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韓頭更誇張，激動得直拍大腿，布鞋跟敲得石頭響：這就是農業機械化曙光！
小吳！
記下來！
平安屯首創人力腳踏犁，效率提升三倍，建議全公社推廣！小吳低頭寫字，鋼筆尖在紙上頓了頓，楊靖看見他眼皮跳了跳——這小子昨兒幫老韓頭檢查時，怕是看見電機接口了，可到底沒說話。
人群散得差不多時，楊靖癱在鐵牛廟門檻上，手裡的旱煙卷怎麼都點不著。
王念慈端著碗糖水湊過來，碗沿還沾著芝麻：喝口，甜的。
楊靖灌了半碗，喉嚨裡的火才壓下去點：今兒這100積分花得我肉疼。他摸了摸係統麵板，積分數字可憐巴巴地閃著700下回再用這功能，怕得20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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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念慈蹲在他腳邊，用草葉卷著他褲腳的泥：可咱保住了犁。
老韓頭要推廣，往後屯裡的地能翻得更快，嬸子們編圍巾的功夫也能多些。她突然抬頭，眼睛亮得像星星，再說了，你不還有我麼？
楊靖剛要笑，就聽見樹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他眯起眼——王會計正貓在老槐樹下，手裡攥著張皺巴巴的紙，筆尖在上麵飛跑，嘴裡還念叨：這踏板結構......要是賣給東風屯，能換半頭豬......
地底下火龍醒了！老疙瘩突然在牆角跳腳，手裡舉著塊黑黢黢的土坷垃，它藏在木頭裡！
它要——
去去去！張大山拎著煙袋鍋子過來攆人，又說胡話！
楊靖望著老疙瘩跑遠的背影，突然打了個寒顫。
他低頭看自己沾著木屑的手，係統麵板又彈出提示：合法性偽裝功能升級，下次使用需支付200積分。
夜風起來時，牛娃子蹲在自家院門口揉腿。
他媳婦端著碗熱粥出來，看見他腳踝腫得像發麵饅頭，直抹眼淚：你這傻漢子，為了幫靖哥，把自個兒累成這樣......
楊靖沒聽見這些。
他正幫奶奶掖被角，聽見院外鐵蛋的腳步聲，剛要喊人，就見鐵蛋扒著門框探頭：靖哥，我舅......他突然閉了嘴，撓著後腦勺跑了。
楊靖望著鐵蛋跑遠的方向，總覺得今晚的月亮比往夜更圓，圓得像塊要掉下來的玉盤。
他摸了摸兜裡的腳踏犁圖紙，突然聽見遠處傳來牛娃子的咳嗽聲，咳得又急又重，像要把肺咳出來似的。
明兒得去看看牛娃子。他對著奶奶的睡臉輕聲說。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牛娃子的屋裡，牛娃子正攥著楊靖塞給他的兩斤糧票，對媳婦歎氣：今兒那犁蹬得太猛，我這腿怕是要落病根......
後半夜，楊靖迷迷糊糊要睡時，聽見院外有腳步聲。
他翻身起來，透過窗紙看見個黑影蹲在倉房門口，手裡好像攥著把鋸子。
等他披上衣服跑出去，黑影早沒了，隻留下半截帶泥的鏈條，在月光下閃著冷光。
第二天清晨，鐵蛋哭著跑來時，楊靖正蹲在灶前燒火。
鐵蛋的眼睛腫得像兩顆紅杏，抽抽搭搭地喊：靖哥！
我舅打我......
楊靖手裡的柴火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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