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隊的車軲轆碾過結霜的土路時,楊靖蹲在曬穀場邊啃凍得硬邦邦的玉米麵餅子。
他望著裝兔毛的木箱子被麻繩捆得結結實實,哈出的白氣裡還飄著周老五昨晚塞的茶葉香——那包茶葉他今早偷偷塞給了奶奶,老人捏著紅繩直抹淚:咱小靖啊,真把日子過出甜味兒了。
縣城離平安屯六十裡,楊靖掰著手指頭算時辰。
日頭爬到半杆高時,他突然聽見係統的一聲——不是積分提示,是王念慈托人捎來的口信:首批貨已卸,周掌櫃在櫃台擺了紅燈籠。
這紅燈籠是楊靖特意交代的。
他摸出兜裡的火柴盒,盒底壓著張皺巴巴的紙,上麵畫著個歪歪扭扭的燈籠:要小紅的,掛在兔毛包正上方,燈影得罩住仙燈牌三個字。王念慈當時戳著他腦門笑:你這哪是賣兔毛,是給神仙開小賣部呢。
此刻恒源皮貨店裡,周老五正踮著腳掛燈籠。
胖賬房抱著算盤倚門框,油光光的雙下巴直顫:掌櫃的,您還真信那小滑頭的邪?
上個月福源用硫磺熏毛,滿街香得跟過年似的,這毛連個味兒都沒有,誰買?
你懂個屁!周老五拍掉他伸過來的手,楊靖說這燈照能保質,你當我沒聞過硫磺毛的酸勁兒?他把燈籠繩係死,退後兩步眯眼瞧——紅燈籠映著櫃台裡的兔毛包,每包都蓋著老鼓頭的火漆印,紅蠟在燈光下泛著蜜色,倒真像沾了仙氣。
胖賬房正想再嘟囔,門簾被掀開。
進來個穿藏青棉襖的女人,懷裡搭著半卷藍布,腦門油亮得能照見人影——是縣裡最有名的金裁縫。
她掃了眼櫃台,腳還沒沾地就喊:周掌櫃,我要十斤兔毛!
金師傅今兒轉性了?周老五故作鎮定,心裡早樂開了花,上回您說我這毛粗,紮得人脊梁骨疼。
金裁縫抓起一包兔毛,手指剛撚開就瞪圓了眼,您瞅瞅這絨毛!
軟得跟雲似的,還泛著金光——她湊近燈籠,兔毛在紅光裡果然浮著層淡金暈,我給紡織廠女工做翻身襖,就缺這帶福氣的毛!她掏出個布包地拍在櫃台上,雙倍定金,您給我留二十斤!
胖賬房的算盤掉地上。
他蹲下去撿,抬頭正看見金裁縫的布包敞著口——白花花的票子,比他半年的工錢還多。
消息像長了翅膀。
晌午頭,恒源門口擠了七八個挎竹籃的主婦。
穿灰布衫的張嬸扒著櫃台喊:周掌櫃,我家二小子總說被窩涼,您給我稱二斤仙燈毛!紮紅頭巾的李嫂舉著個玻璃罐:我婆婆咳嗽,說用仙燈照過的毛做護膝,病都好得快!
周老五背挺得比櫃台還直,手指在火漆印上敲得響:每包都有老鼓頭的簽字,假一賠十!他偷偷瞥胖賬房——那家夥正扒著賬本算錢,算盤珠子撥得比機關槍還快,剛才還說裝神弄鬼的嘴,現在咧得能塞下倆饅頭。
傍晚關鋪時,胖賬房捏著算盤的手直抖:掌櫃的,今兒......今兒賣了一百二十八塊!他掀開櫃底的布,露出碼得整整齊齊的票子,比上個月整月還多三成!
周老五摸著燈籠穗子笑,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堆成了花:明兒把燈籠擦亮點,再讓王丫頭畫張招貼——就寫仙燈照驗,不蛀不黴,貼門口最顯眼的地兒!
此時平安屯的夜校裡,王念慈正踮腳往黑板上貼紙條。
紙條是縣城供銷社寫來的反饋:仙燈牌兔毛,手感滑、不掉毛,裁縫點名要。她歪著頭加了句咱們的光,照到縣城了!粉筆末簌簌落肩頭,身後突然響起的掌聲——屯裡老少擠了一屋子,連總說小靖不務正業的孫寡婦都扒在窗邊,手裡的納鞋底針掉了都沒察覺。
真照到縣城了?老鼓頭摸了摸楊靖遞來的火漆印,胡子直顫,我就說這燈是祖靈顯聖!
楊靖剛想搭話,院外突然傳來一聲——鐵蛋舅推著自行車衝進來,車後座的帆布包鼓鼓囊囊:小靖!
出事兒了!他抹了把臉上的霜,我在縣城親戚家聽說,福順皮貨的孫掌櫃到處打聽紅光咋弄的,還說誰搞到配方,賞五斤白麵!
楊靖的笑慢慢收了。
他摸出褲兜裡的係統麵板,指尖在信物賦能選項上頓了頓——這是他早備下的後手。
係統提示音輕響,他抬頭時眼裡閃著光:明兒交貨,我讓他們看看啥叫真仙緣。
第二日,恒源後堂。
楊靖點燃仙燈,紅光剛漫開,十包兔毛依次泛起金光。
胖賬房舉著鐵蛋舅的相機直哆嗦:我......我再拍一張!
——相紙衝洗出來,隻有一道斜穿的紅光,兔毛包黑黢黢的像團墨。
胖賬房地一聲,相機差點砸在腳麵上:這......這是機器壞了?
楊靖拍拍他肩膀,故意壓低聲音:不是機器壞了,是......你沒仙緣。他餘光瞥見後巷牆角閃過個藍布衫角——福順的夥計正扒著牆根偷看,見此情形一聲,連滾帶爬跑遠了。
當晚,楊靖蹲在兔舍前數兔子。
月光照在他肩上,係統提示音又響起來,這次是積分暴漲的嘩啦啦聲。
他正盤算著給奶奶換床新棉被,狗剩突然從黑影裡鑽出來,鼻尖凍得通紅:靖哥,我剛才去供銷社打醬油,瞅見胖賬房在糖罐邊轉悠,眼珠子跟粘在糖上似的,跟丟了啥寶貝似的......
楊靖挑了挑眉。
他望著遠處縣城方向的燈火,把揣在兜裡的係統麵板又攥緊了些——仙燈的光才剛照到縣城,往後的戲,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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