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琳抬頭，咽了口唾沫：“我這點火……夠嗎？”
“不夠。”寧紅夜直接割開手腕，把血滴進她掌心，“加上這個，應該能撐到最後一筆。”
陳曉琳愣住：“你乾嘛這樣？”
“少廢話。”寧紅夜把剩下的血全倒進去，語氣冷得像冰，“你要燒不完，難道還想再來一遍？那一次，未必還有人能救你。”
陳曉琳低頭看著掌心裡混著七彩光的血，忽然笑了。那笑容裡有苦澀，也有釋然。她騰空而起，焚天雀的虛影在頭頂展開，雙翼九丈，翎羽燃燒著赤金與紫焰，照亮整個大殿。
她雙手結印，火流自指尖噴湧，沿著星圖軌跡一路燃燒過去。
一筆，兩筆，三筆……
每劃出一道，整座大殿就震動一次。地底傳來低沉的龍吟，像是有什麼東西醒了，在深處緩緩翻身，鱗爪刮擦著岩壁，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當最後一筆閉合，星圖驟然亮起，藍光如潮水般擴散，貫穿九霄。四人同時感到一股熱流從腳底衝上頭頂，仿佛無數細小的電流在經脈裡炸開，識海震蕩，靈台清明。
“九界本源……動了。”吳晨曦輕聲說，眼中閃過一絲敬畏。
顧清寒站在原地，寒冰真氣不受控製地外溢，竟與殿心產生共鳴，周身浮現出一圈淡青色光暈，宛如神隻臨世。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頭望向殿中央那根唯一垂下的金色鎖鏈——那是連接過去與未來的樞紐，是命運的最後一環。
“該結束了。”她說。
吳晨曦走過去，把因果巨劍遞給她。劍身輕顫，沙盤金紋微亮，映出一段畫麵：初代劍尊封印心魔的那一瞬，眼神平靜，沒有殺意，隻有守護。
“這一劍，不是為了殺。”吳晨曦說，“是為了守。”
顧清寒接過劍，握得很穩。
她閉上眼，靜靜地站了三息。
識海中閃過無數畫麵：幼時孤身闖雪原，少年時獨戰三妖，成年後守殿十年，寒燈孤影……一切過往，皆為此刻。
再睜眼時，眸子裡隻剩一片寒光，澄澈如鏡，冷冽如刃。
她舉劍，沒有花招，沒有蓄力，就這麼平平斬下。
劍鋒過處，空氣仿佛凍結，連時間都慢了一拍。
哢。
鎖鏈斷了。
碎作金塵，飄散如雪。
寒冰殿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像是壓抑千年的喉嚨終於喊出了第一聲。殿頂星圖大放光明，九界本源波動如漣漪般擴散至天際，遠處雪山接連震動，冰層崩裂，露出深埋地底的古老符文，一道道升騰而起，彙入蒼穹。
顧清寒站著沒動，手還握著劍。光暈繞著她流轉，像是在認主。
寧紅夜靠在冰柱邊調息，手腕上不知何時浮現出一道焚天雀紋，隱隱發燙，仿佛血脈正在蘇醒。陳曉琳跌坐在祭壇邊緣，左眼微光閃爍，嘴角帶著笑，像是看見了什麼彆人看不見的東西。
吳晨曦坐回地上，左臂包紮好了，識海裡的沙盤運轉平穩，她望著顧清寒的背影，沒說話。但她知道，這一劍落下，不隻是斬斷了枷鎖，更是開啟了新的紀元。
大殿仍在震動。
星圖光輝映照四方。
風從裂開的穹頂灌入，吹動殘破的旗幟。
突然，陳曉琳抬起手，盯著自己指尖——那滴混著蠱血的火種，正微微跳動，像是在回應某種遙遠的召喚。
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火……怎麼自己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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