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五交代過，要是被發現偷拍仙燈，他這月的白麵就沒了。
他望著狗剩跑遠的背影，額頭冒出細汗，手在懷裡摸了摸那鐵盒子，咬咬牙轉身往恒源方向走。
楊靖在地窖裡搓著手，煤油燈把他的影子投在土牆上，像隻張牙舞爪的大貓。
狗剩呼哧呼哧跑進來，懷裡的鐵盒子還帶著胖賬房的體溫：靖哥！
他追了我半條街，我翻了三個草垛才甩開！
鐵盒子打開的瞬間，楊靖瞳孔微縮——是台改裝過的相機，鏡頭上纏著圈黑色膠布。
他抽出底片夾，裡麵空蕩蕩的，隻有股刺鼻的顯影液味兒。
這是紅外濾片。鐵蛋舅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楊靖回頭，見他哈著白氣跨進地窖，手裡還拎著半瓶二鍋頭，我在縣城修過相機，這種濾片能拍肉眼看不見的光。他指著鏡頭邊緣的銅絲，周老五那老狐狸，想拍仙燈的紅光呢！
楊靖把相機往桌上一放，煤油燈在金屬殼上晃出冷光：想偷我們的光？他扯過張紙，提筆寫了行字，狗剩，把相機還回去，紙條塞在鏡頭裡。
寫的啥？狗剩扒著他胳膊看。
天知地知，屯子知。楊靖吹乾墨跡，拍了拍他後背，跑快點，彆讓胖賬房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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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校的油燈映著王念慈的側臉，她正拿橡皮擦掉台賬上的紅筆批注。
楊靖推開門時，她抬頭笑了笑，發梢沾著粉筆灰：剛整理完縣城反饋，福順皮貨有筆單子挺怪。她指著一行小字，他們問恒源能不能做認證。
楊靖湊過去看，鼻尖差點碰到她發頂的雪花膏味兒：借光？他扯過張紙，筆尖在仙燈牌三個字上畫圈，光不能借，但能賣。
外屯供貨得先過燈照認證，每包收五分錢光引費
你這是......劉會計端著搪瓷缸走進來，熱粥的霧氣模糊了眼鏡片，把神仙事，變成生意經了？
楊靖把紙推過去，燭火在他眼裡跳：神仙不吃飯，但屯裡人得吃飯。
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像春風吹過玉米地的沙沙聲。
楊靖摸出麵板，【民心凝聚】幾個字在光屏上閃著金光——他解鎖了集體防禦機製，仿冒者聲譽會自動下降。
燈不是神仙。他望著窗外的雪，月光把屯子照得像撒了層糖霜，可它能讓老實人，不再吃虧。
狗剩的笑聲從院外飄進來，帶著股甜津津的糖味兒：靖哥！
我數了，五斤糖！
夠我吃一冬天！
王念慈收拾著台賬，鉛筆在光引費三個字上頓了頓。
她抬頭時，見楊靖正望著夜校的黑板發呆——那上麵還留著前兒的縣城反饋，粉筆字被擦過又寫，隱隱約約能看出兩個字。
明兒該更新台賬了。她輕聲說，把算盤往楊靖跟前推了推，得把新規矩寫上去。
楊靖轉頭看她，油燈在她睫毛上投下小扇子似的影子。
他忽然笑了：明兒你寫，我給你打下手。
窗外的雪還在下，夜校的窗戶縫裡漏進點冷風，把黑板上半張沒貼牢的紙條吹得晃了晃。
那是王念慈新寫的仙燈牌銷售目標，最底下有行小字：光要照得遠，更要照得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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