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最後一麵。
輪回鎖前,他站在光裡,對她點頭:“去活,彆替我死。”
劍動了。
不是斬,是推。
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從劍的另一端輕輕往前送。那一推,不是力量的爆發,而是情感的釋放,是千言萬語的托付,是三十年沉默後的呐喊。
玄冰寶石爆發出刺目的藍光,和沙盤羅盤聯動,在空中織出一張巨大的網。網上閃現無數畫麵——有些她見過,有些她從未知曉。
她看見他跪在神殿外求藥,被守衛打得吐血也不肯走,懷裡緊緊抱著那隻裝著她病曆的玉匣;
看見他在雪地裡埋掉一把斷劍,那是她第一次殺人後丟下的武器,他一邊埋一邊低聲說:“孩子,罪不該由你背”;
看見他偷偷把自己的壽元轉移到她身上,自己咳出冰渣,卻假裝沒事,笑著哄她:“哥身體好得很,能陪你一百年。”
每一幕,都是他瞞著所有人,一個人扛下的苦。
“夠了。”她睜開眼,眼裡布滿血絲,淚水卻未落,“該我還了。”
劍鋒向前一送。
轟——!
整座雪山劇烈震動,山體從頂端裂開,一道貫穿天地的光隙猛然炸現!星河流轉,氣浪翻滾,遠處雲層被撕成碎片,露出其後深邃的星空。冰雪崩塌,巨石墜落,可無人退後一步。
就在光隙成型的瞬間,祭壇中央浮現出一道身影。
冰雕凝成,白衣飄揚,正是吳浩的模樣。
他緩緩抬頭,目光掃過四人,最後落在吳晨曦臉上。那雙眼睛,依舊如記憶中一般溫和,卻又藏著無儘的疲憊與釋然。
他抬起手,指尖輕點自己心口,又緩緩指向她。
然後,冰雕開始碎裂。
不是崩塌,而是一片片剝落,化作無數冰蝶,隨風卷入光隙,消失不見。每一隻蝶翼上,都映著一段過往:兄妹練劍的庭院、雪夜裡相擁取暖的身影、生死關頭他將她推開的刹那……
玄冰寶石在最後一刻投射出一幕:虛空中,一枚古老的徽章墜落——神尊議會的標誌。萬千冰蝶飛過,將其碾成粉末,隨星風散儘。
大殿安靜下來。
光隙穩定地懸在雪山裂口之間,通道那頭隱約可見一片廣袤冰原,星辰低垂,仿佛伸手就能觸到。風從彼端吹來,帶著遠古的氣息,也帶著自由的味道。
吳晨曦站著,劍仍舉在半空,手臂微微發抖。汗水混著血水流下,浸濕衣袖,但她渾然不覺。
左臂的鱗片已經完全穩定,泛著微光,像是長在她身上的第二層皮膚,不再帶來痛苦,反而有種奇異的歸屬感。她知道,玄冰螭已真正歸位——不再是寄生,而是共生。
顧清寒靠在石柱邊,寒氣與祭壇還在共鳴,眉心血痣一閃一閃,像是在回應某種遙遠的召喚。寧紅夜盤坐在旁,焚天雀紋燙得發紅,但她沒動,閉著眼,似乎在感應通道另一頭的氣息。陳曉琳靜靜坐在冰麵上,左眼七彩光芒流轉,指尖的火種早已熄滅,臉上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像是終於看到了希望的形狀。
誰都沒說話。
誰都沒動。
他們站在通道入口,前方是未知的星空冰原,身後是剛剛結束的舊世界。
吳晨曦終於放下劍,輕輕呼出一口氣,仿佛卸下了三十年的重擔。
就在這時,她左臂的鱗片忽然輕輕一跳。
像是回應某種召喚。
她抬起頭,望向光隙深處。
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彼端,背對著他們,似乎在等。
那人沒回頭,隻是抬起一隻手,做了個手勢。
像是招手,又像是——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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