.2：下次使用高階物品，需額外消耗50積分】。
他望著灶坑裡那半瓶灑掉的枇杷膏，苦笑著撓頭：仙人不好當啊...
日頭偏西時，楊靖蹲在自留地拔草。
路過的趙德柱摸了摸褲兜，又摸了摸他肩膀：小靖子，明兒我家那口子要是頭疼，能找你求點星露蜜
李老蔫扛著鋤頭從地頭過，煙鍋子衝他晃了晃：我家豬崽兒要是鬨肚子，你那仙人...能給指條明路不？
楊靖直起腰，看著屯裡人漸漸圍過來的身影。
晚風掀起他的藍布衫角，遠處王嬸子喊小石頭回家吃飯的聲音飄過來，混著曬穀場上新收的麥香。
他忽然明白，這的光環，怕是要摘不下來了。
自那日托夢圖後，屯裡人看楊靖的眼神越發敬畏——挑水時有人搶著幫他抬桶，上工時總有人往他兜裡塞煮玉米，就連孫寡婦家的小孫子，見了他都要躲在牆根兒，偷偷把烤土豆往他腳邊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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